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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密旨，着太子殿下即刻出城！尔等谨守城防，不要让宵小乘了空！”
内侍举着一卷明黄卷轴，又尖又亮的声音喝过，城门口守城的士兵齐声应诺。
一队轻装从简的车马快速驶过城门，往南方苍榆县的方向而去。
苍榆县及四周都是周牧辰熟悉的地方，他曾经在这里赈灾施粥、安置灾民，又在这里跟一众太医、民间郎中们一起攻克疫病。
在这里不但地形熟，而且民众对他都是感恩戴德。但是他们却不能在这里多加停留，现在梁木樨拿着令符出城了，她拿到了令符就等于是周牧阳拿到了，若是周牧阳不顾一切后果地追杀他，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拔剑四顾，天下之大，却没有他周牧辰可以容身的所在。
“阿公，我们这是要去拓东吗？”周牧辰眼中闪过焦虑。
“去拓东干什么？”闵东城在温暖的车厢内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
周牧辰一想也是，依照拓东王的势力，还不足以跟整个楚宇的兵力对抗。他看着闵东城，眼睛突然亮了一亮：“难道阿公准备……迂回北上？”
闵东城不置可否：“你可知道漠北的夏王是什么人？”
夏王？就是那个在摩诺城迅速崛起的传奇般的人物？
“听说他是老夏王的侄子，不过能在短短的十年内带着一群被流放的罪民迅速崛起，也是个枭雄了。”周牧辰赞叹道。
闵东城摇了摇头：“其实他不是老夏王的侄子。”
啊？难道是私生子？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在讨论要逃去哪里，依靠哪个势力啊，不是在谈论夏王的身世和成长史啊！
不过闵东城既然这么说了，出于尊敬，他还是配合地问了一句：“那他是……”
闵东城声音低沉：“他什么也不是！”顿了顿他说道，“你可曾听说过神威大将军？”
周牧辰心头一跳，隐隐记得小时候在父皇的御书房玩，父皇指着江山舆图跟他说，现在的这些将军们胆子都太小，没有一个锋芒锐利的，若是神威将军还在，何至于只敢守不敢攻？
他那时问神威将军是谁，父皇却不说了。
记忆有些模糊，不过闵东城并没有让他思考下去，直接说道：“这个神威大将军十三岁就随父出征，十五岁枭首漠北大将查克依于马下，十七岁荡平大漠边关，受封为神威大将军，弱冠稚龄，再次领兵威压南瑶边境，以三十万众拿下了青柠寨黄金矿脉……”
周牧辰听得眼睛发亮：“这个神威大将军现在何处？”若是这个神威大将军还在，何愁漠北鞑子叩关！
他暗自发誓，不管这个神威大将军在什么地方，只要还在人世，他就要去请他再出山，即便现在他不能再打仗了，他对于兵法一定很熟悉，这样的人若是教出一两个人来，必然也是有勇有谋，骁勇无比的。
闵东城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道：“那次青柠寨的金矿争夺战，神威大将军遇到了他毕生之中的一个很难缠的对手。其实在青柠寨那一战之中，他已经输了，只不过仗着人多和有内应才拿到了金矿，饶是这样也是损失惨重。”
闵东城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叹息一般。周牧辰很好奇，却并没有去打断他。
只听他果然继续道：“那时候，神威大将军遇上了自己毕生的对手，那个人就是现在大承的南浔皇后……”
周牧辰吃惊地啊了一声，旋即又了然，南浔皇后那样的鬼才，梁木樨不过是跟着她短短几年便有这样的成算，神威大将军栽了确实是不冤。
不过，这好像不是冤不冤的事情……
闵东城此时似乎咬着后槽牙在说：“没错，就是她！这南浔十分狡诈，在青柠寨将楚宇的万余将士引导了大雪山，造成了一次大雪崩，将这些将士尽数活埋了。”
“啊……”周牧辰又惊讶地叫了一声，“这么说来，岂不是……”
闵东城已经接过话道：“你猜得不错，她就凭着她自己一个人，不费一兵一卒之力，轻松地活埋了楚宇一万将士，逼得神威大将军亲手斩了自己的弟弟。但是，那一战之后南浔却声名鹊起，不久之后就拜在了当时有名的谋士公子舒朗门下。”
“这个南浔就仿佛是神威大将军的克星一样，只要个她对上，就准没好事。几年之后，神威大将军再次出兵白石岭，对上了南浔师徒，那一次几乎是全军覆没……”
周牧辰再次啊了一声，眼神黯淡下来，原本以为的惊才绝艳的人，原来这样轻易就败得这样彻底。
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那次不堪回首的失败，他骁勇善战，智勇双全，力挽狂澜，可是那次却狠狠地栽了一个大跟头，差点死在了南瑶旧地。
若不是草花婆婆……若不是梁木樨……
那个鬼丫头啊，那时候救了他，现在为什么要害他如此啊！
真是成也木樨败也木樨……
他胡思乱想着，而坐在车厢另一边的闵东城似乎没有受到他的影响，继续说道：“那次之后，弹劾的奏章如雪片一样飞到了皇帝的案头，说神威大将军刚愎自用、不听劝阻，这才导致了楚宇军队毁灭性的损失。那次兵败，直接导致了楚宇向大承求和，割地赔款……”
其实原来楚宇皇帝还打算送公主去和亲，只是人家大承不接受。那时候看似朝堂是在垂帘听政的太后手里，实际上把控朝政的人是公子舒朗。
传说，公子舒朗是大承太后的入幕之宾……
闵东城微微有些出神，这时候周牧辰倒是很及时地问：“后来呢？”
后来？
闵东城回过神来，说道：“后来神威大将军为了不让陛下为难，自罚去了漠北的苦寒之地——摩诺城！”
周牧辰心头一跳，有什么东西迅速在脑中闪过，他想要抓住，但是又觉得一闪而逝，什么也没有……
闵东城看着周牧辰目瞪口呆的样子，以为他已经猜到了，颇为欣慰地笑道：“你已经猜到了吧？”
摩诺城，夏王，神威大将军……
啊——
周牧辰差点跳起来，激动道：“阿公，夏王就是神威大将军对不对？”
闵东城点点头：“殿下果然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