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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人来说,最不容易拥有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希望拥有的东西。整日呆在皇宫之中的梁薪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出宫去,于是他整个人兴奋的不得了。在一品堂之中,梁薪特地找到一个善于易容的高手用各种材料精心制作了一张细薄的人皮面具,当梁薪戴在这么一张面具以后,翩翩佳公子立刻变成了一个有些凶恶的莽汉形象。
腰间挎着大刀,手中拎着酒壶,骑着一匹普通的红色小马,梁薪就这样从越城出发往江南赶去。从越城到西平府然后再入西北边关,走过西北边关再经过庆州转渭州,自渭州一路往凤翔府走。来到凤翔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
梁薪顺便找了一家客栈走进去,客栈之中倒是比较热闹,大厅总共才**张桌子,但是如今已有五六张都坐了人。其中有三张全都是一副儒生模样的打扮,另外的则是江湖人士的模样。
梁薪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店小二立刻跑过来给梁薪倒了杯茶问道:“客栈,准备打尖还是住店?”
梁薪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准备一点上好的酒菜,然后再给我一间上房。”
“上房?”小二“哎哟”一声,“不巧了客官,今日小店里上房已经完了,还空有一间下房你看可以将就一下不?”
梁薪环顾了四周一眼后摆摆手:“随便了,下房就下房。生前无论是玉床龙榻亦或者木板一块,死后睡得都是一块黄土而已,没什么区别。”
“说得好!”一名儒生大叫一声,梁薪转头看过去。梁薪那有些凶恶的模样明显让他受了一些惊吓,稳了稳心神后那名儒生道:“在下康学礼,未请教好汉尊姓大名?”
梁薪笑着抱拳还了一礼,只不过他那笑容因为人皮面具的原因显得有些僵硬。“在下黄不下,向小哥问一句,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是要出远门,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唉,我等这是准备去大梁。大宋如今群雄割据,已经数年没有开设过恩科。我等寒窗苦读多年,本想用一身学识报效家国,可是如今报效无门,所以准备去大梁闯闯运气。好汉可能有所不知,这大梁乃是我大宋一字并肩王梁薪梁王爷新立之国,这梁王爷乃是我大宋不世之才,对于人才的看重肯定重于其它地方。况且大梁现在已经宣布了将开设第一届恩科,故而我等想过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那就祝各位小哥好运了。”梁薪微微一笑,心中倒是对这个康学礼如此夸奖自己而有些开心。他暗自记下这个名字,如果后面回到朝中遇到他能提拔就提拔一下。
可是梁薪的话刚说完,康学礼还没来得及说谢时另外就有一道声音不屑地说道:“梁薪此人贪财好色沽名钓誉,真搞不懂你们怎么会觉得他好。”
说话的声音在二楼。梁薪抬头看上去,只见说这话的乃是一名穿着灰色布衣的男子。男子皮肤有些黝黑,一只眼睛用黑布遮着,似乎是瞎了。而另外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则十分灵动明亮,看上去十分漂亮。灰衣男子身旁还坐着一名老者,老者带着一顶儒生帽脸上颇多皱纹,下颚蓄着大约成人中指那么长的白胡子,看上去颇有几分高人的感觉。
康学礼朝二楼看上去,他对着那灰布男子行了一礼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敢问这位兄台是否不是我们宋人,否则为何如此诋毁梁王爷?梁王爷一生忠义,爱民如子,又岂如兄台所说乃是一个贪财好色沽名钓誉之辈?”
“呵呵,还替他报不平?”灰衣男子说道:“梁薪此人原本出身是一名宫廷太监,但是最终却取了数房妻妾。这不是好色是什么?并且他的西厂处处敛财,在江南时又从商与民争利,这不是贪财吗?还有他弑君犯上,却又自命忠义,这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
“一派胡言!”康学礼义正言辞地说道:“梁王爷虽出身宫廷,但是因曾逢奇遇故而得以玉.茎重生,这乃是天降奇才的征兆,又岂是你这种普通人所能随意度测的?另外他虽然有数房娇妻美眷,但试问一句像梁王爷那种年少英俊,文武双全的男子,这世间有哪位姑娘不爱?他才那么几房妻妾,已经算是节制的了,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好色呢?
至于你说梁王爷弑君,这事后已经证明了并非梁王爷所为,反而定王赵偲有重大嫌疑。换言之,当年的事很可能是定王嫁祸梁王爷的。但是梁王爷却从未计较此事,定王病逝之时,梁王爷前去帮助明月郡主力挽狂澜保住汴京,如此以怨报德不知道换做是兄弟能不能做的出来?”
“你……”康学礼逐条反驳灰衣男子的话,灰衣男子顿时语结。
听完康学礼的话梁薪自己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太优秀了,他着重看了康学礼几眼,心中暗自将他记住。这么一个自己的小粉丝去了大梁,自己这个东道主可是有照顾他的责任和义务的呀。
记住康学礼的长相以后梁薪又看了看那灰衣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灰衣男子总是让梁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是梁薪能很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心中疑虑的时候灰衣男子又说话了:“你们这些人恐怕和梁薪都是一丘之貉,全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既然你们都是读书人,那有本事我们就来比试一番,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究竟是不是草包。如果你们输了,你们大吼三声‘梁薪是个王八蛋’,如果我输了我就对你们说三次‘兄台,我说错了,你们是对的。’如何?”
康学礼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三位同伴,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人家都已经下了战书,那么自己肯定不能怯战了。于是康学礼的三位同伴一起点了点头,康学礼立刻回答道:“好,比就比。”
“好!咱们就分别比试三样,第一样比对联。我们各出一个上联,让对方对下联。对出者胜,对不出者败。第二样比诗词,我们各出一题让对方作诗或者作词,以诗词质量比试优劣。第三样,我们比书法,优者胜,劣者败如何?”
灰衣男子似乎十分惯于与人比试文采,张口就将比试的项目和规则说的清清楚楚。康学礼听后也没什么意见,反而文人之间的比拼无非就是比这些而已。他点了下头:“好,就依兄台所言。兄台先出题吧。”
灰衣男子也没有客气,双手后负说道:“上联,请看好了。”灰衣男子从二楼上跳下来,然后他拿起一只碗打碎,手中捏着碎片写着一排字。
灰衣男子露出的这一手让梁薪微微一惊,心中暗道了一声:“好俊俏的轻功,这人是个高手。”
说话间,灰衣男子已经将上联写在桌上,内容为:“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看见这个对联,康学礼顿时愣神了。这个对联怎么个对法?什么叫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嘛。康学礼看了半天后抬起头对灰衣男子道:“你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对联,完全连含义都没有,更加语句不通。”
灰衣男子横了康学礼一眼,一脸不屑地吐出两个字:“草包!”
梁薪伸直脖子看了看那个上联,他突然举起手道:“俺来试一下,俺也是支持梁王爷滴。”梁薪憋着一口山西口音说道。
康学礼看着梁薪忍不住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好汉,你有下联了?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小伙子,你就放心好咧。”梁薪走过去同样捡起一块碎碗瓷片,他手肘一动,一个下联瞬间出现在灰衣男子那上联旁边。与灰衣男子挺秀平飘逸的字不通,梁薪的字更加显得大气磅礴,力道万钧。
康学礼看了一下梁薪的下联,他先数了数,嗯字是一样多的。然后再看内容:“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康学礼愣神了,这个能当下联吗?
梁薪看着灰衣男子问道:“如何?这个下联还可以用吗?”
灰衣男子那只独眼微微一亮,她抬起头认真地看了梁薪一眼后点点头道:“好了,你再出个上联吧。”
“这……这两者算是一副对联?”康学礼忍不住对梁薪和灰衣男子问道。
梁薪心中暗自摇头,心想这康学礼即便中了科举在大梁也还得再锻炼两年啊。不过看在他一直维护自己的份上,梁薪还是耐心解释道:“小伙子,你咋就没有转过弯来捏?这兄弟的上联是‘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俺滴下联是‘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这其实就是一个多音字灵活运用的上下联,构思固然精妙,但一旦说破各中玄机了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康学礼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他拍了下手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梁薪笑了笑没有理他,他转头对灰衣男子道:“那兄弟,俺出上联了,你可小心啊。”
仍旧是山西口音,味道很浓,口音地道,就连那笑容似乎也带着山西人特有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