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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木樨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顿时醒过神来,急忙就要往前冲去拉周牧阳。
鸣蜩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姑娘,你别去!我和莺时去!”
“不,你拉不住他们!”特别是暴怒之下的周牧阳。
此时阿泽卡已经一脚踹在了周牧阳腿上了,周牧阳虽然让了一下卸去了一些力道,不过他现在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或者说,他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这样的状态下,他就更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了!
梁木樨无端一阵惧怕,周牧阳不是旁人,他是跟她一样经历过生死的,所以跟她一样惜命,也跟她一样更加不在乎生死!
这句话看起来有些矛盾,实则一点儿也不。
他们惜命,是因为死过一次,珍惜这好不容易能够重活一次的机会;同样,他们看淡了生死,也是因为死过一次,这一世的命是赚来的,多活一天赚一天,活不成了也不在乎!
这样的周牧阳真的有可能要了阿泽卡的命!
只是耽搁了一刻功夫,他们俩已经扭打着出去了。
梁木樨一把甩开鸣蜩,疾步往外面追去。真金和白银原本被她压制着不敢乱动,而现在看见她动了,嗷的一下飞窜而起,抢着她前面窜了出去。
院子里,周牧阳已经将阿泽卡摔在了地上,拿脚狠狠地往他身上踹,梁木樨出去的时候又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而真金和白银已经飞扑在了半空中,张大了口向周牧阳咬去,周牧阳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不要命地踹在阿泽卡身上,似乎打算拿自己的命去换阿泽卡的命!
“住手!都住手!”梁木樨吓得音调都变了,而莺时和鸣蜩也跟着出来,快步跑过去拉周牧阳和阻止两条狗。
梁木樨一出声,不等莺时和鸣蜩出手,自己就飞身而起,后发先至,脚尖在真金脖子里一点,同时手指点在白银的脖子里,两条狗顿时身形一滞,软趴趴地摔在了地上。
梁木樨去势不减,一下子扑到周牧阳身上,将他撞开了几步,而后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靠前,一面对跟在身后的莺时和鸣蜩道:“快!你们两个,送阿泽卡去阳明山!”
这是要将阿泽卡尽快送到叶天星那里医治,也是要让他尽快消失在周牧阳眼前,免得周牧阳再次暴怒,那时候他真的会杀了阿泽卡!
周牧阳被梁木樨抱住了手臂,背脊发僵身体瑟瑟发抖,白皙俊朗的脸庞赤红,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鸣蜩已经套好了车,用的是骐骥和骕骦两匹良驹,这两匹马用来拉车,既能保证不颠簸,有能尽快到达阳明山,而且莺时和鸣蜩自己也都会接骨之术,手上摸着,两人已经快手快脚地将阿泽卡身上断裂的骨头接回原处,然后小心地抬着他上了马车。
鸣蜩驾车,莺时在里面负责照料,很快就离开了驿站。
一直到这边动静消失了,顾凤辞才从院子里出来,探头向这边张望了一下又回去了。
梁木樨假装没有看到,一直抱着周牧阳僵直的手臂,他的手指拽得死紧,一片冰凉。
梁木樨用力掰开他的手指,缓缓地搓揉着他的手指,一边柔声叫他:“周牧阳,周牧阳……”
见他仍然不理,又改口:“熠哥哥,熠哥哥……”这个“熠哥哥”仿佛是约定俗成的,只有梁木樨要撒娇央求他做事的时候才肯这样叫他,不然想听她叫一声,比登天还难。
此刻她一直这样叫他,周牧阳身体里的猛兽仿佛逐渐远去,整个人渐渐松弛下来,手指也在梁木樨的搓揉下逐渐温暖起来,慢慢变得柔软,他神色舒缓过来,脸上的红色逐渐退去,目光再次变得清明温柔。
“木樨……”
周牧阳总算清醒过来,却听见少女柔软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耳朵:“熠哥哥,我好难受……”刚说了这话,梁木樨来不及转过头,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全数吐在了周牧阳的衣袖上,整个人面如金纸往后面仰面倒去。
“木樨!”
周牧阳心头狂跳起来,瞳孔骤然收缩,不待脑子给出信号,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长臂一捞将梁木樨捞进了怀里。
梁木樨虽然吐血昏迷,一只手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他的手,周牧阳只得将手抽了出来,将梁木樨抱起来,转头吩咐外面:“快传太医!”
他虽然是一个人来的,但是他身边从来都是有暗卫跟着的,他吩咐了一声,太医必然很快就来了。
周牧阳快步将梁木樨抱了进去,先找到了她随身带的解毒丸给她服了,然后让小丫头送来了热水,给梁木樨擦洗干净,却顾不得自己身上满身的鲜血。
陈思捷陪着太医来的时候,梁木樨还没有醒,陈思捷便拿了一套衣服给他换:“我听说木樨姑娘吐血了,就给你带了一套衣服!”
周牧阳失魂落魄地接过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实际上他的手颤抖着完全解不开腰带。
陈思捷叹了口气,殿下在什么时候都很精明,但是只要一遇到木樨姑娘的事就乱了方寸。他只好亲自动手帮周牧阳换了衣裳。
平常周牧阳也不用宫女伺候,原本他住在紫宸殿的时候有几个宫女,都是皇后硬塞过去的,他要是退回去,皇后一定会觉得那些宫女伺候得不好,说不定就赏了一丈红了,所以他也只能收着,让她们做些厨房里的活,或者是浆洗之类的。
但是,去了梅溪书院之后,他却一个丫头都没有带,一直都是自己生活,自己洗衣服,甚至还会做饭。
陈思捷便有些心疼他,他就说:“木樨厨艺那么好,我若是连做都不会做,将来她会嫌弃我的!”
陈思捷给周牧阳换好衣服之后就退出去了,留他一个人陪着梁木樨。而梁木樨那边这个时候太医也诊断完了,诊断的结果是这姑娘中毒了,至于是什么毒他现在还说不上来。
周牧阳气得想抽那个太医一顿,只好让陈思捷:“快去请天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