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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竹林巷。
“小姐,家主他叫您过去一趟。”一个身穿和服的中年妇人低头沉声说道。
屋内,加藤舞衣正在逗弄着她手中的那只黑猫,黑猫眼瞳呈金色,耀眼异常,配上它那一身夜色的短毛,显得十分诡异。
“知道了,我过会儿再去。”少女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眼睛却是没有看这个下人,依然用手抚摸着怀里的那只小宠物。
“小姐,家主他让您现在就……”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让他等着!”加藤突然怒喝一声,把怀中的猫儿都吓了一跳,“喵”地一声就从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跑到桌子下不见了。
“……是。”那妇人有些无奈,只得退下。
精致典雅的和式纸门被轻轻拉上,房内的少女脸色顿时变得冷然,纤细的手指握成拳,像是隐忍着极大的怒意。
不一会儿,一个刀疤男从窗外悄悄翻了进来,直接上前躬身道:“小姐,迹部家的守卫严密程度加强了十倍,饶是我亲自出马也不能混进去。”
少女挥了挥手,无所谓地道:“我早就知道会如此,罢了,一个井上而已,丢了也就丢了,不过别让我逮到机会碰到她,否则我定要了她的贱命!”
加藤舞衣说着,将桌前摆放着的一朵花给揉捏得七零八落的,绿色的花径被直接折断,流出白色的汁液。
“可是我怕他们做出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现在凤家也知道了您的身份,您这段时间还是别出门了。”刀疤男严肃地说道。
“不出门?你真会开玩笑……我什么时候到了要躲在家里来逃避对方的地步了?”加藤舞衣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来,此时竟是拿出了一把雕花木梳来,一下一下认真地梳理着她那黑长的秀发。
“小姐,您这样做,家主他……不会生气吧?”刀疤男略微有些担忧地问道。
“呵呵。刚刚就找人来叫我过去一趟,估计现在,怕是已经气炸了吧。”
“……”
“不过正合我意,气死他才好。”加藤舞衣笑道,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
刀疤男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家小姐一向无所畏惧,他觉得就算劝的再多,只要小姐决定了一件事,恐怕就没法改变了。他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多少也了解自家小姐的性格了,于是他选择沉默地守候在小姐身边。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门又被敲响了。
咚咚咚——
纸门被人拉开。依旧是之前那个穿和服的妇人。
她再一次开口道:“小姐,家主他……已经等候您多时了,您看……”
“你去告诉他,我换身衣服就来,让他也别急的跳脚了。”加藤舞衣脸上滑过一抹哂笑,优雅地起身,进了内室。
妇人却是没走,一直在门边等候着。
刀疤男瞪了她一眼,喝道:“小姐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先退下!”
“我也是奉家主的命令行事,恕我不能听从你的意愿。”妇人虽低眉顺眼,但却十分坚持。依旧站在门口,一副“不等到小姐出门绝对不会离开”的架势。
刀疤男也懒得再和这下人说话,冷哼一声便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安静不动。
十分钟后,加藤舞衣换好了一身深紫色的道服,长发也被发带给高高束起,一时间整个人变了一种气质,从温婉优雅变得英气十足。
“走吧。”加藤走到门边,轻轻招呼了一声。随即刀疤男便跟于身后,一齐出了房间。
妇人在前面带路,穿着木屐小踏步地向前挪动着碎步。
经过一条长长的回马廊,又拐了七八道弯,穿过一个种满竹子的庭院,越过之后,便看到一间挂满风铃的屋子。
妇人停在门口轻声唤了一句:“家主,小姐带到了。”
屋内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进来吧。”
“是。”妇人为加藤舞衣拉开纸门,自己则退于一旁,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加藤舞衣十分随意地踏进门,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挺拔男人。
男人手握一杆大型软毛笔,挥动着刚劲有力的臂膀,在脚底下那张巨幅宣纸上写了几个铿锵的汉字——天道酬勤。
待最后一笔落成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立于一边,目光望着地上写完的大字,开口道:“你这换身衣服……可是用了一个小时啊,你还可以更慢一点,干脆直接明天再来得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四个字不也写了一个小时?你怎么不直接写到明天去呢?”加藤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这话一出,男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豪气和威严。
“小舞,你还是这样伶牙俐齿,在你父亲面前,难道就不能收敛一点?”中年男人说道。
少女毫不领情,冷冷地道:“谁承认你是我父亲了?我姓加藤,你姓樱庭,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中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不悦地道:“不许再说这种话!你身上流着老子的血,一辈子都别想否认你是我女儿!”
“可我没你这种人渣父亲!”加藤舞衣吼道,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
樱庭信的态度突然变得柔和下来,缓声道:“小舞,你还在恨我当年对你母亲做的事吗?当年是父亲错了,可是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弥补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弄来,过去的那些……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能够得到的,我想要迹部景吾,你能给我吗?”加藤突然面容狰狞地说道。
樱庭信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一直都在暗地里做准备吗?你对迹部家所做的那些事,你当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若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你的任性,你连迹部的面都见不到。”
话音一落,加藤的身子猛然震颤了一下。
她又记起了迹部十岁生日宴的那次,她是跟着樱庭信才能得以参加那个上流社会的宴会,她突然发现自己很可悲,离开了这个男人……
她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