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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女人因为体力不支,而渐渐被马车甩开,姬纸鸢有些生气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燕离懒洋洋道:“这个一看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刁民,被她缠上,官司就吃定了,你想在京兆府里被李宜修看笑话吗?”
“真的?”姬纸鸢蹙了蹙眉。
“我有必要骗你?”燕离反问。
“接下来怎么走。”姬纸鸢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不代表她不生气了。她的微微冷漠的脸,又开始凝聚出高高在上的威严,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无法承受。
“不需要我提醒你吧,现在你是我的侍从。”燕离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就算是演戏,也应该专业一点,不然让我来护送你,还有什么意义?”
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调戏皇帝陛下,这让燕离心中暗爽。
姬纸鸢的脸上愈发的冷漠了,配上那毫无情绪的眼神,就融合成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一种上位者俯瞰蝼蚁的表情,面对着燕离。
燕离松开了手,不是他害怕了,只是突然觉得并不有趣。
姬纸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此行关息到数千万民众的安危,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燕离变得默不作声起来,很安分地赶车,不做任何小动作了。只是他那落寞的侧脸,显得格外的孤寂,仿佛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的有些过了?”姬纸鸢没有想到燕离这样痞性深重的人也会如此脆弱,好像终于认识到了自己人格上的卑劣,进入深度的反省之中。
“我只是在想,有什么简单的方法,可以占到你的便宜,又不让你反感。”燕离抬起头来,向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真是个混蛋……”姬纸鸢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春风吹化了大地,她的笑容,很有使大地盛放的力量,在燕离的心田里,跃舞飞扬。
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有发生什么事端。
他们用马车走到了渡口,直接换了水路,到荆州又买了一辆马车,就这样一路无波无澜,来到了战场的核心地——元州容城。
容城原本只是一个边境小集镇,由于他的地理位置,牢牢扼守通往荆州的关口,所以在异族进攻的时候,容城就变得十分紧要,逐渐被发展成了一座城池。
有北国之壁之称的张之洞老元帅,坐镇容城十数年,从未离开过一步,可说是将“尽忠职守”这四个字做到了极致。举国上下,无不对这位老人尊崇有加。
“张老元帅不是很喜欢修行者。”马车正驶向容城的雄伟的城墙,左右是一列列运送辎重的车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一种战争前夕的紧迫感。姬纸鸢略微地靠着燕离,轻声地说道,“他老人家认可天云阁的主旨,主张修行者乱世,应该强行管制。”
“人心是受不住束缚的。”燕离闻言顿生反感,“羊毛出在羊身上,没有修行者,谁来对抗异族的强者?既然做了婊子,就不要想着立牌坊。”
“你不要这样说,”姬纸鸢摇了摇螓,“若他老人家不肯妥协,容城也不会到今天还稳如泰山,他更不会让他的得意门生进入书院。你不觉得,他的妥协显得尤其伟大?”
“我只记得我受过的苦。”燕离哂笑一声,“他伟不伟大,与我有什么相干。”
姬纸鸢摇了摇头,她忘记了燕离是强盗出身,不能以一个正常人来揣度。
容城重地,进出城都要受到严格的盘查。
看到一辆与众不同的马车,立刻就引来了守城的卫兵。
“站住!干什么的?”这卫兵看起来颇是英武,身上居然套着一件由黑源精金打制的,只有少数将领才有资格穿戴的“虎贲”。
燕离拉住缰绳,道:“书院来的。”
“戴将军,你又被元帅罚来守门啊,哈哈哈……”一个大笑声从旁边传过来。
那英武的卫兵竟然是一个将军,横过去一眼:“少他娘的在这里放屁,老子是自愿的!”然后看向姬纸鸢,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来打仗,还是分军功?” 这个问话很是意味深长。打仗的,当然是平民学生;分军功的,自然就是贵族学生了。
燕离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皱了皱眉头:“打仗。”
那将军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谁,打仗还带女人,你犯了老子忌讳了,给我下来!”
此人二话不说,提枪就刺了过来,一副要将燕离挑翻下马车的势头。
燕离脸色一寒,玄钧倏然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格开长枪,并以刁钻的角度,掠向那将军的脖子。
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住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但一个非常响亮,一个则只有燕离能听见。
那响亮的是从马车后边赶上来的一个骑马的汉子,他留着长髯,有一双精神炯炯的眼睛,也穿了一件黑源精金打制的盔甲“虎贲”。
只有燕离能听见的,当然是姬纸鸢。也只有她才能制止燕离。
剑锋停留在那将军的脖子上,枪尖则也对着燕离的心脏。
双方各自停下。
那将军抬眼去看汉子,不满地说道:“大哥,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个油头粉面的东西?”
在容城待久了,会看不起永陵来的人,这是惯例。
那汉子并不例外,面色冷峻地从马上下来,道:“你莽撞误事,还想继续守门?是不是忘了,元帅让你来这里的初衷。”
那将军撇了撇嘴,显然十分不甘,却又不敢违抗汉子的话。
“至于你,”那汉子跟着转向燕离,却是看也不看姬纸鸢一眼,冷冷地说:“军中有军中的纪律,不管你是谁,既然来到容城,就要守容城的规矩,把女人给我,你可以进城,要不然统统锁入大牢!”
燕离嘴角一勾,大咧咧地揽住姬纸鸢的细腰,隔着粗布长衫,他也能感受到长衫下的细腻的肌肤,心神不由得一荡,更显得意:“她可是我的女人,谁要打她的主意,那就别怪小爷剑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