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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夕阳低垂,西方的天际一片血色潮红,血色晚霞呈现出各般景象,纷繁变化,不一而足。这当儿,东侧的天际却隐泛寒光,淡白色的月光一丝一丝得从虚空之中透了出来,与此同时,那弯月牙也渐渐从虚空中现了出来,淡淡的寒光渐盛,漫过了半边天去,与那潮红相映,霎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两色光芒与半空相交的那一刹那,双色光芒都微微一顿,正节节退缩的夕阳光芒和步步紧逼的淡寒月光刹那都滞悬半空,竟是各占了一半天空,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一时万物空寂,点点白炽的赤炎真火和太玄之精猛地从那虚空迸射而出,生出了一片混沌模糊之气。
在神洲东侧的苍莽群山之中,有一处无量峰,峰高数千丈,恍若一只利剑,直插苍穹,峰顶罡风呼啸,贯穿其上的石孔缝隙,将那峰顶的岩石打磨得千疮百孔,泛出淡淡的红色。
这峰顶岩石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罡风打磨,坚硬无比,若论材质,甚至不比那一般飞剑稍差,罡风扑打在上面,直发出了轰隆声,或是从其上的缝隙孔穴穿过,带出一阵阵尖利的锐啸,刺人耳鼓。
此时,在那无量峰顶的绝高之处,站了一白衣白发的道人,丝毫不顾漫天罡风,正面着东方天际隐现踪迹的月牙,额头天灵宝光隐现,其间依稀可见一道体元胎张嘴吸纳月华之中的太阴之气。
这白发道人大有来头,乃是苍莽群山之中大衍宗门的现今掌教天衍道人,早在百年前就融了气魄,修入气境,乃是道门正派的顶梁之柱,况且其精修大衍神算,道行之深,难以测度,加之大衍宗乃是正道数一数二的大派,是以天衍道人于道门之中地位尊崇,直可谓掌正道之牛耳。
本来天衍道人至此无量峰便是为的采集夕阳西下、月阴初生时的那一点太阴精华,孰料等到日月交替的刹那光景,天际光华闪烁,虚空之中竟然同时迸射出一道道炽烈的赤炎真火和太玄之精。
接而天衍道人元神猛地就是一滞,那已然张开灵窍的道体元胎竟然对那精纯阴寒的太阴精气失去了感应,甚至连心念元神也仿佛俱都失去感应,只觉四周猛地现出一片混沌不清的怪异气息,苍茫而混沌。
周遭竟然全无那道家修行灵气之感应,恍若回到了远古之时未通仙灵的太古洪荒,混沌内里透出一丝凶猛彪悍的莽荒气息,仅仅是一丝气息罢了,便已经将天衍道人压得难以动弹,只觉一个动念,便是万劫不复。
便是这神念一乱的当口,天际红光乍退,却是阳火退了,月华瞬间洒遍了整个天空,冰凉阴寒的太阴精华之气重新灌入道体元胎的灵窍之中,而适才那可怕的压迫感也消失无踪了。
这股子忽然大涨得太阴之气之中太阴精华不像平日里那般迅速减弱销去,反而随之有大涨之势。天衍道人面泛喜色,顾不得思量刚才的古怪,右手捏了印诀,道体元胎之中的英窍、精窍、中枢窍、力窍以及气窍这五窍全开,道体元胎跳出天灵宝穴,悬浮于那道人头顶上方三尺,元胎本体张嘴一吸一收,全力吸纳太阴精华,只见一道道白丝从那月阴之中窜出,被那道体元胎纳入腹中。
也便是一瞬之后,那猛然大涨的太阴精华瞬间便消失,只剩下满天月华了,如同适才一般突然,那驳杂不纯的太阴之气也随之鼓荡充盈。天衍道人赶紧催动法门元神,收回道体元胎,而后闭上灵窍,断了那驳杂的太阴之气,在那猛烈罡风之中闭目行气,左手捏了印诀,缓缓练化今日里吸纳的那太阴之精。
日月沉浮,光阴变换,那道人在无量峰顶的猛烈罡风之中一动不动,任由罡风寒潮吹拂,他喉下的气窍光芒吞吐闪烁,如此这般,便是半年的光景。
半年之后,罡风依旧,天衍道人却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喉下气窍已无闪烁光芒,只是眉心之间微微透出一点晶莹光泽。
天衍道人睁开双眼,心下着实欢喜。这些时日,借助那不知来由的大量太阴之精,机缘巧合,道体元胎竟然完全融合气魄,一举冲破了气窍,冲入了灵慧窍,而他的修行也终于破除了这百多年来的瓶颈,跨入了灵慧境的修行,如此一来,仙道可期,以他的心境,也不由欣喜激荡。
要知道,修行一道扩日持久,随个人机缘和资质各有不同。一般人被引入修行一道后,只要勤勉修习,刻苦功课,随着时日积累,功侯的进步,自然能灌溉五华,植入灵根,凝出本命金丹,修至合精期大乘境界。
而要想再进一步,由本命金丹化出道体元胎、跨入合神期却很是艰难,有些人修行一生,也化不出道体元胎,终生无法融合本体七魄,难达上乘修行境界。
而化出道体元胎跨入合神期的修行之人则步入中乘修行境界,真正开始融合七魄修习仙道,虽然按着各人的资质、修习功法以及辅助的灵丹妙药不同,修行速度总有些差别,不过大多修行之人只要勉力而为,修习时间足够长久,总能融合英魄、精魄、中枢魄,达中枢境,这已是中乘道境。
少数天资聪颖之人可融力魄,冲破气窍,修至气境,开始融合气魄。到此时,寿元大涨,除了三百年一次的小天劫和五百年一次的大天劫之外,几乎有无穷寿命。只不过,若要想再进一步,冲破气窍跨入灵慧境,却比当初由本命金丹凝出道体元胎、由合精期跨入合神期还要困难百倍不止。
所以,大多数修行之人终生都无法冲破气窍,比之凡人也不过多出一些寿命,在那越来越强的天劫之下,终究还是难脱轮回之苦。而一旦冲破气窍,跨入灵慧境,则修行步入上乘道境,仙道可期,有望飞升上境,成就天仙大道,脱身轮回之外,享有无量寿。
修行之人莫不以此为最高目标,所以这道人机缘巧合,得以一举跨入灵慧境,仙道可期之下自然免不得心情激荡。
不过这道人修行时日长久,五百多年的磨砺让他心境修为非同一般,心情激荡片刻也就回复平静淡然。
心下一静,他便想起了那日间日月交辉时的异常,助他突破境界的那太阴精华实在来得不寻常。
“古怪,古怪,当真古怪!”道人连连道出三声古怪,而后掐指运那大衍神算的推算之法。
这一推,却更是古怪,呈现在他神念之中的结果清晰,根源因由直指本体。这当真古怪的很,他本是修行大衍神算之人,自然清楚一般修行之人即便神通如何广大,都难以推算出轻微细致的因缘祸福,只能导出些许周边大势走向,由此推导形势祸福,再行推算,像今天这般直接便能清晰指向己身的因缘牵引,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天衍道人心下更惊,再入空冥,左手捏了先天八卦的坎印,运起了他刚刚窥得一丁半点的坎境大衍神算,细细推算,孰料,接连几次的推算都是如此这般,虽似乎混沌不清,然空冥一点却直指本体,清晰异常,这等前后一致的推算在往日里也是难以想象的,不过今日的偶尔一现却只能让他心下更是迷惑不解。
就如此推算了半日,天衍道人眉心光泽一亮,却是灵慧魄中的念力自转,他心头就是一动,旋即便抛去了心中的那点疑惑之念,洒然道:“终究见得分晓,却急他做甚!”
话语之间,人影顿闪,却已经下了无量峰,向那苍莽群山之中去了。
少时,天衍道人便回到了苍莽群山间的山门所在,他化作一道清光径直钻入了一面石壁之中,那石壁上光影微闪,接着回复原先那般草木杂生的景象,却是高明的幻法。
穿过了石壁之后,恍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远近里,几座青山散布,之间穿流着一道莹光闪闪的绿水。青山绿水之间,绿叶红花,虫鸣鸟唱,一片生机盎然,自是不提。
在那青山之上,散布着一间间的屋子,每一座青山之上还皆有一处殿堂。其间的山林小道上隐现人迹,当真是一片世外仙境。
天衍道人身影一闪,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群山之后的一处小湖边上,那小湖中心有一处泉眼,正是这青山之间绿水的来源所在。
微风一荡,天衍道人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目光透过清澈的湖水和其间的小鱼水草直接注视在那湖底深处的泉眼之上,默默地看着那泉眼之中汩汩得冒出清水。
不知看了多久,那道人右手掐指一算,眉宇之间神情变换。最后清光一闪,人影已经从这小湖边上消失,瞬间已至那几山之中的一座青山半腰,现在一间大屋的门前,抬脚便走了进去。
等天衍道人走入房间之后,堂内一眉头紧锁的中年人猛地抬头,双眼之中乍放的厉芒瞬息收敛消失,显出恭谨的神态,从椅子上起身,向那白发道人行礼:“父亲!”
天衍道人微微一笑:“道元何事烦恼?”
被唤作道元的那中年道人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最后无奈得微微一叹,低声道:“请父亲大人随我进来!”
两人穿过中间的两道小门,走入后间的一个屋子,刚入屋,便是一股子暖气迎面扑来。此时房里有一女子,面色姣好,正坐在一个小床边上发呆,面泛忧愁,竟没有察觉到两人进来。
那道元面色更见无奈,微微咳嗽了一声,床边的那女子神志即清,抬头看到进来的两人,连忙站起身来,向着那白发道人行礼:“父亲!”
天衍道人点头不语,目光却是落在了床上那婴孩身上。
“父亲,这孩儿出生之后便身体孱弱不堪,我用上乘灵药调和之后与之服用,也没半点起色,气色反而越见糟糕,后来才知这孩儿周身上下窍穴生来阻塞。”道元道人皱眉说道。
他最后的这句话是嘀咕出来的,声音小得很,不过却被妻子朱云灵听到,那朱云灵眉宇一皱,颇为不快得瞪了他一眼,暗自恼怒丈夫不关心孩儿的身体安康,却早早打算着什么修行境界,培育灵根,当真可恼。
“哼!”朱云灵心下气恼,便轻哼出来,接而低声道:“孩儿天生全身经脉俱都阻塞,灵药入体化作灵气,自然无处作用,反倒于身体有害,我开始是不知情况,你却为何也这般大意,等孩儿服用了灵药之后才想起察看孩儿经脉状况,我看你本意便是用那灵药疏通孩儿经脉,而不是要为孩儿固体培源——”
道元道人微微一愣,面色尴尬,一顿之后眉宇之间皱得更紧:“而且我近几日发现,这孩儿很是古怪,甚为不喜灵气,周围一有灵气过盛的物事,他便哭闹,平时却安静的很。况且周身经脉生来阻塞不通,如此这般,日后如何修行——”
天衍道人听得如此,再仔细端详了那婴孩半晌,眉宇间忽得灵光一绽,竟恍若又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莽荒凶悍之气,心头一动,左手捏印,右手掐指,运起大衍神算,掐指推算了起来。
道元道人知道父亲正在推算,自然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候着。
足足过了几个时辰,那天衍道人方才松了手上的坎印,看着那婴孩上前两步,刚要抱那婴孩,忽得一顿,顿时默运法决,封住了道体元胎的六处灵窍,灵气完全收敛,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灵气的轻灵气息,就如同一普通老头一般,没有了先前的出尘飘逸之态。
如此,天衍道人方才伸手将那婴孩抱了起来,说来也奇怪,那先前沉寂的婴孩一入天衍道人的怀里,竟然张开小嘴笑了起来,眉宇之间都是欢喜,少时,一老一少便相对笑了起来。
那道元道人与其妻子云灵二人尽都是惊诧不解,一是惊诧父亲的举动,二是惊诧自己的孩儿竟然笑得如此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