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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启程的那一天,塔娜也启程回北雍关去了,这样他们可以一直同行到榕溪陂,在榕溪陂补给之后再上路。
分别在即,尽管塔娜还是拉着梁木樨絮絮叨叨地说话,说着她小时候跟哥哥赛马、跟妹妹编花环的事情,但是梁木樨还是能够感觉到她话语里浓浓的不舍。
他们在榕溪陂住了一夜,照例还是塔娜跟梁木樨住在一起。今天倒是难得的没有下雪,月光淡淡地照在皑皑白雪上,折射出一种清冷的光辉。
塔娜望着窗外的白雪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神色忧伤地道:“木樨,我想去看看真金和白银,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它们还不知道记不记得我了。”
“好,我陪你一起去!”梁木樨唇角弯出一个弧度,“顺便也跟阿泽卡告个别吧,明日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那两只小奶狗一直由阿泽卡照顾着,而阿泽卡住在客栈的另一个院落。
塔娜点点头:“若是我父王允许,我一定回去梅溪书院找你们的……木樨,你知道吗?我来王都一趟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们,在认识你之前,其实我都没有朋友……”
梁木樨抱了抱她:“我也很庆幸能够认识你!”其实在认识塔娜之前,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在前世顾凤辞算得上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这一世她们已经分开那么久了,顾凤辞留在周牧辰身边,会发生什么事她根本不知道,她心头微酸。
阿泽卡正在训练两只小狗捡球,先将绒线球抛出去,然后让小狗去捡,哪只小狗做得好便奖励一小块蜜汁烤肉。
塔娜看见之后立刻义愤填膺地将烤肉盘子抢过来:“阿泽卡,你也太暴殄天物了,这么好吃的烤肉怎么能拿来喂小狗呢!”
阿泽卡申辩道:“它们不是小狗,他们是真金、白银!”
塔娜嘟起嘴巴:“就算它们是真金、白银,也不能光给它们吃烤肉!”
阿泽卡道:“这是我自己省下来的烤肉,我爱给它们吃,你管得着么?”
塔娜气得跺脚:“你!”
他们这么一吵,倒是将离别的忧伤气氛给吵没了,到了最后两人只说了两句“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这样的废话。
次日一早,他们便分别各奔东西。榕溪陂距离鸣雪关还是有些远的,因为天气晴好,茫茫的雪原很是灼人的眼睛,队伍行进的速度倒反而慢了下来。
南浔倒是也不着急:“我们只要赶在腊月初五之前出鸣雪关就好了。”因为她推算出腊月初五这一天将有一场暴风雪,到时候若还没有出关,在雪原上扎营将会十分麻烦。
而此刻距离腊月初五还有将近四天的时间,如果天气一直晴朗,就算速度慢一点也没有问题。
到了晚上,队伍背倚着一座小山扎了营,在营地的四周都点上了篝火,这样既可以取暖又可以防止狼群来袭。
然而世事往往不如人愿,尽管他们的防范措施做得很好,到底半夜时分还是听到了四周凄厉的狼嚎。在这样的环境下,梁木樨本来就是合衣而睡的,这时候迅速爬起来,裹上斗篷就出去了。
她出去了之后就看见很多人都手握兵刃,警惕地盯着四周,阿泽卡向她匆匆跑过来,声音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梁木樨摇摇头,她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自然没事。
“我去看看师父,你先警惕一下四周的动向,让他们把篝火再烧得旺一点儿!”
“好!”阿泽卡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吩咐侍卫们往篝火堆里加料,梁木樨则转身进了南浔的毡帐。南浔的帐篷稍微大一点,因为住着她和风铃两个人。
帐篷里面燃着一种很好闻的香,这个时候风铃抱剑守在一边,而南浔则卧在榻上,好梦正酣。
梁木樨只在门口看了一眼,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风铃已经轻声道:“娘娘早年忧思过甚,每天晚上非要用这个香才能睡着,渐渐就成了习惯。”
忧思过甚……
梁木樨想到十年前那个混乱的时代,想要在那样的情况下治理好一个国家,却是需要殚精竭虑。即便是现在,在四海升平的大承,也是需要时时警惕周边的势力。
身居高位,责任重大。
她默默地叹了一声,转身离开,看着四周燃起的熊熊篝火,以及火光外对着上弦月嚎叫的狼群,觉得这场景有些不真实。
她低声问阿泽卡:“今日不是月圆之夜,为什么这些狼会对着月亮嚎叫,还来围攻我们?”
对于这个,阿泽卡自然是没有研究的,他抓了抓头:“我也不知道啊,上次我们遭遇狼群,也不是月圆之夜吧?”
确实,不过那天的月亮好歹比今天大一点、亮一点。
“今天这么多狼,我们得做些防范措施!”梁木樨思索了片刻,对阿泽卡道,“你去让大家找些暂时穿不到的衣物,淋上油围在外围。”
“好!”
侍卫们动作麻利,很快第一个防护圈就做好了。就在此时,他们背后的小山上一头壮硕的狼凄厉地嚎叫了一声,然后无数声狼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排山倒海而来。
梁木樨只感觉到脚下的地都被震动了,头皮一阵发麻。
侍卫们不等招呼已经举着火把点燃了地上的防御圈子,然而狼群来势太过凶猛,这样的圈子很容易就能被它们跳过。
梁木樨张口大叫:“快,加宽防御圈子!”
“没有东西了,拿什么加宽!”不止一个人这样叫,一时间梁木樨急得额头上青筋突突跳,若是实在不行,只能杀了。
她手里紧紧地握着归雪剑,一股凛然的杀意油然而生。
“让他们快点拆了帐篷点火!”南浔的声音还是那般轻柔和平静,宛如一股和煦的春风吹入了女孩心间,梁木樨的心瞬间就平和下来,扬高了声音叫道:“娘娘有令,大家快拆了帐篷点火!”
夜晚的漠北草原,出奇地冷,没有帐篷、没有棉衣,人会被冻成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