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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十二rì夜。此时已经到了仲冬时节,冬天的夜晚尤其冰寒,怕没有零下十几度的样子,站岗的士卒身上穿着厚厚的衣物,李兰手脚也用厚布包裹着,实在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也用油脂涂上,即便如此也需要不时跺脚走动着,很多士兵脸上皮肤已经冻裂开去。
文远脸sèyīn沉的在僵硬如石的土地上走着,哈出的白气在火光的映衬下氤氲变化,很快便被如刀般的冷风吹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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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见到主公巡哨,一个个站得笔直,文远一一拍着肩膀温声抚慰,只有看着他们的时候,文远僵硬的脸上才会露出笑意。
攻城受挫,看着数不清的军中健儿倒在曲周城下,文远心中烦闷,他也知道曲周城守军充裕,颜良又勇冠三军,颇具影响力,可是数万大军,一个小小的曲周城都攻不破,实在是让文远大受打击。
眼看着天气已经进入冬季最严寒的时刻,若真是在这曲周城下毫无进展,倒不如……《 暂且退兵。
文远的想法沮授和郭嘉两位谋臣如何能看不出,可是他二人坚决反对,大军出师,若是如此轻易退去,三军锐气岂非堕尽?这些道理文远如何不懂?事实上若非两人强烈劝阻,文远怕是早就传令暂退兵百里回瘿陶驻扎去了。
各人思考事情的角度不同,沮授郭嘉看重的是大军出征一往无前的气势,而文远,考虑的更细腻一些或者说更广博一些,一个字人,两个字汉人,三个字,中国人。 ..
攻城几天,就折损了三千多人,虽然文远老早就已经明白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可是看着三千多对自己无比忠诚的战士倒在的冰冷的雪地里,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所以攻城三天之后,文远就下令停止攻击,苦思破城之计。转眼之间半月过去。
就在文远前进不得,退后不能的时候,他终于等来了一个rì思夜想想要得到的能人。
“神马?马钧……!”文远刚刚巡视完营防准备要睡下,王越的一句话就让他出现睡意全无,就见他噌的一声从床上跳下来,飞一般的要往帐外奔去,若不是王越拼死拦着,他必然重蹈覆辙当初见郭嘉时的兴奋一幕。
七手八脚的穿戴好衣物,文远飞一般冲到帅帐内,只见一个身材不高,长相也其貌不扬,神情有些刻板的布袍年轻人正站在帅帐内烤着火。
跟在文远身后的王力再次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年轻人,实在掩饰不出心中的诧异,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几乎翻遍了关中每一寸地皮,终于在扶风郡的乡间找到了这么一个人。当时的马钧生活贫寒,几乎没什么名气,若不是他读过书,有过一个博士的官位,王力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此人,王力实在看不出眼前的这个木讷无言的年轻人究竟有什么优点,值得主公如此大费周章的让他从关中把这个人带到巨鹿郡。
此时那年轻人已经看到文远,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大……大人,您就是……冀州刺史……张……张将军?”
王力不仅摇了摇头,这个马钧看不出有什么长处也就罢了,还是个口吃之人,rì后谈话都很费劲。
文远虽然有些惊讶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马钧此时竟然如此落魄,不过他并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
文远轻声一笑道:“是,先生就是马钧?”
“是……是!”
“听说你平常喜欢鼓捣点小玩意?”
“是……呃,将军……是……是怎么……知道的?”
一句话,年轻文士费了半天的工夫才说完,文远听了不禁眉梢一喜,道:“走,到我帐里说去!王力,快快给我准备纸笔。呃,还有,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要有任何人打扰!”说罢,一揽马钧肩膀,兴匆匆的往自己营帐走去,只留下王力一个人怔怔失神。
十rì之后。
曲周城内,颜良巡视完城防,终于回到府中歇息。
这半月来,巨鹿军的攻势总算是消停一些了,袁军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数rì守城战,他也并不轻松,巨鹿军的强大战力给他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按理说一万守军在城墙的一脱下顶住数万攻城军队并不算太大的问题,不过对手是巨鹿军,这种说法就又另当别论了。
巨鹿士兵的素质、装备、士气、意志、每一样都给颜良心中留下深刻的烙印,这样一支军队,可以说是每一个将领梦寐以求能够带领的。而不是与之为敌。
这样一支军队,已经够得上天下骁锐,只有少数几只强军能与之匹敌。
好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不时还会下上一场雪,这样恶劣的天气任谁攻城之前都要掂量掂量,靠着天时的有利条件,颜良有信心顶住巨鹿军的攻击。
当然好消息和坏消息也是并存着的,派去邺城求援的信使已经带回袁绍的回复,鉴于天气严寒,大军刚刚回师休整,此时不便再出动,令颜良紧守城池。也就是说,至少到来年二月之前,这两个月内袁绍都不会派出援兵。
此外,这座城市此前还是张辽的辖邑,城内的百姓听说张辽领兵攻城,人心sāo动不已,光是为了预防城中可能出现的内应,就耗去了他不少的jīng力。
所以,即便是巨鹿军已经停止攻城快一个月了,颜良仍不敢掉以轻心,每晚巡视城墙守卫之后,才肯回府睡下。
这一睡到第二rì。颜良刚刚起床,就听见身边将官来报,文远军有动静了!
颜良身形猛地一阵剧颤,二话不说往策马往西城门奔去,上城一看,只见白茫茫的旷野之中,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黑压压的军阵。东南两门也传来消息,有大批敌军在城下列阵。
又开始攻城了啊!偃旗息鼓了快一个月,此时再战,必定是有什么万全的准备!
不知不觉间,颜良心中生出一抹浓浓的忧虑。他只能督促军士小心戒备,并且密切注意文远军阵中的一举一动。
“将军快看,那是什么?”正观察着,身边一个袁兵小校指着城下军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