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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末露见到徐贤妃时,她正坐在营帐中的小榻上,手里摆弄着一件配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郡主来了”画眉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徐贤妃闻言抬起头,看着站在营帐口的韩末露,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看起来很是苦涩。
韩末露来到徐贤妃对面坐下,喜鹊为她斟了杯茶水,便同画眉一起退了出去,只留徐贤妃和韩末露二人在营帐之中。
“娘娘,两日不见,您清瘦了”
徐贤妃看着手中的吊坠,声音淡然道“我没事,只是路上没有休息好罢了”
韩末露看向那枚吊坠,发现那是一枚翠绿色的翡翠平安扣,看样子是上等的翡翠制成,看徐贤妃爱不释手的样子,想必应该是有特殊的意义。
“我见娘娘一直拿着这枚平安扣,想必很是喜欢”
徐贤妃手下一顿,抬起头看着韩末露,许久才道“慕雪,如果我收你做我的义女,你可愿意?”
饶是韩末露如何镇定,听到这番话时还是猛地睁大了双眼,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徐贤妃。
徐贤妃笑道“你不愿意?”
韩末露稳了稳心绪,道“娘娘,慕雪何德何能,怎敢高攀”
徐贤妃拉过韩末露的手,将平安扣放到对方手中,道“这是当年皇上送给九公主的,平安扣寓意平安吉祥,但是九公主没有那个福分”
“娘娘,九公主从未离开过你,她一直都在你的心里,她会知道的”
徐贤妃似是不屑似是痛苦的说道“在我心里有什么用,终究人是不在了”
韩末露看着手中的平安扣,淡淡开口,“这终是九公主之物,娘娘还是收回去吧”
徐贤妃看着韩末露递到自己面前的平安扣,却是没有接下,只是喃喃道“湘儿十分喜爱这枚平安扣,她总说父皇对她真好,她很幸福”
“九公主应该是个很讨喜的姑娘”
徐贤妃露出母亲自有的温柔笑意,道“是的,她很讨人喜欢,合宫上下都很喜欢她,她活泼,开朗,十分善良,对待宫人也是极好,那几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九公主为何会小小年纪就殁了?当时她还没有及笄吧?”
徐贤妃脸上闪过一抹痛色,接着眼睛里爬上深深的恨意,她道“我记得那一日她在流萤阁里看书,我特意做了些点心给她送过去,当时她还是好好的,还趴在我在膝上,笑着向我撒娇,可我刚离开不久,就听说流萤阁起了火,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我立刻让宫人去湘儿的寝殿寻人,自己带着喜鹊和画眉去了流萤阁”
“我到流萤阁的时候,那里几乎已经烧的塌掉了,有人说湘儿就在里面,没有救出来”
徐贤妃十分痛苦的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继续道“湘儿去后,我生了场病,宇儿也染上了恶疾,我一直以为是我们母子三人命运不济才会有此一劫,是我太傻了”
韩末露虽然早就知道了此中详情,却还是问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的,对吗?”
“对,一切都是她们的阴谋,她们妒忌我儿女双全,妒忌宇儿和湘儿深的盛宠,妒忌我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之位,所以她们无耻的将魔爪伸向了两个可怜的孩子”
“娘娘可知道她们是谁?”
徐贤妃一改往日的温柔贤淑,狠狠的咬着牙齿,道“我当然知道她们是谁,当我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杀了她们,但是宇儿活了下来,我必须要保全他,所以一直以来,我忍气吞声,百般忍让,都只是为了宇儿”
韩末露抚摸着手中的平安扣,声音有些发冷,她似是长者般看着徐贤妃,问道“为何今日你不想再忍了?”
徐贤妃看着韩末露的面纱,坚定的说道“自从宇儿被放逐到行宫后,皇上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也算是保全了我们,只是来此路上发生的那两件事,在我看来并不是意外可以解释的”
“自然不是意外”
徐贤妃诧异的看向韩末露,问道“你知道?”
韩末露眼神有些阴鸷的看向帐外,道“我当然知道,无论她们是针对你还是我,或者是想一起除掉我们两个,我都不会让她们如常所愿的”
徐贤妃有些激动的拉住韩末露,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姑娘,你有将门的风骨,又有江湖的侠义,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娘娘,你今日叫我来,是为了和我联手吗?”
徐贤妃松开韩末露的手,直直的看着她,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想要让你做我的女儿也是真心的,想要和你联手也是真心的”
“我为何要答应和娘娘联手,我与这后宫众人可没有什么仇怨”
徐贤妃笑道“慕雪,你是不相信我吗?”
韩末露看着徐贤妃不置可否。她当然是相信徐贤妃的,只是不能轻易表现出来,不然到时候她便成了被怀疑的那一个,她要的,是彼此之间绝对的信任,一丝杂质都不能参杂。
徐贤妃也不气恼,慢慢说道“你不相信我也是对的,我这几日没有去找你,是在想一些事情,我看的出来皇后和瑶贵妃都不喜欢你,甚至有些厌恶,虽然我不知道她们为何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敌意,但终究不是好事”
韩末露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徐贤妃会这样开诚布公的和她讨论皇后和瑶贵妃的事情,至于她们为何会痛恨自己,她是知道一些的,瑶贵妃痛恨她,是因为她救了高忠,坏了她的计划,皇后恨她,除了高忠的事情外,还多了一件正华宫的事,皇后心眼儿小,最是记仇,自然不会放过她的。
徐贤妃又道“你一旦成了我的义女,就是代国的公主,很多事情做起来就要方便的多了,总要比一个郡主有用些,况且我是真的想收你这个义女”
韩末露觉得如今正是时候,便起身站到徐贤妃面前,盈盈拜倒,说道“承蒙娘娘厚爱,慕雪不敢推辞,能有娘娘这般慈母,是慕雪之幸”
徐贤妃急忙将韩末露扶起,拉倒自己身边,眼中蓄着泪,开心道“我终于又有了女儿,还是个如此优秀的女儿”
“只是这件事还要皇上那边下最后的决断,不然也是枉然”
徐贤妃拍拍韩末露的手,语气温和的说“这个你放心,皇上那边儿自有我去解释,你且先回去休息,这几日便会有定论的”
韩末露点点头,向徐贤妃福了福身,才转身走出营帐。
徐贤妃在韩末露走后,将喜鹊和画眉叫了进来,在她们耳边低语了几句,喜鹊和画眉颔首领命后,又退了出去。
徐贤妃一个人坐在小榻上,眼神没有焦点的望向一处,神思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明媚的少女,冲着她笑着挥手,喊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