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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吾不是这种官场混的老油条的对手,他知道这些人个顶个的精明也个顶个的会推脱责任,一挑眉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世叔!这话您也就是骗骗我了,难不成若是到时候郑王爷回来,您也是这么说?”
“什么西苑要修,西苑的墙坏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不想着炸了,偏得那天寿宁郡主出门的时候炸?这么多年都没改过线路的,偏偏那天就改了?”楚景吾嗤笑,语气变得很不客气:“寿宁郡主是郑王爷唯一的女儿,王府里还住着他甚至还未见面的嫡子,若是真的火药炸的郑王府成了平地,到时候圣上问起来,您也是这么答吗?”
他倒是没有怀疑蒋松文的意思,他知道这京城官场就是这样,一环扣一环,底下的人出事了,上头的人便很可能受到牵连,为着这个,上司总是喜欢保下属的,实在保不住了,才可能推出来。
这回火药的事的确闹的大了,如果真的查下去,或许难免要查出几个他得用的下属来,蒋松文怕担干系也是有的。
蒋松文知道这少年人的脾气大,深为他的这番话而惊心,面上却半点不露,看着他苦笑了一声:“世子这话说的,倒叫我有些无话可说了。我也知道您心急,毕竟这回伤着的还有平西侯......”
这才是重点,楚景吾跟沈琛的关系向来是极好的。
楚景吾深吸了一口气,冷淡着脸道:“幸好我二哥没什么大事,若是我二哥也跟寿宁郡主一样一病不起......恐怕就不是如今这么好应付的了。光是圣上的怒气,怕你们就招架不住!”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蒋松文却并不恼,摆了摆手笑了:“好了,世子也不必吓唬我,您的意思我知道了,工部这事儿的确是出了篓子,我已经让底下人把名单都给了顺天府了,这个案子不是顺天府在查吗?您若是真的想问进展,可以往顺天府走一趟。”
他一面说着,一面就又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件事我们工部也的确是脱不了责任,只是......”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楚景吾一眼:“只是我听说那天除了火药,好似还有人想要刺杀郡主?这总不是我们工部所为了罢?我猜测着,是不是有什么人故意想要郡主死啊?”
他琢磨了片刻,似乎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可能,对着楚景吾便道:“您不如去问问郡主,是否有得罪的人?否则怎么至于如此?先是郑王爷出事,而后又是王妃难产,现在还有郡主出事......若不是得罪了人招致了报复,难不成真的就如同我夫人说的那般,或许是惹上了什么脏东西?那也得去庙里头许个愿.....或是去道观里头打个醮......去去这晦气......”
表现的很像是一个正常人听见该有的反应。
楚景吾不以为意,却对他之前说的那几句话上了心。
也是,郑王府接连出事,这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在想要卫安的性命和郑王府完。
工部的人顶多也就是被收买了改了线路罢了。
这么一想,一直腻在这里倒是作用不大了,他叹了口气,想清楚了,便站起来同蒋松文告辞。
蒋松文亲自送了他到了门口,才让小丫头送他出去了,等一转身,便看见邹青从柱子后头转了出来。
他背着手直接进了门,听见邹青跟进来的动静,便问:“怎么样了?”
邹青弯着腰跟着他走了几步,恭敬再他不远处站定:“已经办好了,问清楚了,寿宁郡主如今已经人事不省好些天了,孔供奉还有他们自己的那个大夫都是天天过去的,我们已经布置下去了,这几天就有结果。”
蒋松文嗯了一声,见桌上盛放的葡萄颗颗圆润如同黑珍珠,拈起一只扔进嘴巴里:“这回办事妥当些,务必叫她死透,别留个尾巴。”
邹青急忙点头,闻言又抬头看着他,小心的道:“我看那位临江王世子好似对咱们起了疑心?”
“工部送火药有固定的路线,早就防着人怀疑,都已经处置好了,到时候来查也不怕,那些人你安顿好了没有?只要他们不出来乱说,就没多大的事。”蒋松文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邹青急忙应声:“都已经安顿好了,那些人做这事之前就已经心里有数,不敢乱说话的,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一定安顿好他们的家人。”
火房里头那些人的俸禄本来就不高,最是好收买的,再加上他们根本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到时候就算扛不住,招出来的东西也不要紧。
想了想,邹青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来,急忙道:“对了老爷,关中侯才是最要紧的,他恐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啊。”
提起这个名字来,蒋松文的眉头才是真的皱了起来,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
关中侯这个人根本就是一团烂泥,他自己已经烂在了骨子里,便成了那等泼皮无赖,别说脸面了,这东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是个及时行乐的人,不管在何时何地,只要有乐子,他便能过的无忧无虑,也愿意为了这乐子不顾一切。
所以他才敢在答应沈琛的盟约之后,还敢背弃这份盟约,充当他们联系永和公主的中间人。
这样的人,可以背叛盟友一次,就可以背叛第二次。
他的威胁,是有用的。
因为他已经是一团烂泥了,就不介意会更跌入尘埃一点,还总想着把所有的人都一起拖入这无间的地狱。
可是他对错人了。
蒋松文冷笑了一声,对着邹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声音凉的吓人:“这件事你动手,我不希望他说出不该说的来。”
关中侯毕竟是个侯爷,还是永和公主未来的驸马,永和公主出了这样的事,他要是说出什么,以他的身份来说,是很容易能取信于人的。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他都不能再继续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