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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忘怀,便让彭德妃也不能忘怀。
彭凌薇说的是,那是彭家所有成年男丁的性命啊!
彭德妃皱了皱眉头,至今想起当时的场景还仍旧愤愤不能平心意。
不管彭凌薇说的话里头有几成是真的几成是假的,可是有一样彭凌薇绝对没有说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卫安。
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从卫安身上开始的。
如果不是卫安闹的那么难看,事情不至于如此的。
何况彭凌薇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说一定是卫安让二夫人站出来当了内奸,供出了彭家的罪状,才让彭家一败涂地,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人若是受了委屈,就总得在旁的场合找回场子来,这样心里才会舒服些,心里的气也才能消。
彭德妃是新愁加上旧日的怨忿都到了一起,必得让谁出点血,心里才会舒坦了。
彭嬷嬷却没有她那么气愤,敏锐的指出来:“可是这怕是不妥当吧,毕竟寿宁郡主还挂着郑王女儿的名号,何况您听圣上的意思,分明是想要把寿宁郡主给了平西侯的,要是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对寿宁郡主怎么样.......”
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何况她总觉得卫安是个危险的人,碰上了,要么是两败俱伤,要么是卫安的对手倒霉,反正就没有能成功干脆的算计了卫安又全身而退的。
这实在是有些可怕了。
她试图说服彭德妃:“您现在都已经是这个地位了,以后要是再想收拾她,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何必用这样的法子,要是不成,恐怕还坏了名声。”
可是人膨胀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向来是听不进去劝告的。
她要做的事,就必定要做成了才行,否则便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彭德妃拍了一下桌子,嘴角讥讽的翘了起来,长长的指甲在桌面上一划,亮闪闪的黑漆桌面上便露出一点儿白痕来。
“怎么就会坏了本宫的名声?”她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要冯淑媛去请卫安的,除了本宫,不是还有一个永和吗?”
彭嬷嬷知道她是生气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几步站定了,看着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家姑娘这些年是越走越偏了。
原本就不是什么和善的人,经过得宠之后就更加的盛气凌人,不肯后退一步。
跟方皇后也是这么结下了仇怨,导致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的。
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这位大小姐从一生出来就这么一副脾气,得志便猖狂的。
彭嬷嬷叹了一声气。
彭德妃却又咯咯咯的笑起来了,笑完了才道:“这也是她的报应,教出的儿子暴躁不堪,教出的女儿呢?教出的女儿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男人!为了一个沈琛,竟然还想着用借刀杀人的计谋了!她也不看看她自己的斤两!她娘都死在我的手里,她以为她自己有资本,能借我的力!”
这一番话说的声色俱厉,彭嬷嬷一句话都不敢接,立在旁边愣住了。
彭德妃面露很色,自顾自的又弯了弯唇,眼里现出杀意来:“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卫安那个不安分的,本宫厌恶的紧,永和为了一个男人要对付她,本宫求之不得!本宫就帮她一次,看看她跟卫安对上,到底是哪一个死!反正不管哪一个死,本宫都是乐意看见的。”
彭嬷嬷更是噤若寒蝉。
反正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她便抿了抿唇问:“得约束好姑娘才是,彭家毕竟还是罪臣的身份,若是姑娘闹的太过了,到时候您脸上怕不好看的。”
隆庆帝现在对彭德妃的态度还原本就不怎么耐烦了,要是真的再出些什么事......
听出了她的担心,彭德妃有些不屑:“本宫还怕什么?”
人一旦得志了,很容易便会忘记从前那些小心翼翼的日子,而从前越是谨慎小心,等得了志之后,就更加容易变本加厉的嚣张。
彭德妃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彭嬷嬷满脸的担忧,不知道该怎么劝一劝彭德妃,让她收敛收敛气焰。
现在毕竟还没到嚣张的时候呢。
五皇子固然是隆庆帝唯一的儿子,也已经定了名分,可是......
可是彭德妃到底现在还没有封后啊!
她虽然没什么见识,可是却也听人说过些故事,知道些典故,要是隆庆帝学前朝的皇帝,去母留子.......
可这些话万万不能对彭德妃说的,这分明是犯了忌讳的话,彭德妃恐怕不但听不进去,还要觉得她危言耸听,她不敢再说,退了一步看着彭德妃,轻声道:“虽然是不怕什么,可是娘娘这样金贵的人,万金之躯何必沾染上这样不入流的人物呢?也没有必要得罪了她们......”
彭德妃理所当然的笑了一声:“是啊,我不必沾染上这样不入流的人物,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人是谁邀请的?又不是本宫要卫安去,也不是本宫要冯家邀请卫安,至于永和,她做了什么,本宫更是没办法控制的住她,她想做什么,那就是她的事了。”
横竖反正跟她没什么关系的。
彭嬷嬷就轻轻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反正只要彭德妃不再亲自出手对付卫安,那便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人,那跟她并没什么关系。
永和公主是能斗得过卫安也好,斗不过卫安也罢,都没什么要紧的。
当然了,若是能斗得过便更好了,这样一来,到时候彭德妃也就不会再揪着卫家不放,卫家终究是有些邪门的。
能不碰,还是不要碰的好。
彭德妃固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天底下再没有比她还尊贵的女人了,可是她这个当下人的却不能不怕。
但凡是主子有什么事的,最后最惨的哪里会是主子,到最后顶罪替罪受死的,说来说去还不是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
她深深的看着地砖,半响才出了殿门,看着不远处的琉璃瓦闭了酸痛的眼睛。
熬吧,有什么法子,再熬一阵子,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