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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老太太是个想到什么就要去做的人。
虽然过程或许会很艰难,可是她从来不怕难,但凡是怕,她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因此遇上这样的事,她虽然也担心卫安的处境,毕竟敌在暗我在明,对手又不是一般的狠辣,可是等到从害怕里解脱出来,她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永绝后患。
跟谢二老爷这样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从小到大生活在父亲逼死母亲的阴影里,被迫对着一个杀母仇人的儿子兄弟相城,在父亲在世的时候既不敢反抗父亲,又不敢表示对便宜弟弟的不满,一点一点把自己给压抑成了一个疯子。
卫老太太遇见过这样的人,知道这样的人已经全然没有了理智,一切跟他做对的,在他看来都是该死的。
既然不死不休,当然是对手死比自己死要好的多。
卫安还这样小,她好不容易才能过几天安稳的舒心日子,谁也别想把她重新推到从前的困境里。
她思索了片刻便问卫安:“平西侯派雪松来,说了什么?”
刚才雪松过来跟卫安说了半天的话,卫老太太只知道事情暂时解决了,却不知道事情具体是怎么样的。
卫安便把沈琛在宫里听说她出事,而后想了对策的事情说了。
“沈琛见过赵期,他身边的雪松汉帛也见过赵期。”卫安也不明白为什么沈琛的反应能那么快,却还是诚实的告诉卫老太太:“他猜到了谢二老爷的计划,也想到了谢良成和谢良清两个人的出现会是指证我是同党的最好的证据,因此提前做了准备,吩咐汉帛守住德胜门-----另外几座城门他也都派了人去守着以防万一......”
真是好心计。
卫老太太有些感叹。
临江王了个好儿子,难得的是这么聪明这么看得透,竟然还能不心存怨望。
她微微思忖了片刻,忽而问了卫安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安安,你说沈琛这人如何?”
卫安有些诧异,茫然抬头看了卫老太太一眼。
而后她便反应过来,以为卫老太太是在分析这个人值不值得结盟,便微笑道:“是个聪明的好人。”
卫老太太便也跟着笑了。
聪明的好人?
她想还再问些什么,触及卫安的眼睛却又把到了嘴巴里的疑问又吞了回去-----现在说这些是不是还是有些太早了?
这个孩子虽然聪明,可是看她却分明没开窍的样子。
她不自觉的捏了捏卫安的手,顺着卫安的话点了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多问了。”她道:“反正这回的事你父王也是有参与的,若不是他的人去的及时,赵期也不能趁机脱身。”
她想了想,告诉卫安:“打蛇要打七寸,若是没捏住要害,当心被反咬一口。”
这是让卫安下手要果断,绝不能拖泥带水。
卫安自己也是这个意思,她嗯了一声答应了,让卫老太太和二夫人三夫人解释解释这几天府中的戒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先回房换了一套出门的衣裳。
她衣服刚换好,玉清就踩着点进来了,神色激动的告诉卫安:“姑娘,林跃刚刚来说,雪松来过了,通知您在凤凰台见。”
卫安点了点头,玉清便又道:“雪松说,让您要隐秘些,又要隐秘得让人发现。”
汪嬷嬷给卫安系披风的动作便停住了,不大明白玉清在说什么。
既要隐秘,还得被人发现,那还叫什么隐秘?
卫安却立即明白了沈琛的意思-----谢二老爷一定还有爪牙在京城,甚至如今就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诬陷她们是反山贼同伙的计划失败,谢二老爷隔着千里远,再能耐也不能立即就知道结果。那现在京城的这些人被打乱了计划就容易着急。
一急就容易出错。
沈琛这个家伙,真是没人不在他的盘算里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招呼玉清过来:“老规矩,去门房上要我的马车,而后我们去林跃那里,换了马车再去凤凰台。”
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监视光了。
她从前自以为隐秘的行踪恐怕根本就瞒不住,既然瞒不住,就好好拿来利用利用,当作引诱鱼儿上钩的鱼饵好了。
玉清明白过来,很快应是去安排了。
汪嬷嬷拽着卫安的手有些不放心:“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若是路上遇见了危险可怎么好?”
怕那帮人丧心病狂当街下手?
卫安低声安抚汪嬷嬷:“嬷嬷,不说他们现在不敢,就算是他们敢,我也不怵。相反,若是他们敢,那才更好了。”
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之后再慢慢找谢二老爷算账,能省去不少麻烦。
汪嬷嬷听不明白,可是卫安既然说没事,她也不再说别的干扰卫安,犹豫再三只是叮嘱她:“那您可千万小心些,让林跃他们都机灵些......”
蓝禾也跟着让汪嬷嬷放心:“何胜他们都跟着呢,出不了事的,您放心。”
等到林跃家换了马车再从林家的侧门转出来,走了一段,纹绣和素萍便低声告诉卫安:“姑娘,林跃说,的确好像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咱们后头。”
做了坏事却没得逞的人总是会比较心虚的。
何况是在猎物几乎全部逃脱的情况下。
就算是为了谢良成和谢良清兄弟俩的下落,这些谢二老爷放在京城的眼线也不敢不上心盯紧她。
卫安闭目假寐,淡淡的吩咐纹绣:“让林跃按着老路走。”
要跟从前一样,才能降低那些做贼心虚的人的警惕心。
纹绣低声应是,探头出去跟林跃使了个眼色。
等到了朱雀大街,便从旁边的四方胡同转了进去,打算绕过曲折的胡同去凤凰台。
这附近到处都是四合院,不少地方还是死胡同,为了避人耳目,林跃他们之前来的时候基本都是抄人少的地方走。
现在也仍旧是这样。
直到他们在路过一条狭窄得几乎只能容一辆青油小车通过的小胡同时,忽然不知拐到了哪里,瞬间就看不见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