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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昆仑派的规矩,弟子叛门还罪不至死,轻则拘禁,重则废除修为而已。
但要是私自投入敌派,那就是欺师灭祖大罪,即使晓幸苟活,最终也难逃一死。
任正诚心头怒火中烧,冲着戚宏吼道:
“戚师兄,这就是你口中品德兼优的好师弟么?”
戚宏怅然一叹,默默垂下了头。
徐思达听得大惊,见戚宏也救不了自己,他一咬牙,直接跪倒在地,砰砰磕头不停,惶恐道:
“府主,弟子一时猪油蒙了心,殃成大错,不过我知道胡德钟这狗贼心怀不轨的事。”
“要是府主能饶我一命,我愿将功抵过,全盘说出!”
一直缄默不语的钱宇绍,突然嗤笑摇头,不耻道:
“你叛门时才胎息修为,如今已经迈入金丹境,其中胡德钟的帮助应该不少吧,这种话你都说得出?”
徐思达表情一滞,呐呐着说不出话来。
任正诚对此人的行径厌恶之极,再次向韩乐请命道:
“这种不恩不义之徒,还请府主容我以门规诛之,以儆效尤!”
韩乐不再说话,抬手挥了挥。
徐思达脸色骤变,他自知大劫难逃,疯狂怒吼道:
“我师尊胡德钟与师伯陶知绍,乃出自天禅上人一脉,你们胆敢杀我,将来必死无疑!”
听得此言,戚宏神色大变。
任正诚却是不为所动,冷笑道:
“就算是天王老子,现在也救不了你!”
他大袖一甩,一柄利刃疾射而出,悬在半空,咔喀一声落下,往徐思达脖颈狠狠一斩。
只听重物坠地,血雨漫天。
戚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任正诚抬手一抓,将那缕飞出的魂魄装入玉符中,旋即对韩乐拱手一礼,纵身一跃,便往外面飞去。
不一会,便来到火山口上方,将之抛了下去,这才返回大殿道:
“府主,那叛徒已经被抛入火穴,不需七天就会魂飞魄散。”
韩乐点点头,回到大殿坐下。
任正诚携怒转过身,对着下方一众弟子喝道:
“欺师灭祖,就是这种下场,尔等可别再犯!”
一众弟子心中惊惶,徐思达被当众斩首不说,魂魄还要遭受火凌之灾,失去了肉身,被火煞一烧,犹如万箭穿心。
最关键的是,对方偏偏被玉符护住,不会立刻死亡,此情此景,想一想就令人浑身打颤。
戚宏心中怅然一叹,今天以如此极端的门规处决徐思达,那就意味着赤极门与胡德钟的仇恨势如水火,再也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但他心里还担忧着另一件事,不提玄阳宗会不会插手,单单那位天禅上人,就不是普通角色。
要是彻底惹怒了此人,赤极门又拿什么去抵挡?
另一边,鸣阳峰上。
被韩乐打伤的胡德钟,疗养了一天一夜,伤势恢复大半,到了第三天中午,他的师兄陶知绍依约而至。
赵睿早就听说过此人的大名,哪怕自身贵为首席长老,但也不敢托大,亲自出门十里迎接。
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陶知绍并不像传闻中那么残暴,看起来反而像彬彬有礼的老书生。
倘若不是看到胡德钟上前见礼,他还以为搞错了。
一番寒暄后,赵睿笑道:
“听到陶道友连夜赶来,小弟便早早备好酒菜,恭候道友大驾。”
陶知绍淡淡道:
“不请而来,原本就有些逾矩,又岂会再打扰赵尊者,我看接风洗尘就算了吧。”
赵睿以为对方只是客套之词,再次出言邀请,岂料对方仍是婉拒。
如此过后,赵睿见对方无心于此,便改口道:
“此地虽然位于灵枢州极东,在不少人眼中算是荒僻之所,但胜在地貌原始,拥有不少名胜古迹。”
“陶道友要是有兴致的话,改天再亲自相陪,好好尽兴一番。”
一旁的胡德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摆摆手道:
“赵道友,我师兄连夜赶来,必是身心疲惫之极,有什么事不妨下次再说。”
赵睿拱拱手,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客房已经收拾好,还望道友不要嫌弃。”
陶知绍笑着客套几句,看见对方远去,这才跟着侍女往准备好的院落而去。
来到地方后,胡德钟便不耐烦地将侍女赶走,旋即迫不及待的说道:
“师兄,这次你可得帮小弟作主,那韩尊者不但将小弟打伤,还将我徒儿抓去斩首示众了!”
陶知绍来到客厅主位上坐下,淡淡道:
“那韩尊者跟你斗法时,到底施展了哪些神术?你最好说个明明白白,否则下场谁也不敢担保。”
胡德钟前天被韩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说起来十分丢人,迟迟说不出口,但在陶知绍凌厉的目光下,最终不敢有丝毫隐瞒,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陶知绍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就连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也不放过,旋即坐在主位上沉吟起来。
他这次前来极东,自然不是单单为了给胡德钟报仇这么简单。
如今玄阳宗与轩岳的战斗愈演愈烈,很多人都成了惊弓之鸟。
而他思前想后,便打算借此机会避开是非,如此也不算丢了身份,再加上一座龙城的诱惑,已经值得他来一趟了。
要是能将之收入囊中,将来也算有了份基业。
然而听完胡德钟的述说后,已然明白那位韩尊者并非是软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捏的。
胡德钟见陶知绍迟迟没有说话,便谨慎问道:
“师兄,以你今时今日的修为,莫非还对付不了那位韩尊者么?”
陶知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两虎相争,又岂容冒冒失失,否则死到临头都不自知。”
胡德钟却是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精神一振道:
“照师兄这么说,是不是有把握了?”
陶知绍不咸不淡道:
“对方的底细我还不知,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胡德钟愣了愣,随即大急道:
“师兄,这怎么行——”
他之前借用了玄阳宗的名义行事,这原本算是辗压之局,岂料最后却是自己被打成重伤,连徒弟都被拿去祭旗了。
这种耻辱,倘若不能立刻以牙还牙,还要隐忍下来,只怕三岁小儿都看出问题来了。
到时出外行走,还有谁会将他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