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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我就在好奇一个问题:逃跑的实验体究竟有多大威力,值得那个叫哈兰的皇帝将他剩余的一大半军队都派出去追捕,甚至因此导致自己的数个边境世界防御空虚到被帝国军轻易破防?不管怎么看,我们的行动都太顺利了点,三个位于边境的科研世界几乎毫无悬念地遭受了帝国军沉重打击——是的,我承认,这三个宇宙遭受了非常严重的创伤,洞穿时空的虚空裂口导致当地驻军不得不将大部分能量从防御设施转移到数学率修改设备上,来拼命缝补这个裂口,所以我们的三个分舰队才能成功破坏这些世界残存的科研中心,但不可否认的是,帝国军的行动仍然有些太过顺利,我们遭遇的抵抗不到预期的一半,而且基本上都来自固定式的岗哨,一向狡猾的堕落使徒竟然没有在自己的巢穴附近布置足够的机动部队,假如它不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现在情况好像可以一目了然了,哈兰派出自己一半的军队(这一半军队恐怕还是在废墟世界遭遇战之后他东拼西凑折腾出来的,因为各种迹象都显示这些飞船特别新——跟我们的第六舰队一样新)是迫不得已,因为那个神奇的暴走实验体竟然是——领着一支规模颇大的舰队出走的。
没错,当帝国舰队保持着最高强度的隐匿模式小心翼翼地靠近最佳射击点,顺便突袭那些堕落使徒的时候,扫描探针传回来的画面竟然是两支堕落使徒舰队正在二十万公里的距离上遥遥对峙。
哦,对母舰的火炮而言,或许我们应该说是近距离对峙。
“他们谁是谁……”看着雷达画面上明显下一秒就有可能打出脑浆子来的两支舰队,珊多拉痛苦地捂住脑袋,“阿俊,你的复制体真的是个奇葩,现在我已经可以这么肯定了。”
“行动力超乎想象。”林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不是回去休息了么?”我惊讶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大小姐,对方的脸色不是很好,但已经比刚才稍微精神了一点,看来那种神秘的干扰还在,不过大小姐快适应了……
大小姐带着起床气一样的糟糕心情:“心神不宁,各种糟糕的直觉,躺在那就跟过电影一样看到些光怪陆离的画面,跟梦见寂静岭似的,换你你能睡着?”
“好吧,那你看看,前面两拨人,到底谁是抓捕的谁是逃跑的?”
我一摊手,用下巴示意着全息投影上的两支深渊化舰队。
完全一样的船型,百分百相同的列阵方式,照镜子一样的涂装,除了数量上稍微有点区别之外,这两支部队几乎是双胞胎兄弟,当然,那点数量区别也不足以让我们判定到底谁是逃跑者谁是追捕者,给识别造成巨大麻烦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两支舰队都进行了通讯管制,因为双方可能不久前还是一个阵营的,他们互相破解对方的通讯将异常简单,所以两个舰队的指挥官明智地限制了飞船之间的通讯,或许现在这两支深渊化舰队内部交流的唯一途径就是各自乘员的精神链接——这东西可截获不到。
在所有的监听频道中,两支对峙中的堕落使徒军团都绝对沉默。
于是面对这两个几乎是闷不作声照镜子的黑红色舰队,我们所有人都有些抓狂。
林雪看了画面一眼,顿时苦恼地揉起额头:“别指望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干扰非常强烈,那个讨厌的复制人,好像是个相当特殊的家伙,只要我试图解析跟‘它’相关的情报,一不小心就是一堆干扰,现在我们的距离已经太近,我什么都看不到。”
浅浅则突然喃喃地念叨了一句:“……阿俊……那个复制体是怎么办到的诶……”
我知道她指的是为什么一个逃跑的实验体竟然还拉上了如此规模的堕落使徒战舰。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那个神奇的家伙策反了一个军团!策反了一个由希灵使徒组成的军团!没错,那些希灵使徒已经疯了,他们变得狡诈和残忍,好像嗑了四十多斤******一样神经质,而且对毁灭一切事情都兴趣十足,可这并不是他们能被策反的理由,哪怕是堕落使徒,在忠诚方面也是让人无可挑剔的,但现在,那个叫哈兰的倒霉皇帝手下竟然有一半军队都被人家策反出去了……
姐姐大人幽幽说道:“在废墟世界遭遇战的时候被咱们搞掉了大部分主力,没缓口气就遭遇了试验事故,暴走的实验体又搞掉不少飞船,然后好几个科研世界的驻军也被搞残了,最后,剩下的幸存部队还被策反一半,我头一次发现原来不需要诅咒就有人可以这么倒霉,那个叫哈兰的皇帝……咱们要不趁这个机会直接干掉他的大本营吧?”
当然,没人当真,或许那个名为哈兰的皇帝已经因为一连串的倒霉事故而损失了不少元气,但他身后还有整个堕落使徒阵营,这个马蜂窝,现在还不是捅的时候。
两拨对峙中的堕落使徒舰队从实力上相差不大,所以他们的指挥官都极端谨慎,二十万公里的距离对地球上的任何一种武器而言都是个不可思议的距离,但对幽能舰炮而言这点距离甚至不用超时空打击就能直射命中,两拨人选择了非常相似的战术:大型飞船顶在前面组建强大的联合护盾,小型战舰在阵列后方不断跃迁变换队形,以扰乱对手的直瞄雷达,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一小部分轻型战机可以掩人耳目地绕到战场边缘布设引力阱或者其他什么暗雷,这个有着暗红色光谱的宇宙仿佛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稀薄的气团,因此尽管母舰组成的联合护盾如同星球般闪烁,舰队之间也根本不可能用肉眼观察,然而,仅仅是雷达视图和扫描来的阵型,已经足够让人感觉到那种紧张至随时脑浆上涌的氛围了。
没人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打破僵局,其实现在帝国舰队还有第二个选择可以让情况发生变化,那就是我们突然从隐匿状态出来,看两拨深渊飞船谁先开炮就决定先揍谁,不过这个主意我没敢说出来,智商超过桌面的人都应该觉得它是个馊主意,尽管这确实能让局面打开……
姐姐刚才在猜想,假如能确定两拨舰队的身份,那么帝国军攻击堕落使徒的话,那个失控的复制体会不会暂时主动站在我们这边,听到这些之后我承认这是个很诱人的假设,但没人愿意冒险尝试,在这种环境下,敌人的敌人也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尤其是他们身上都带着深渊反应——我不知道自己的复制人是不是也有深渊反应,但是“它”可是带着整整半个集团军的深渊舰队的。或许这个实验体对将自己当成工具的堕落使徒恨之入骨,但这也不意味着“它”就不是深渊阵营的一员,我并不指望对方能坦然从一群控制者手中跳到另外一群控制者手中:或许在对方看来,新帝国和堕落使徒是一种东西,毕竟“它”才刚出生,所知的一切就都是负面影响了。
不过就在我以为僵局还会持续一阵子的时候,对峙中的其中一支深渊舰队突然有了动作,他们的中小型飞船突然列成了非常整齐的队伍,一部分飞船关闭了自己的灯光,另外一部分开始拼命打左边灯表示要超车……我得承认,这一幕太奇怪了。
另外一支深渊舰队当然发现了这异常的一幕,他们以为敌人即将发动进攻,赶忙要采取行动,不过就在他们差点改变阵型的时候,才发现首先采取行动的对手仅仅是排列整齐并且在打闪光灯而已,于是顿时集体惊愕地停在原地。
我们也惊愕了,因为我们发现那个突然改变了阵型并频频打闪光灯的舰队竟然是把自己的飞船排列成了一个巨大的液晶屏,上面的灯光组成了有规律的符号!
“甲骨文!阿俊,是甲骨文诶!还有大篆和铭文!还有楔形文字!”
浅浅兴高采烈地抓着我的胳膊晃来晃去,她这时候已经完全不瞌睡了,因为这丫头看到一些她打小就挺熟悉的东西——古代人类文字。别忘了许叔是干什么的,浅浅她爸可从三十年前就开始刨人祖坟了,并且据传连外国人的祖坟都刨过,在岳父大人的熏陶下,各科成绩频繁红灯的浅浅惟独在古文化方面特别逆天,据说她在认全一到九几个数字之前就会用象形文字写自己的名字,平常许爸跟她写纸条都是用甲骨文交流的——你说这得多厉害。
正在进行怪异举动,用舰队作屏幕往外打符号的舰队——我们暂时将其称为一号舰队——的行为让它的敌人迷惑不解,或许这让后者误以为一号舰队的目的是引诱自己首先出手,于是在对面的飞船显得更加谨慎,这时候,浅浅却在给我们同步翻译一号舰队打出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是一群傻X’,”浅浅一边看屏幕一边解释,“甲骨文里面没有傻X这个词,所以它是用楔形文字转意出来的,下一句出来了……‘他们看不懂这些古文字’,再下一句,‘这帮孙子侧翼空虚,战斗开始后看准时机突袭他们’,‘我给你们一个识别码,开战之后不要攻击这个识别码的飞船,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带出来’,‘识别码是一句箴言’。”
浅浅刚翻译到这儿,情报官报告接收到一条高度加密的短讯,来自那些深渊化的飞船,短讯果然是一句箴言:墨索里尼,你是个傻逼——希特勒绝笔。
还带着破折号!!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发展弄的一头雾水,非常明显一号舰队那古古怪怪的行为其实是做给帝国军看的,他们在太空中组成显示屏,明目张胆地打字幕,原因就是堕落使徒那边看不懂地球上的古代象形文字——因为堕落使徒绝对没研究过这种东西,现在已经不用怀疑了,假如那个逃跑的实验体就在两支舰队其中一个里面的话,那绝对是一号舰队,尽管谁都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它”会知道象形文字,为什么“它”知道帝国军就在这里,以及为什么看上去“它”对我们和地球文明十分熟络。
“侦测到能量等级提升!”
舰桥上响起了舰载主机的提示,对峙中的两支舰队终于打破了沉默,开第一炮的,是那群行动非常奇怪的字幕党。
密集的黑红色能量光束转瞬间跨越了二十万公里的距离,重击在堕落使徒的联合护盾上。
在双方完全知根知底互相早有准备,而且自己这边数量还略居于劣势的情况下,开第一枪是极端冒险的行为,任何一个正常的指挥官都不会这么干,这意味着你将在下一秒以迟缓的身形迎接敌人蓄势已久的反击,任何中型以上的星舰都必须面对的情况是:当你的主炮完成一轮齐射,飞船本身的护盾强度和反应速度就必然下降一小点儿,除非你放着那庞大的能源储备不用,在攻击的时候只用了副炮。
两拨舰队瞬间开始交火,密集的主炮齐射刺透了太空中暗红色的阴霾,甚至本就脆弱的空间都开始不稳定起来,庞大的太空战舰开始以不符合其形体的速度转向、机动,以集群的方式调整自己的位置,在它们原本所处的地方,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碎裂的空间,微型虫洞和质量裂隙如同蜘蛛网般布满黑暗的太空,这给观战的我们提了个醒:在堕落使徒的领土中作战,最好随时注意转移自己,他们的世界建立在碎片上,稳定性可不怎么好。
“好吧,看来这不是恶作剧。”
珊多拉看着军官平台上的全息投影,“交火双方有一半飞船都在高呼着墨索里尼是个傻X,并且以希特勒的名义——那个神经兮兮的复制人是认真的。”
我感觉深深的悲哀,替那个已经死了好些年的法西斯头目感到悲哀,他躺着也中枪,还是被近万艘大中小型太空战舰攒射中枪,膝盖中箭的家伙们现在可以安息了,这里还有一个挂掉好几十年之后竟然被挂在另一个宇宙置顶鞭尸的,跟这货比起来你们还觉得自己很受伤吗?
近万艘飞船一边鞭着墨索里尼的尸一边冲锋,开火,这样的场景非常黑色幽默,而我们则需要下决定:是不是按照对方的要求,帮忙干掉另外一半不认为墨索里尼是傻逼的舰队?
“堕落使徒的侧翼确实薄弱,他们压根想不到在先知的帮助下,帝国军已经提前埋伏在这个宇宙,所以完全是按照追击阵型排列的,”珊多拉哭笑不得地指点着雷达视图,“几分钟后将是我们攻击的黄金时机,阿俊,你怎么看?那是你的复制人,你感觉可靠吗?”
好吧,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复制人是怎么想的,事实上一开始我倒是以为假如自己和那个复制品靠得足够近的话会产生传说中的心灵感应之类,但事实证明靠的这么近之后我连毛都没感应到,所以自己压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采取这样诡异的行动,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做出配合行动的决定——
“主炮开始缓速充能,超重型隐轰慢慢绕到敌人背后去,看样子那个复制体带领的军队能缠住敌人很长时间,我们必须争取一击必杀。”
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战术,不过这种敌明我暗而且混乱不堪的局面下,其实并不需要太高明的战术,第一线的指挥官会在局部战场上搞定一切,我只需要告诉他们自己想用什么方式来结束战斗就可以。皇家舰队的飞船在隐匿状态下慢慢分散开的同时,我对珊多拉点了点头:“其实我特别想知道——一个在堕落使徒的实验室里出来的复制人是怎么会写甲骨文,而且还知道墨索里尼是个傻逼的。”
珊多拉默默地转过头,肩膀抽啊抽的。
一线指挥官们谨慎地等待着时机,因为交战中的双方都还处于试探阶段,复制人率领的叛军(我想现在已经可以这么称呼了——对堕落使徒而言,那是一支叛军)数量虽然略微少一些,而且主动攻击也丧失了很多优势,但毕竟是一支不小的舰队,在双方情况近乎完全透明的战场上,除非你占据绝对优势或者有十拿九稳的杀手锏,否则稳扎稳打的战斗就是唯一聪明的选择,而且之前叛军的“怪异行为”虽然让堕落使徒摸不着头脑,却也让后者产生了高度警惕——有相当一部分主力战舰没有离开位置,这些战舰的近防炮覆盖着他们的侧翼和后方三分之二的范围,帝国军的重型隐轰不得不在这个范围之外逡巡,否则一旦他们发动攻击就会暴露,到时候瞬间全灭都是可能的:那种飞船的防御力可不怎么样。
“再不攻击,潘多拉和维斯卡就绕够三百圈了。”珊多拉用下巴指了指全息图像,上面能看到两个小芝麻一样的亮点正吊在堕落使徒舰队后方一圈一圈绕着圈圈,那俩小疯子这次还带着大杀器呢——来自姐姐大人平日里画出来的奥运五环,一人一百张,扔出去神鬼不活。
就在这时,局面再一次打破,而且打破局面的正是叛军那边——他们中有几艘巨型航母突然脱离了战斗群的保护,全身泛起剧烈蓝光,这是要强行突破引力阱,跳入虚空的迹象!
一下子,堕落使徒终于急了,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逃犯离开这个世界,要知道,为了抓捕对方,他们可是放任三个科研世界被帝国军屠城啊!这代价就足以证明那个人造虚空生物的重要性!
堕落使徒的高速飞船立刻脱离阵型冲上前去,所有重型飞船则一边加速一边准备主炮,为了提高炮火效率,他们的侧翼和后卫队开始从阵型中脱离出来。
就在这一刻,剧烈的爆炸在堕落使徒后方和舰队边界连绵成一片。
突然而来的袭击让堕落使徒的阵型微微混乱起来,他们开始释放强力能量脉冲,在一波波蓝光中,形体如同佝偻着的种子的灰黑色战舰从黑暗中浮现出来,这些狰狞而怪异的战舰就是爆炸的罪魁祸首,它们以超大当量和慢速布置的空间骤缩暗雷闻名于世,而且有个比其猥琐的身影拉风很多的名字:重型隐匿轰炸舰,简称重隐轰,再简称——轰!
显然这既是个名词又是个形容词……
帝国上将号又收到一封加密的短讯,还是来自那个神奇的复制人的:“诶妈也,可算出手了,我出了一脑门子白毛汗……回去给我做好吃的压惊啊。”
众人:“……”
整个舰桥诡异地沉默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