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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飞月听到这句话,她也是一愣,随即她呆呆的看向李乘风,原本温和的目光中变得越来越悲伤哀婉。
因为她从这一句话和李乘风的目光中意识到,李乘风是真的没有在接天台回想起自己的前世,自己那一点点的期盼和渴望,仿佛风中飘摇的残烛,噗呲一声,就此熄灭。
李乘风少年老成,从小又在花丛中滚大,自然不会有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说不了话的少年毛病,他说这番话,自然是因为心中愧疚,不想让对方产生什么误会,以免到头来多出一份自己无法偿还的情债来。
而且,在李乘风的心中,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御乘风和他李乘风,这是两个人。
既然是两个人,那自然也是两段情,断然不可混为一谈,而且李乘风很清楚,对方既是来追杀自己的金仙转世,又是大齐尊贵的云和公主,她既然能这一次判若两人的追问自己的前世情缘,那说不定下一次又会毫不留情的追杀自己的今生目标。
李乘风身份如此敏感,哪里敢真的跟赵飞月走太近?
赵飞月固然是顶级修行人,又是大齐公主,但李乘风若是和她走太近,这位公主殿下若是一时没解释个清楚,那简直就是向世上所有人昭告:自己便是那个转世叛仙,快来杀我!
所以,不管怎么样,李乘风都要与对方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
赵飞月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如坠冰窟,眼泪控制不住的又涌了起来,在眼眶中打滚。
过了好一会,她才扭过头去,抹着眼泪哽咽道:“对不住,奴奴知道你最讨厌人哭哭啼啼了,可……可奴奴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对不住,这个毛病这么长时间了都改不掉……”
这话说得李乘风心中一震,他的确最讨厌有人在他跟前哭哭啼啼,不管男女,只要在他跟前哭哭啼啼,他就会从内心深处翻滚起烦躁之心,仿佛没有理由似的。
莫非……这还是前世带来的根子?
不不,一定是巧合,只是巧合而已!
李乘风暗自想着,一旁的赵飞月抹了抹眼泪,低声道:“宫主,你还记得奴奴的生日么?”
李乘风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赵飞月笑了笑,其笑凄然,惹人生怜,道:“奴奴记得上次生日的时候,宫主给奴奴弹奏了一首曲子,是宫主自己谱写的,叫《相思月》,不知道宫主还记不记得?”
这话像是在自艾自怜,但李乘风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李乘风又哪里记得,他只能是勉强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用期盼她说下去的目光看着她。
赵飞月也盼着自己多说一些,能唤醒李乘风前世的记忆,便接着说道:“可惜此处无琴,否则奴奴弹奏一曲。”
李乘风不敢接话,继续安静的听着。
赵飞月接着说道:“奴奴现在都还记得,宫主上次与奴奴去落叶原的时候,他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赵飞月眼巴巴的看着李乘风,李乘风哪里记得,他下意识目光躲闪。
赵飞月凄然道:“当时奴奴对宫主说:宫主,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么?宫主对我说,太阳有落下的一天,月亮有隐去的时刻,秋叶有归根的时候,鲜花有凋零的瞬间,但是我们却永远也不会分开。”
说到这里,赵飞月声音哽咽,她颤声道:“可现在,奴奴的宫主到哪里去了?”
李乘风沉默了一会,这些并不是他想听到的,他最想听到的是,自己为何从九重天被打落下来,那个把他打落下来的人是谁?孙义绝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要对付自己?
可是,这些他能说么?
李乘风开口询问前世,这已经是他能说的极限了,因为人人都有前世,就算有心人追问起来,他也可以抵赖推脱。
可李乘风若是开口询问孙义绝,询问御乘风,询问九重天的事情,那就等于暴露了他的身份!
不是转世叛仙,为何知道这些,不是转世叛仙,为何询问这些?
赵飞月虽然是顶级修行人,又身份高贵,可她一人绝对护不住身份暴露的李乘风!
李乘风意识到赵飞月说的都是她与御乘风的事情,自己想知道的一句也没说,他不敢再冒险,便低声道:“师姐,那你知道十八年前叛星下凡又是怎么回事么?”
这话问得笼统,但也安全,赵飞月看着李乘风,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可脑海中刚刚回想起孙义绝的身影,便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痛,浑身都发抖起来,像是遇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克星。
赵飞月捂着头,神色痛苦,双目紧闭,这个天下间数得着的大修行人神色恐惧到了极点:“你斗不过她的,你斗不过她的!”
李乘风心中一紧,他道:“为何斗不过她?”
赵飞月一个劲的摇头:“不要问,不要再问了!”
李乘风一愣,道:“师姐,你没事吧?”
赵飞月双手抓头,脑海中如有万针穿颅,她额头上很快滚出豆大的汗珠来,汗水涔涔而下,李乘风发现不对劲,想要上前查看,赵飞月忽然一声厉喝,道:“别过来!!”
屋外守候的侍卫刚要冲进来,赵飞月便手朝门口猛一推,一股巨力便将门口想要进来的侍卫推得横飞出去老远。
紧接着赵飞月体内绽放出一道一道的金光来,她身子蜷缩成一团,神情明显痛苦到了极点,却死撑着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唯恐让外面的人误会李乘风。
等到她实在撑不住时,她身旁放着的天河神剑猛然间跳了起来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绽放出一道金光将赵飞月包裹了起来。
这道金光刚刚笼罩住赵飞月,她便昏迷了过去,身子也跟随着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之中,紧接着这道金光冲天而起,破屋而出,天河神剑带着赵飞月如同飞火流星一般冲离了这里。
而当她离去的时候,房屋内炸开一道金色光环,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厢房门窗轰然四散,震得外面的侍女和侍卫跌坐在地上,一个个目瞪口呆。
李乘风也被这股劲力震得跌在地上,他呆若木鸡的看了外面一眼,却见外面的人都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一个个神色猜疑,目光不善。
李乘风心中暗自叫苦:这,这还能走得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