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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现在是月初,又是新一月领取月例的时间,玄冰之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她就要忍气吞声,凭什么她就要放弃自己应得的灵石,她不想,也不能再错过这笔财富,她必须出门。
次日清晨,玄冰之起了个大早,取水细梳妆,对镜贴花黄。不多时,一个娇娇俏俏的美丽女孩儿出现在了铜镜之中。
重肩的乌发黑如墨染,滑如丝缎,弯弯的眉儿下,是一双眼玲珑剔透,水灵而有神的明亮星眸,俏丽的脸蛋白如羊脂,似吹弹即破,微微挺翘的鼻头秀气可爱,线条优美的唇角微含笑意的向上弯起,宜喜宜嗔,更显少女的活泼顽皮。贴身合体的月白色道袍把玄冰之修长的身段很好的体现了出来,虽然个子还小,比例却非常匀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娇俏可人的美人胚子。
带着自信的微笑,玄冰之大步出门,前往五师姐伍玥儿的洞府。
玄冰之的洞府与伍玥儿的洞府距离并不算远,一路走过,不过只遇到了三四个同门弟子。每遇到一个弟子,玄冰之都大方的向对方含笑点头,而对方无论吃惊诧异,还是鄙视嘲笑,她都毫不在意,她已经忘了自己就是三个月前丢尽脸面的蠢笨丫头,人家怎么看她,都无所谓。
“弟子玄冰之,求见五师姐!”站在伍玥儿的洞府外,玄冰之端庄稳重的施了一礼,向洞府内大声禀告。
“进来吧。”洞府内传来伍玥儿如冰似雪的冷淡招呼,而迷蒙在洞府外的一层由法术构筑的防护性薄雾也缓缓散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来。
玄冰之进入洞府,目光一扫,只见客堂中正坐着四人。靠左居中的是洞府主人伍玥儿,今日她穿了一身霓裳霞衣,火红娇艳,热情奔放,不再是娇滴滴的小仙子,而是英姿勃发的火凤凰。
伍玥儿左边的道士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一股勇武气势,正是三师兄杨四郎。而右手边的两位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个英俊帅气,玉树临风,一个红光满面却笑容猥琐。却是玄冰之的二师兄朱治与四师兄张景了。
四人见了玄冰之,都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惊艳。在玄冰之入门之前,出尘仙子六弟子中,只有五弟子伍玥儿一人是女性,因为相貌脱俗,个性活泼,谈吐得体,平时颇受诸位师兄弟的照顾。
事实上,伍玥儿的相貌在整个黑琼峰都是名列前茅的,她也一直引以为傲。
但从今天玄冰之的扮相来看,虽然她年纪还小,身段还没有长起来,但那张脸蛋已不输于伍玥儿多少,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超越伍玥儿,成为出尘仙子座下最耀眼的明珠。
“嫉妒,是女人愤怒的原罪之一,伍玥儿,你怒不怒?朱治,张景,微笑是你们最不希望在我脸上看到的表情了吧,你们两个,又恨不恨呢?”
玄冰之把几个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底暗自好笑,心道你们这几个纨绔恐怕都在等着看我落寞颓丧的样子,好借着可怜惋惜的名头讽刺我挖苦我,现在见我打扮的好,精神好,笑的也好,恐怕失望的紧,难过的紧,这见面第一次过招,却是我赢了。
“玄冰之见过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姐,向诸位师兄师姐问好。”玄冰之不卑不亢的向几人见礼问好,最后把目光对准了被众人环绕着,如众星捧月般光彩照人的伍玥儿,“五师姐,师妹此来是为了领取本月的月例,请师姐赐下。”
伍玥儿轻飘飘的哦了一声,目中闪过一抹妒恨交织的厌色,她眼珠转了几转,微带嘲讽的笑道,“师妹打扮的这么漂亮,是预备领取月例之后下山还俗了吗?本月的月例,师妹可以拿走,但之前两月的月例,已被视为自动放弃,师妹却拿不着了。不过,师妹要想嫁人,做师姐的还是会送上一份丰厚陪嫁,断不会堕了师妹的面子。”
玄冰之哼笑一声,故作轻蔑的扫她一眼,还以颜色,“启禀师姐,师妹用心打扮,是因为心情很好,并不是为了下山还俗,也没想过效仿师姐,要早早嫁人。”
“不是为了还俗,你打扮这么漂亮干嘛?”朱治感觉到伍玥儿因为受到轻视而心情大遭,感觉到这是声援伍师妹,大拍马屁的好机会,立刻开口嘲讽起来,“啧啧啧,这小脸白得,这小手嫩得,这小眉毛画得,真是我见犹怜啊。”
玄冰之冷哼一声,肃声斥道,“二师兄,请你说话尊重些。”
“我呸!”朱治啐了一口,从位子上跳起来,慢慢踱到玄冰之身边,围着她左三圈,右三圈,绕个不停,略带着淫邪的目光在玄冰之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准备只用眼神跟气势就将瘦弱的女孩儿打败。
哪知玄冰之心里虽恨得咬牙,淡定沉稳的气度却不曾失去,冷冷道,“二师兄,你是苍蝇吗?干嘛围着我嗡嗡绕个不停。”
“你……”朱治大怒,圆溜溜的小眼珠子一转,已然有了对策,笑道,“不错,我正是苍蝇啊,谁叫你是一坨狗屎呢?我不围着你转,围着谁转?”
“呵……”玄冰之轻轻一笑,也不生气,淡然道,“俗话说的好,心中有佛,看谁都是佛,心中有屎,看谁都是屎。二师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癖好啊,喜欢在心里装这种肮脏东西,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叫什么,噢,相由心生啊!”
“你说什么?”朱治眼中已然弥漫起一层薄雾般的杀气。
“我说,你心里装着的,跟你脖子上架着的,是同一样东西!”
朱治大骂道,“婊子养的,你少在这儿自作多情了,谁会把你装在心里面啊。”
玄冰之强压着心中的怒气,不紧不慢道,“二师兄,你好粗俗啊,我们修真讲求风轻云淡,超脱世外,凡尘俗世不沾于身,污秽糟粕不藏于心,你却专爱把个茅坑挂在嘴边,莫非你修的是自创的茅坑道?”
“贱货,你敢再说一句!”朱治咆哮着抬起了巴掌。她在与玄冰之的交锋中,一直都是他单方面出手,玄冰之从不反击,心里早把这丫头归为孬种夯货一流。没想到玄冰之今日转了性子,不仅上来就与他接连对放,甚至还隐隐占了上风,他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立时就动了真怒。
“够了,够了!你们两个怎么如此粗俗,在我洞府里像泼妇一样对骂!脏了我的客堂!”伍玥儿见事态转眼间有失控的趋势,赶紧娇喝一句,“朱师兄,那丫头是个贱民,你别来跟她一般见识。”
“我当然不会跟一个贱货一般见识。”朱治咬牙回了一句,目光凶狠,怒火升腾,仿佛恨得要吃人一般,但那只巴掌却终于没有拍得下来。
玄冰之见伍玥儿那样骄横的人物都不敢纵容朱治在她洞府里打人,心中对墨廉,对琼华严令禁止弟子之间私斗的门规感激更深一层,她胆子越发大起来,更加不肯饶过朱治,大声斥道,“二师兄,请你说话尊重一些,你我同为师父座下弟子,你骂我贱货,就等于侮辱师父!”
“谁跟你这贱货同为师父座下弟子?谁看见了,谁承认啊?”朱治怒极反笑,一张胖脸凑近了玄冰之的面孔,“你看看你,胭脂俗粉,打扮得花枝招展,跟窑姐一样,这不是为了骗够盘缠下山享福,是为的什么?啧啧啧啧,不过说句实话,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拿了师门的灵石,下山换个几千两金子,也能做一方土豪,嫁个如意郎君,哦,不对,那么多金子足够你娶上十七八个倒插门的面首,从此艳福无边,夜夜笙歌,巫山云雨,舒服的紧啊。”
玄冰之怒目而斥,“二师兄,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画眉用的是墨玉竹烧制的眉笔,墨玉竹是仙家灵木,除了琼华,哪里也不产,怎么会是俗物?我擦脸的粉,用的是荧蚌产的珍珠研磨,荧蚌乃是一级灵兽,也是我们琼华的特产,我们琼华的女弟子,多用这种珠粉梳妆,怎么会是俗粉。我穿的衣服,乃是黑琼峰统一发下的服饰,所有内门女弟子都会穿的月白道袍,这样打扮,怎么会是花枝招展,如窑姐一般?”
朱治竭力贬低玄冰之,只为了她今日光彩照人的装扮夺去了伍玥儿的光辉,其实他根本不懂女性梳妆,哪里会晓得什么墨竹荧蚌,被玄冰之有理有据的一般辩驳,顿时乱了分寸,指着玄冰之的脸道,“那你颊上的红润呢,那你身上的香气呢,不是胭脂俗粉,又是什么?”
玄冰之大笑三声,“对不起二师兄,本姑娘天生丽质,白里透红,不是你羡慕得来的。”她身上的幽香其实是天生自带,并非用了任何香薰,只是这种私密问题,她是绝不会正面回答给朱治这种王八蛋知道的。
“天生丽质?”朱治怒火万丈,“我呸,一个下贱的奴婢,端盘子的劣种,不过祖坟上冒青烟保佑得好,被悲天悯人的师父偶然遇到,把你救出苦海,就真以为自己麻雀展翅,火鸡开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贱民天生就是贱民,劣种永远都是劣种!你骨子里流着的,是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脏污贱血,终你一生,都无法洗刷干净!你注定一辈子下贱,注定一辈子肮脏!”
玄冰之听得朱治三番五次辱骂自己下贱,心中早已十分恼火,现在他竟然辱及自己先辈,再也按捺不住,厉声道,“二师兄,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忠孝仁智,礼义廉耻。做人不要太过分,小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