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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隶汤离开,很快消失在圆形拱门外。
皇甫夙寒眸子眯了眯。
跟在他身后的史博说:“皇甫隶汤在A国约好了一家医院,明天就会带兰美欣去。”
所以,他是来告诉皇甫正雄的。
当然,能这么顺利的把兰美欣弄走,也是皇甫正雄的授意。
皇甫夙寒眸中墨色微动,转身朝里面走。
海洋馆里,小家伙已经从季伯的手落到苏羽儿的手了。
半个月的相处,孩子已经对她熟悉了。
她抱着她,她还对她咯咯的笑,眼里再没有第一次见的陌生。
苏羽儿也跟着笑,可以说,手接过孩子的那一刻,她的笑就没停过。
季伯在旁边看着,苏羽儿开心,孩子开心,他们所有人也都跟着开心。
抱的久了,苏羽儿手酸,季伯看一眼时间,走过去,“小小姐该喝奶了。”
“好。”
似乎也饿了,小家伙也不再粘着玻璃外的各种鱼儿,身子在苏羽儿怀里扭。
苏羽儿赶紧说:“绵绵也想喝奶了吗?”
她看向季伯,季伯已经在熟练的冲奶粉。
她昏睡了半年,早已没有奶水,孩子全靠奶粉。
“等一下哦,季爷爷很快就好。”说着,抱着皇甫一诺坐上沙发。
季伯试了奶温,拿着奶瓶过来,把奶瓶递给苏羽儿,“少夫人。”
苏羽儿接过,奶嘴对着皇甫一诺。
小家伙一看到奶瓶,眼睛都亮了,两只胖胖的小手一把抱住奶瓶,张嘴含住奶嘴,就自动自发的吃起来。
苏羽儿看她那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
季伯在旁边看着,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孩子小,吃着吃着就睡了过去。
皇甫正雄进来的时候,苏羽儿正小心的把奶瓶从她手里抽走,动作有模有样的。
虽然带孩子的时间不长,但她有心,学的快,现在带孩子已经不生疏了。
“睡着了?”皇甫正雄也看见了,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脸上的神色瞬间柔软。
“嗯。”苏羽儿接过季伯递过来的毯子,盖住。
而她的手一下下轻拍皇甫一诺,脸上尽是母亲的柔和。
皇甫夙寒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她很喜欢孩子,他很早就知道,现在的她,身子依旧娇小,脸蛋也没变化,唯独神采变了,眉眼间是由内而外的浅柔,满足。
几人没有回去,午餐就在这吃的。
这里风景好,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木都经过皇甫正雄的惊心设计,一点都不比京都那几处历史遗迹弱。
皇甫一诺被苏羽儿放到之前就准备好的儿童房。
估计这一睡就要睡一两个小时,苏羽儿给她盖好小被子就走了出去。
在这期间,皇甫夙寒始终在她身边,黑眸印着她,里面尽是柔和。
“忙完了?”两人走出去,苏羽儿挽着皇甫夙寒的胳膊问。
“嗯。”皇甫夙寒单手插进兜里,眼眸凝着她,“什么时候起的?”
苏羽儿倒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顿了下,耳根红了。
“你管我!”嗔了旁边的人一眼,苏羽儿看向四周,想起来时季伯说的话,看向皇甫夙寒,“皇甫夙寒,我问你一个问题。”
皇甫夙寒眉眼微挑,对她‘难得’的问题来了点兴致。
“嗯?”
浅浅的一声,证明他心情还不错。
苏羽儿眼睛眨了眨,说:“你以前来过这里没?”
皇甫夙寒眸子一凝,里面的柔光在瞬间敛去。
苏羽儿得到了答案。
来过,他也知道这里。
苏羽儿不再问,身子靠着他的肩,指着前面开的正好的冬菊,“我们去那边看看。”
“嗯。”皇甫夙寒抽出手臂,反手揽过她的腰,让她更舒服的靠在他怀里。
两人走过去。
远处阁楼,季伯和皇甫正雄站在二楼,看着这边走在花圃中的两人,神色都很放松。
季伯笑道,“少夫人在,少爷也变的开朗了。”
苏羽儿昏睡的那半年,皇甫夙寒一次都没来过庄园,更不要说来搬来庄园住。
父亲不去看不说,女儿也不管,可见,在皇甫夙寒心里,也就只有苏羽儿了。
“以前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也就不会让他走这么多弯路了。”皇甫正雄叹了口气。
季伯皱眉,“您说的是?”
皇甫正雄背过手,眼神悠远,“你还记不记得夙寒小的时候?”
季伯疑惑,“小的时候?”
季伯仔细想了想,好一会说:“我这年纪大了,还真不大记得清少爷小时候的样子。”
季伯以为皇甫正雄想起皇甫夙寒小时候了。
皇甫正雄瞪他,“不是那个,我是说小寒去看一个孩子的时候。”
“孩子?”季伯还有些懵,脑子里的记忆倒是在搜寻。
突然,他眼睛睁大,“您说的是少爷十几岁的时候,经常去一个学校看到的孩子?”
皇甫正雄点头,眼里浮起一抹复杂。
他怎么都想不到苏羽儿就是当初的那个孩子。
季伯不知道皇甫正雄说这句话的意思,但他知道皇甫正雄不会无缘无故提起。
而且,就是那个孩子,少爷才一气之下离开了皇甫家,后面就再没回去过。
季伯,“那个孩子怎么了?”
皇甫正雄长叹一声,似在感叹,又似乎带着无奈,更多的夹着一抹嘲讽。
“那个孩子就是苏羽儿。”
“什么!”季伯眼睛猛然瞪大。
怎么可能?
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是苏羽儿?
皇甫正雄苦笑,“我也没想到,但那个孩子的确是苏羽儿。”
本来他是不知道的,前几天,他看着苏羽儿抱着绵绵一起笑,那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笑轰然就打开他的记忆。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小寒十五岁,正是叛逆的时候,经常不回家,也不听他的话。
他打不得,骂不得,没的办法,只能派人看着他。
不让他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
还好,小寒也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一切都还算让他放心。
直到有一天,手下告诉他,小寒经常去一个学校,还是小学。
他就奇怪了,他去小学做什么?
他让人跟紧了,可别出什么事。
然而,并没有事,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他问手下,手下也是一脸的古怪,只说小寒每天站在校门口,有时候前门,有时候后门,就在放学,上学的时候,远远的站着,看着。
什么都没不做。
他不放心了,就感觉像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必须亲自去看。
不想,这一看,让他看见了让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一幕。
小寒和一个小女孩走在一起。
那小女孩看着很小,扎着个丸子头,但似乎不大对,好像和人打架了,丸子头松松垮垮的垂在一边,碎发也张牙舞爪的飞着。
她很不高兴,嘟着嘴,语速很快的说着什么。
小寒就站在她旁边,手很轻的把她头上的碎发给抚平。
就是这么一个极度自然的动作,他看的震惊不已。
小寒从来都是冷性子,什么时候给人好脸色?还这样温柔的对一个人?
那一刻,他懵了,坐在车里,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回去后,他想了一个晚上,觉得小寒可能需要一个妹妹。
第二天他就让人去调查了这孩子。
身世简单,干净,身家清白,没什么不好的。
很快他就和老季一起去了学校,准备把那孩子接回来,让小寒高兴,同时也收收心。
不想,去的时候小女孩不在。
问了情况,说小女孩偷了另一个同学的东西,被家长带回去了。
偷东西不好,他喜欢光明磊落的人,但也不能武断,而且之前调查的资料显示,这小丫头性格开朗,孝顺,很讨人喜欢。
他让老季去查这件事,想着等事情查出来,小丫头如果真偷了,那就算了。
如果没偷,就接回来。
然而,第二天,结果还没出来,等来的却是小寒冰冷彻骨的眼神。
他对他说:是不是我想要的,你都要毁了?
这句话他记得非常清楚,到现在他都记得,甚至连小寒说这句话的语气,神色,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很愤怒,眼里还带着恨。
那紧绷的情绪,像黑压压的乌云朝他压了过来。
他也来火了。
实际他被那丝恨刺激到了。
他说:“我是为你好!我不想我死了没法跟你妈交代!”
他笑了,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她不需要你交代。”
“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配。”
那是他们父子第一次吵架,他第一次对他发火。
他把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摔了个稀烂。
等他恢复情绪,小寒已经走了。
他以为他也就堵堵气,过几天就会回来,不想这是两父子十几年里最后一次见。
他意识到不对,小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慌了,让老季去找,只带回来一句话。
我不是皇甫家的人,不要找我。
他咚的一声坐在沙发上,一晚上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学校,要把那小丫头接回来,不管之前小丫头是个什么样的品行,他都要接回来。可得到的结果是,小丫头转学了,转去了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