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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布慕有伤在身,但是突厥人本就凶悍,这点皮|肉小伤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一点也不妨碍他拿箭射人。自然,这个箭不是开弓射的箭,他受伤之下拉不了弓,手上持的是苏澜送给他的一柄手弩。
突厥人凶悍,却从来也没有用过这般精良的兵器,一用之下,扎布慕顿时爱不释手。
此时他目光瞥见冰山后面藏着一人,知道必然是被顾凤辞拉来做向导的龙战,他并没有真的想要龙战的命,抬手一箭故意射偏了。
饶是这样,尖利的箭带着呼啸的风声飞过去,也将龙战吓得脸都白了。
不过突厥人惯来凶悍,虽然吓白了脸,却并没有露出胆怯来,反而走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扎布慕跟前,纳头便拜:“可汗!”
“起来吧!”
龙战原本白着一张脸,见扎布慕什么也没有问,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是冲着顾凤辞丰厚的报酬来的,并不知道她原来是可汗的仇人。
原本突厥的老可汗死了之后,众多子孙夺位,而扎布慕是那些人中最优秀的三个人之一。他早就接管了赤云城,虽然现在的赤云城已经跟就王城一样几乎成了废城。
在突厥人眼里,赤云城其实成了没有丰美水草的不毛之地,没有哪一个能够骑上战马上阵杀敌的青壮愿意留在赤云城里。
他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顾凤辞,悄悄地往后面退去。不是我不帮你啊姑娘,实在是你那点儿报酬不足以令我跟可汗作对。
顾凤辞仿佛没看见他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扎布慕,伸手一招,那个趴在侍卫脸上的血蜒蚰又回到了她手上。看上去那血蜒蚰比刚才又大了一圈,颜色血一般红,仿佛随时都能滴下血来,妖艳异常,又让人觉得莫名的诡异。
那名倒在地上的侍卫此时已经停止了抽搐,一动不动了。
“她就在上面吧?你在这儿是给她拖延时间?”顾凤辞仰头望那直插云霄的山峰看了看,忽然轻蔑地一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给她拖延时间也好,护着她也好,我只需要你知道一个事实,不管现在她做了什么,都是在给我做嫁衣。”
扎布慕看见她脸上投河的笑容,忽然有种冲动,很想一步上去,将她脸上得意的笑容撕碎。
他想起梁木樨听说有人先她一步来了,那焦急的神情,或许是他不对,不该带着她和她的侍卫们观看什么水晶池,致使耽搁了很长时间,若是一开始就直奔这里而来,相信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或者说,若是听了梁木樨的话,不休息一晚上,当天就来,现在说不定已经拿到了冰蚕走了。
扎布慕说不清现在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他之所以拖延时间,大约只是莫名地想要多留梁木樨一段时间,希望她晚点儿找到冰蚕,晚点儿回去。
他回过神来,想起了梁木樨那只蝴蝶,神色迅速镇定下来,说道:“你们两个还没比,你怎么如此笃定?”
顾凤辞似乎一点儿都不急,笑道:“有冰蚕的地方必然有危险,她上去正要用尽全力对付冰蚕,我刚好坐收渔网之力。”
她说罢便冲扎布慕笑了笑,就真的坐在了旁边的冰面上,以逸待劳。
看她如此气定神闲,扎布慕不禁心里着急起来,但是他面上一点也不流露,也面含了笑容看着她。
顾凤辞见他看过来,啧啧了两声,说道:“你对她这么上心,是喜欢她?她有什么好?一个有夫之妇罢了,你要多少女人没有,值得你这样?”
扎布慕对她的自来熟并没有搭理,只想着待会儿要是打起来该怎么办?刚才已经见识了血蜒蚰的厉害,他也不敢拿自己的人去试。
此时的梁木樨带着苏澜已经攀到了山峰顶端,这座山峰十分高,想要攀上来很不容易,等会儿想要下去也必然十分不容易,好在梁木樨听说要到冰川,带着钩索在身上。
刚才上山的时候她一直没有用,就是怕被扎布慕看到了,后来,转到了山峰背面,跟苏澜才敢拿出钩索来用。
这山峰已经被她上下找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缝隙,但是却很难进去。而且进去了之后怕是会出不来。
到了这处缝隙外面,梁木樨听到身后的苏澜牙齿冻得咯咯打架,她一转头,就见他面上结了一层薄冰,眉毛和头发上都挂了一层白霜。
梁木樨心中大为震惊,不由看着他陷入了沉思,要怎样才能让他不冷呢?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下去,但是现在苏澜的情况有些不太好,他冻得甚至架不住钩索。要不是钩索的绳子能够扣在腰上,他早就摔下去了。
梁木樨向他挪过去一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两人交握的手心中间出现了一小团暖黄的光晕,苏澜终于感觉到麻木的手臂、腿脚慢慢恢复了知觉,他稍微活动了一下,重新抓住了钩索。
梁木樨依旧握着他的手,将内力传送给他,苏澜脸上的薄冰终于慢慢融化了,头发上眉毛上的霜花也都化成了水,甚至冒出了缕缕白烟。
苏澜终于牙齿不打架了,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娘娘,我感觉冰蚕肯定在这里!”
梁木樨点点头:“我已经感觉到了,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捉它。”
“我陪你一起去!”
梁木樨摇摇头:“冰蚕这种东西,据说要温柔再温柔,才能够让它感觉到你无害,真正为你做事。”
“那……你小心!”
梁木樨点头:“嗯,你注意下面的动静!”
苏澜答应下来,目送着她消失在那个裂缝里,他心中忽然骂自己没用,竟然让她一个人涉险,自己跟过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保护她的吗?现在这样,他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的东西。
梁木樨纵身一跃就下了那条缝隙,想着苏澜还留在外面,转头向他挥挥手。
从她这个角度仰头看去,苏澜贴着山壁挂着。
梁木樨冲他挥了挥手,暗中告诉自己苏澜纵然有自己刚才给他的内力,也不可能阻挡住这样的奇寒。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冰蚕做什么,就义无反顾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