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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雪居是小时坊有名的茶肆,装修和摆设都十分古雅,用一句时髦的话来形容,那就是逼格很高,乃文人墨客清谈切磋的首选之地。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高雅的地方,此时的三楼雅间内却是传出阵阵猥琐刺耳的笑声,就好像阴沟里的老鼠,菜叶上的大青虫一般让人生厌。
不过生厌归生厌,却是没人敢上前交涉,因为那雅间外的走廊上柱着十几名恶奴,这些恶奴一个个五大三粗,瞪眉凸眼,只要不是智商欠费的书呆子,谁敢上前去招惹?
此时在雅间内喧闹的正是以郭守乾为首的一众勋贵子弟,这些家伙正在传阅着几卷春工(和谐)画册,据说是出自大才子唐寅之手的名作,画得那叫一个生动传神,而且各种动作都有。
这些纨绔肆无忌惮地对着春工画册的内容品头论足,言语粗鄙露骨,愣是把高雅的茶喝出了花酒的味道。
这时一名纨绔流着口水道:“这幅月夜后庭花甚爽,改天本少也找一名婢女尝试一下。嘿嘿,话说图中女子欲仙欲死的表情画得真是传神,唐寅那家伙不会是一边干一边画的吧?”
一众纨绔十分猥琐地哄笑起来。
郭守乾那货拿着一幅一男二女干活的春工图,摇头晃脑地道:“落花人独日,微雨燕双飞,好,不愧是大才子,‘独日’和“双飞”这两个词用得好,用得妙。”
“是落花人独立吧!”一名文化水平稍高出平均线的纨绔立即纠正道。
郭守乾怪眼一翻道:“本少就喜欢独日,咋了?不行么?”
一众纨绔再次笑喷,有人嘿笑道:“守乾兄,听说靖安伯府上有一对孪生美婢,名叫初春初夏,乃当初魏国公所赠,生得那叫一个娇俏动人,若是能弄出来按照这幅双飞图那般弄上一回,岂不舒爽?”
一名纨绔则问道:“对了,守乾兄,那靖安伯徐晋有没上门找你麻烦?”
郭守乾顿时被搔到了痒处,得意洋洋地道:“昨天本少又命人打了徐府的家丁,结果一直到现在,还是屁事都没。可见那徐晋只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我呸,传言不是说他有多厉害,在山东杀得人头滚滚吗?敢情是怂包一个啊。”
郭守乾不屑地道:“徐晋在山东砍的都是些地方小吏罢了,换着老子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钦差,也敢宰他一大批,这不,回到京城就怂了,也不瞧瞧咱们祖上都是些什么,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开国功臣,他徐晋敢招惹一个试试!”
一众纨绔深有同感,神色傲然地点头附和,寿龄侯的孙子张瑞眼珠一转,提议道:“既然徐晋那厮是个怂货,要不改日咱们把那对孪生美人绑出来乐呵乐呵?”
众纨绔顿时目放淫光,纷纷点头道:“这主意好,姓徐的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异想天开要清田庄,就该给他一个狠的教训,让他以后都夹着尾巴做人。”
一众纨绔当场合谋起来,最后决定由郭守乾负责掳人,因为他们家跟徐府打对面,掳人方便,只要这对孪生婢女外出买菜什么的,派人跟在后面就能轻易绑来。
这些勋贵子弟平日飞扬跋扈惯了,强抢民女的事也没少干,大多时候都平安无事,顶多最后拿钱找关系摆平。所以在他们看来,强抢两个婢女罢了,即使徐晋事后告到皇上那里,顶多就是被骂几句,然后赔些钱银,最不济再道个歉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众纨绔吃喝完茶点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家了,并且相约好年后再聚。
郭守乾和张瑞同路,所以两人结伴而行,由于距离府上也不远,两人今天都是步行出来的,并没有乘马车,各自带了六名奴仆。
郭张二人边走边聊,这时回到了武定侯府门外,两人正要挥分告别,结果对面徐府的大门哐当一声打开,呼啦地冲出了五六名鼻青面肿的家丁。
郭守乾和张瑞两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徐府的下人要冲过来报复,急忙躲到自家奴仆的身后,结果定眼一看,顿时肺都气炸。
只见徐府冲出来的六名家丁以徐寿为首,在大门外一字排开,齐齐举起双手竖出中指,双腿开立,齐刷刷地向前挺胯,然后又齐刷刷地掉转身,撅起屁股对着郭守乾等人拍了拍,最后又转回身来竖起中指齐喊:“拿——!”
郭张两人,还有手下的奴仆虽然看不懂这是啥意思,但却深深感到被侮辱了,一个个愤怒得破口大骂。
郭守乾咆哮道:“上,给老子往死里揍,出了人命有本少扛着!”
郭守乾和张瑞手下那些恶奴顿时如狼似狗地向着徐府众家厅扑去,徐寿等人却十分没种往府门里逃跑。
恶奴们气乐了,笑骂着追杀!
“哈哈,一帮垃圾也敢侮辱本少,追,给本少追进去打,把这些垃圾连屎都打出来。”郭守乾得意地大笑,竟然跟在家奴的身后追了进去,张瑞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追进去。
结果两人刚追进徐府,顿时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手下的十几名恶奴也吓得站定了。
只见以戚景通和王林儿为首的十一亲兵就,呈一字站开在院中,全部双手抱于胸前,脸上带着戏谑的狞笑。
戚景通等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悍卒,此刻手上虽然没带兵器,但是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以及如有实质的杀气,差点就把这些恶奴吓尿了。
“擅闯靖安伯府,危及皇上安全,杀无赦!”王林儿冷喝一声,一个箭步飙前,抓住那名带头恶奴的衣领,照着头脸就是一记老拳。
嘭……
沙锅大的铁拳当场把那恶奴的脸砸开了花,套用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中的一句描写: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这时戚景通等人也出手了,乒乒乓乓就把所有恶奴全部干翻在地,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十几名恶奴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韩守乾和张瑞吓傻了,直到所有家奴被打倒才反应过来,转身便欲逃出去,然而还没迈过门槛便被死狗般抓了回来。
“你们……你们想干嘛?本少是寿宁侯的长孙张瑞,敢动本少一根汗毛试试,本少保准让你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张瑞外强中干地威胁道。
戚景通扬手就是一记大耳刮扇在张瑞的脸颊上,后者半边脸当场肿得老高,眼泪和满嘴的牙血都流了出来,就像杀猪般惨嚎连天。
郭守乾被王林儿提着,吓得裤裆都湿了,可笑的是他刚才还在同伴面前嘲笑徐晋是怂包呢。
王林儿见到郭守乾的裤裆湿了一大片,一股尿骚味儿扑鼻而来,不禁大叫晦气,把这货给摔在地上,一脚便踩在他的左小腿上,只听得卡嚓一声,后者的小腿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了。
“我的腿!”郭守乾惨叫一声,当场痛得晕死过去,张瑞那货见状,只觉裤裆里一热,尿了!
戚景通嘿嘿地冷笑一声道:“废物,徐大人也是你们这帮一膏梁纨绔能招惹的。”说完随手把张瑞扔到地上,毕竟大人只是说废了武定侯家的。
正在此时,对面武定侯府的府门大开,武定侯郭勋带着几十名护院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原来郭勋今日正好在家中,听闻下人来报,自家儿子竟带着人冲进了徐府,顿时便预感到不妙了,所以连忙跑来看个究竟。
事实上,儿子郭守乾这几天纵奴殴打徐府下人的事,郭勋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也恼恨徐晋倡议“清田庄”,所以并没制止儿子的行径,徐晋没找上门,他也假装不知情。
然而,在徐府外面殴打徐府的家丁是一回事,但冲进徐府中行凶却是另一种性质了,到时徐晋若反击把人打杀了,自己一方也只能自认倒霉。
正因为如此,郭勋在得到下人的回报后,立即便带人赶来制止,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当郭勋看到晕死在地上,左腿折断掉的儿子郭守乾,立即便呆住了,继而勃然大怒,喝道:“来人,给本侯把这些行凶者全部拿下,胆敢动手反抗者,格杀勿论!”
郭勋带来的几十名护院立即抽出了兵器,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