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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多戈壁荒漠,人迹罕至,只有极少数的草原适合人生存度日,但也暗藏杀机,淤泥大兽隐匿草中令人防不胜防,越是向西越是人烟难见。
只是人这种生物自古就是最有韧性的顽强物种,无论是极北的冰寒之地,还是酷热险恶的极西大漠总有人的身影在闪烁跳跃。
大荒有九州,九州又有三大海地内陆,光灿无垠,人族尤胜。而大荒之外的世界更是无穷博大,四海大漠无穷尽也,无人知其博大广阔之具,但仙道圣引的传说却一直流传至今,具体时间不可考究。
只是无论妖人二族对峙的几欲灭族之时,这仙道圣引的传说依旧流传深入直欲各族脑海血脉深处,与其仙途修炼的诱惑深入人族血脉的还有那铁与血,火与光的人族和妖族的至骨仇恨,那来源于传承自血脉深处畏惧与仇恨至今仍旧影响着每个人族。
也不知多少年过去了,那些仙人的传奇早已成为了故事,移山填海莫大威能也早已飘渺不可寻觅,但一些执念痴深之人虽寻不到那长生求仙之妙法,却也摸索出了林林总总数不胜数强身健体的无上法门,更有传闻大荒内外偶见腾飞御剑之人,世人皆痴愚,便妄自称其为“仙。”
于那九州之一的宁州,向前再推三十几里,有一大山名为“乌鬼,”接通外蛮,三面临海,内联“河洛,”由于四周皆戈壁荒漠交通闭塞,又有大海阻隔三方,只一条大河沟通外蛮接连大荒。
大河自此向南入大荒宁州时,变成了三条纵横交错的宽阔河道,因为土质和藻类的不同,分别呈青绿,淡紫和绛红三种颜色,故被称为三昧河。但如此分布却也形成了一段畸形的繁荣路段,而河洛作为重镇,更有四面八方来人于此或是杀妖,或是经商,人来人往虽说不上车水马龙却也格外繁荣兴盛。
故而大荒又有“苍凉戈壁,灿灿大荒”的谚语。
乌鬼山脚下,距大城重镇“河洛”还有三十几里西北方向,有一无名村庄,因其百多年前一位秦姓将军陨落至此,故此这村子又被村里人称作“秦家村。”这里居有四十几户人家,虽人丁稀薄,但民风淳朴,村民以乌鬼山边缘处砍柴而后徒步几十里进入重镇河洛将柴火卖掉,以此为生。
日头稍落,已是午后时分,只是乌云无故聚顶,看样子一场大雨是难免的了。年长的老村民们早已经习惯了西北的古怪天气,开始早早的收衣服做晚饭聚柴火了,也只有无知孩童对于南方来势汹汹的乌云视而不见,依旧看着西北方向灿烂的晚霞。
“南边来雨,西北霞”的奇景对于孩子们来说,似乎总也是看不够的。晚霞漫天,虽南方渐起狂风,却依旧影响不到孩纸们的好意致。
“虽然我从没见过我的父亲,但是我猜他一定是个大英雄!一定是个行侠仗义,除恶扶弱的大英雄!”也不知夕阳下两个孩子在谈些什么,只是提及到“父亲”,那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便猛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意气风发,眼神中又是憧憬又是崇拜。
金红色的夕阳洒在他的脸上,映的他半边脸一片金红明亮。隐约间,那双眼似乎有漫天的夕阳彩霞一般熠熠生辉。
“木头……大英雄?那是什么?”另一个孩子也站了起来,虽站着却也比那被他称作木头的少年矮了半头,模样也是普通平常,皱眉发问。
“都说了不要叫我木头,很难听的。我老娘临死前可是告诉过我,我的大名叫做独孤……木……”少年闻言有些恼怒,随即语气低沉,想起了难过事,口中念着“独孤木”这个陌生的名字也不禁有些结巴。
到底是少年心性,虽有些难过,却只一会便被另一个少年问题所吸引,有些不确定的道:“大概……额……就是很列害很列害的人啦!和城府里头那些游侠剑客那样!”
村里一众孩童少年经常一起玩耍,秦家村虽人迹罕至,却也有偶尔过路的游侠剑客扛虎猎妖路过,似乎在这些少年人心里,一拳打碎自家门前的大青石已然便是了不起的人物了。
“那小木你的梦想是不是就是将来长大以后和他们那样?”稍矮些的少年问道。
“是啊!我将来一定要做大荒城第一游侠,然后找到自己的父亲,让他看看自己的儿子,我小木是最列害的!那小凡哥哥呢?秦凡哥哥的梦想是什么呢?”独孤木一脸的骄傲,仿佛看到了不久的未来,失踪的父亲找到他,满脸欣喜的看着自己。
“额……”那叫做秦凡的少年挠了挠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母亲大人说让我努力学习,恢复家族当年的荣耀,做一个状元郎!”
秦凡虽年幼,但却熟读经书古籍无数,母亲甚是严厉,只因他祖上便是那位追杀妖族陨落至此的大将军,虽一代代的没落了下去,但家教甚严,大家族的遗训和礼仪等等皆流传了下来。
由于这一缘故,村子里众多村民对他一家也颇为尊敬,由于贫困所迫,几多年下来,家中本就不多的金银更是一干二净,维持生计还要依靠秦凡母亲去砍柴变卖。
但即便如此,那位儒将军遗留下来的三千多部道藏古籍却完完整整的保存了下来,这才是大家族真正的财富和底蕴。
而独孤木则是个孤儿,在山中被一老瞎子捡到之后,几年光景,老瞎子便去世了,吃着百家饭这才在村子里活了下来,村里十几个孩子,尤其和秦凡关系最好。
“那秦凡哥哥的梦想就是做个状元郎咯!”独孤木转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秦凡。
“嗯,应该是这样吧!”秦凡回答。
“那好,我们长大以后就一个做大荒游侠第一高手武状元,一个做大荒第一的文状元!”独孤木突然拉起秦凡的右手,大声叫道。
秦凡一愣,只觉得心神一阵激荡,也大叫附和着,随即开口道:“拉钩!”
“好!拉钩!”
二个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尽是严肃认真之色,非但不让人觉得可笑滑稽,反而真的有几分肃穆模样。
夕阳西坠,南方来的大风吹拂的愈发放肆了,隐隐的和着风声,两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微弱听不清楚了。
“可是大荒城听张爷爷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
“不用怕,不用怕,我陪你一起去!如果有坏人,让小木保护秦凡哥哥!”
“嘿嘿……”
那瞬间远处的夕阳似乎格外的明亮,亮的惊人。
“秦凡……”
“秦凡你在哪?”
“快回来,你母亲到处找你呢!还说要考究你道藏学问,若是不过关,惩罚抄写经文古籍是免不了的了……”
忽然一阵孩童少年的呼喊将二人齐齐惊醒,秦凡苦笑一声,独孤木开口道:“怎得还有不熟练的地方?”
“道藏三千卷,每一卷又有数百上千的关联文宗书本,说是三千,实际不下数万卷,又岂是那么容易过关的。”秦凡的脸色一下垮了下来,面色难看。
想到三千道藏犹如一棵皆是细微末节的参天巨树,但他死记硬背却也好在几年时间记下了二千多部道藏经文,当然也包括那些有关二千道藏的细微末节古籍注释等等,心下除了对于那位母亲的畏惧却也多了几分侥幸和忐忑。
一步三回头的看向独孤木,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消失在了地平线。
“好冷啊!”一阵冷风吹拂,乌云已是堆积的老厚,仿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独孤木打了个激灵,有些畏惧的撇了眼村子后山,想着那后山种种鬼怪妖魔的传闻,耳畔回荡着凄历的狂风怒号声,此刻也颇为狰狞,飞似的逃了。
……
茅屋石桌,虽寒酸单薄但却整洁结实,烛火昏暗摇曳不定,橘黄色的火苗映照的小屋内平方几米,一中年妇人正手持一本《大荒春秋》,面色凄苦,但更多的却是怒其不争的愤恨神色,其对面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垂手沉默,正是秦凡,而那考效学问的中年妇人便是他的母亲。
“可怜啊!我秦家英明一世,怎得沦落至此?数百年的清誉英明就要断送在我这妇人之手?”那中年妇人自怨自艾,面色凄苦。
想着丈夫多年前便离世撒手,而自己支撑着这个家,每日的背书学礼教导与子,儿子成才,在那大荒城池正门的广盛门前唱名成了她唯一的信仰根本,却不想这厮虽头脑天资不错,但却喜玩爱乐,不甚争气。
又偶见他抬头满脸的不在乎,只觉得脑海里“晃荡”一声,那孩童顽劣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多年的执念,和妄图实现丈夫的遗愿吗?
面上一红,开口骂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话罢,满是茧子的右手竟结实的拍在了秦凡那小小的脸上。
声音清脆,一片死寂,虽然屋外雷声大作,但这昏暗的茅草屋中却一片诡异的宁静。
四目相对,秦母待到那手掌落下的刹那已然后悔,这些年来从未下过如此重手,今日却不想落了巴掌,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闻那少年“啊!”的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转身即跑,直到那“轰隆”一声落雷巨响混着房门摔砸的“啪啪”声,秦母才颓然倒在了大椅上,似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习惯沉默的少年骨子内竟如此的固执倔强!
夜已是深了,也不知堆积了多厚的乌云终于随着一声巨雷“咔嚓”落下,大雨不知何时下的密集了起来,风卷残云,明明是夏日天地间却一片肃杀沉重,只是那少年身影随着越来越密集的瓢泼雨水渐渐愈发模糊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