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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阿善的本世
年幼的阿善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睁开眼睛, 会处在一片陌生的环境中。
她觉得自己很傻, 傻到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同子佛说起这件事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姐姐坑害了。
子佛摸着她的头叹息道:“傻阿善, 你当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云殿空旷安静, 扶桑神树下子佛正在教她练字, 阿善低着头十分沮丧, 一字一顿:“我不相信。”
她是忠勇侯嫡女, 单纯又不谙世事,一直以来自认同姐姐关系亲厚,阿善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姐姐为什么要害她。
“我想回家。”阿善喃喃道,她想爹爹了,也想去问问顾惜双为何如此。这样的话自从她来到佛岐山后说了数遍, 子佛总是漫不经心好似没有听到。
这次也是如此, 他握着她的手还在一笔一划教她写字,阿善仰头看了看他, 鼓足勇气又念了一遍:“我想回家。”
“子佛,你可以放我回家吗?”
子佛总算有了回应,他握着她的手轻轻一顿, 眯着眸笑, “善善说什么?”
子佛的嗓音明明很温柔, 但阿善听着却从后背开始发寒, 总觉得自己若是再念一遍会有什么危险。没勇气再说第三遍, 阿善咬了咬唇瓣懦弱改口:“没什么。”
她就是如此,软弱又这么没用,就因如此,阿善才会被子佛一困就是许多年。后来子佛走了,偌大的云殿只剩她一人。
子佛走时阿善随着他走到云殿边界,她拉扯着他的衣服软声哀求,“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微风轻过,子佛锦白袖袍上绣着点点红梅,红的似血。静静看了阿善片刻,他倾身摸了摸她的头,用温柔的嗓音安慰着她,“乖乖在这里守着。”
他这么说,便是拒绝的意思。
那时阿善是真的傻,她年幼上山,此后被困在这方天地只见过子佛一人,白的就像一张纸。那时她无论如何也没听出子佛话中的玄机——
他说的是在这里守着,没有让她等他回来,一字也未说。
此后风声、雨声,还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孤寂感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阿善在这空荡荡的云殿一守就是至死。
冷清的山上没有年月,阿善也不知自己在这山上守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守着守着已经忘记了很多事。她逐渐记不清皇城的事情,想不起爹爹的面容,甚至就连这佛岐山上的很多事也要忘了。
她唯记得一点,那就是子佛离开的那日,他衣袍上红梅绣的栩栩如生,那艳丽的颜色如同她自己手腕上流淌出的血滴。
阿善准备自杀的那一天望着自己的血愣神了很久,后来她慌慌张张止了血。她想,她不能就这么被困死在这里,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云殿外面。
“……”
阿善迈出了云殿边界。
子佛没有骗她,这云殿外布满迷雾暗毒,她踏出就会死。
当阿善身子发虚呼吸变得困难时,她执意还要往山下走,她想过自己或许会被这林中的野兽吃掉,却怎么想也没想过,子佛回来了。
白衣墨发的子佛也很好看,他冷冷清清站在原地看着她,阿善心中又慌又觉得难言,她眼睛开始湿润,嗓音发哑,她想说:‘你看我都要死了,你带着我的尸体离开这座山,好不好呀。’
只是她终究是一句话也未能说出来啊。
阿善在被子佛抱在怀中掐住脖子时,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满世界都是子佛那张脸。千想万想,她也没想过最后她是死在子佛手中。
阿善死了,死时脖子上指印可怖,双眸睁着眼角含着泪,无力倚靠在子佛怀中。
子佛抱着她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放开阿善时行凶的手都不曾抖一下,亲昵与阿善抵着额头,他喃喃轻语:\"怎的如此不听话呢。\"
都说了,让你乖乖守在云殿。
子佛温柔触了触阿善的眼睫,她没了呼吸后体温变得冰冷,再也不如活着时柔软香甜。子佛轻叹气,本想将阿善的尸体随意丢了,但望着她没了神采破碎灰暗的双眸,心微弱一跳,忽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其实你乖乖守着也没用的。”
明知阿善听不到了,但他莫名想同她说说话。低凉笑着,他将阿善放在扶桑神树下时嗤了声,“你总归要死的。”
这次子佛回来,就是为了杀她。
走后皇城多年谋划,子佛早就忘了苦等在佛岐山上的阿善,如今大业将成,他忽然记起了佛岐山上可怜的小姑娘。杀念毫不动摇,他想既然整个九州大陆都要覆灭,他亲手养大的小姑娘也不能活着。
“你不是一直想回皇城么?”子佛思索了下,笑着道:“也好。”
“如今你死了更为乖巧,那我就带你回皇城看看。”眸色泼墨浓郁,子佛轻仰脖颈,柔和着低语:“刚好让你见证本王的霸业。”
血流成河百姓哀嚎,容氏皇族灭族惨死、荣皇宫焚毁,九州大陆瘟疫遍布医者死绝,等这个世界毁灭、血色的天空一定美极了。
墨色的发中显露几根雪色,子佛扫过一眼轻勾起唇瓣,他想那美景一定要比他的发色还要美。
阿善的尸体必须尽快处理,人死后身体会变得腐.烂发臭,子佛看惯了温软白嫩的阿善,自然想要留住她的这份美。他将她的尸体处理后封存到冰棺中,不腐不臭容颜永驻,唯一可惜的是她的身体变得又冷又硬,子佛无法再去抱她。
大业将成,子佛将阿善的尸体放在嘉王府自己的寝房。他自幼与常人有异武功深不可测,这世上难有敌手,唯有南安王府的世子爷容羡能与他一战。
容羡多次派人对容迦进行暗杀,皆以失败而归,后来他亲自前来,闯入容迦的寝房看到了他安放的尸体。
晶莹剔透的水晶冰棺中,容迦在棺内放了许多鲜艳欲滴的娇花。阿善就躺在这些花上,她被子佛打扮的很漂亮,双眸睁着嘴唇微开,苍□□致的面容带着楚楚可怜的哀求,好似在求人当她出去。
容羡望着阿善的面容微怔,一时间定在原地。
容羡记忆力惊人,他记得儿时去宫中赴宴,偶在御花园中遇到了位小女孩。那孩子一身红袄裙脖子上带着白色毛绒,眼睛圆圆的皮肤白嫩,在花丛跑跑跳跳十分迷糊可爱。
若只是这么一撇,容羡大概不会将这小女孩记很多年,只因后来那小女孩在看到容羡时,忽的从花丛中跑了出来,她手中抓着一把花,脚步不稳被绊了一脚,花瓣撒了一地落在了容羡靴子上,圆滚滚的小女孩也扑到了他的脚边。
容羡早熟,那个时候的他正在接手朝堂之事,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太多,他以为阿善会哭,皱了皱眉抬步想要离开,谁知这时脚边的阿善动了动,她不用人扶就自己爬了起来,不哭不闹就是有些懵,抬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容羡瞧。
容羡的好相貌从儿时就能看出,眉眼精致漂亮唇瓣殷红,带着雌雄莫辩的美感。他穿着一身霜缎白袍,袍面上绣着浅银色暗纹,不言不语略冷看着阿善,阿善不仅不怕他,还对着他笑。
她年龄太小,口齿不清声音软糯,但容羡还是听到她喊了声姐姐好。身为南安王世子的容羡自幼性子就冷傲,脾性阴晴不定在皇城中也是出了名,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唤他,他轻轻抬眸,总算是正眼瞧了阿善。
或许就是这一眼,让容羡记住了阿善这张脸。
那时的阿善脸颊嘟嘟带着婴儿肥,五官还没长开,按理说容羡不应该时隔多年后还能将小姑娘认出,但他就是认出来了,仅凭着阿善那双清澈朦胧的双眸。
记忆渐渐聚拢,容羡想起年幼的阿善还曾往他手中塞过花,那些花都是她从地上捡起来的,爱洁的容羡十分不给面子的放松五指,将那些花又丢到了地上。
傻兮兮的小女孩看不出容羡冷漠的拒绝,她歪了歪头又将那些花捡起,这次她不仅把花塞到了他手中,还用两只胖乎乎又软绵的手抱住了容羡的手。
“姑娘,我的小祖宗呦,您真是让奴婢好找!”
记忆的最后,是阿善身边的婢女寻了过来。容羡有听到婢女提了一嘴侯爷,他望着阿善的背影微微眯眸,认出她是忠勇侯府中的小女儿——
顾善善。
容羡略有些惊讶,没想到多年来失踪不见的忠勇侯幼女,竟被嘉王封存在冰棺中,还不知死了多久。
那晚的刺杀到底没有成功,容羡大概被冰棺中的姑娘分了神,而归来的嘉王不知为何情绪不稳,两人都将对方重伤,却未能杀死对方。自那之后,容羡午夜梦回,梦中竟都是那张封在冰棺中的面容。
身穿漂亮衣裙的小姑娘再次入梦,她双眸含着泪哭声让人心疼,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冰凉坚硬的冰棺,她软着声音哀求:“求求你,带我出去。”
容羡醒了,醒后他闭了闭眸缓着呼吸。嘲讽的有些发笑,他竟开始心疼被嘉王封在冰棺中的阿善。
……不过就是具死了许久的尸体罢了。
容羡这样对自己说着,然而他无法控制自己,竟病态每日梦到死后的阿善。
骨子里的占有欲逐渐浓烈,容羡已经无法再忍受阿善的尸体存放在嘉王身边,当嘉王登上帝位变为残.酷暴君后,容羡在九州危难之际造反成功。
血流成河尸骨遍地,血色天空下满满都是腐.烂的恶臭气。容羡是踩着遍体鳞伤的容国登上帝位的,那个时候整个九州已经救不回来,瘟疫演变成更加恶劣恐怖的传染病,它随着人的呼吸无处不在,所有人都会死。
容羡也会死,不过死前他杀了容迦。
长剑插入容迦的心脏中,容迦死时面容还含着艳丽的笑容,对自己成就的大业万分满意。
自从阿善死后,再也无人见到他的雪发,不过在容羡那一剑刺入后,容迦用死人血液染黑的头发迅速枯败,它们恢复成原本的颜色,暴露在空气中无比的刺眼发亮。
血顺着容羡的剑一滴滴落在地上,容迦身侧就是封存着阿善的冰棺。
容迦雪发红衣,唇瓣染着血,眉目妖异蛊惑到如同妖精,容羡看到后眸中嫌恶剧增,他如同看垃圾般看着容迦,抽剑抽的漂亮又直接。
容迦倒地时,容羡居高临下冷冰冰看着他道:“你不配拥有她。”
心脏的疼痛感使容迦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怕疼,极为的怕疼,他想容羡出手是真的狠,刺穿他的心脏竟让他疼到如此撕心裂肺,在看清容羡眼中的嫌恶时,容迦莫名发笑。
逐渐忘记的小姑娘又重现在眼前,容迦看到了佛岐山上,胆子极小的小姑娘靠在他的怀中,一下下轻抚着他雪一般的头发,阿善软着声音呢喃:“好看呀。”
“子佛的发色明明很好看,配你这张脸最为漂亮适合。”
心脏还在疼着,疼的容迦意识开始模糊,眼睛如烫伤般烧的厉害。
容羡说,他不配拥有阿善。
他不配,那谁又配呢?他的阿善只能是他的。
血一滴滴流满地面,容迦无力倒在血泊中,银白的发被他自己的血污染。呼吸一下比一下微弱,容迦眼眸盯着虚空逐渐闭阖。在临死前,他忽然很想再看一眼阿善。
不。
不只是看,他还想在抱一抱她听她与自己说话。他想让阿善摸着他的头发在同他说一遍:“子佛的发色明明很好看,配你这张脸最为漂亮适合。”
只可惜他听不到了,听不到了。
他的善善死了,被他活生生掐死。
02阿善的第二世重生(穿书)
阿善觉得自己挺倒霉的,刚刚高考完正幻想着上大学、偶遇温柔小哥哥的她一觉醒来穿越,竟还要悲催完成任务才能回家。
“容迦,容、迦……”在老道士走后,她轻念着自己要攻略的对象名字,对这位男主极为的好奇。
既然是男主,一定会有张顶好的面容,尊贵无比的身份,以及狂拽霸气的排场。
阿善这样理解着,在路边救下一位受伤昏迷的漂亮公子。反正她孤身一人也不知该如何寻去皇城,身边忽然多了个病人,她过了一段悠闲的日子。
穿书后的阿善还记得剧情,也记得这位原身在佛岐山上的经历。只不过阿善没有原身的感情,她不是原身,无法同她一样感同身受。
每日还幻想着早日攻略男主快些回家,阿善一边照顾着捡回来的漂亮公子一边计划着去皇城的路,后来漂亮公子说能带她回皇城,阿善开心的不行,然后——
谁能想到,这位温柔漂亮的公子竟然是文中残.暴的大反派容羡?!
阿善想也不想收拾包袱逃了。
“……”
这本书的男主叫容迦,是尊贵无比神秘强大的嘉王。
阿善能够与他顺利见面,全靠老道士帮忙。当她背着包袱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嘉王时,官道上两侧百姓避让,重甲骑兵威严肃杀,奢华高大的马车被车帘遮挡,阿善隔着重重阻碍扑倒在他的马车前,作死到差点被男主的侍卫当成刺客乱剑捅死。
容迦是认得原身的,隔着车帘阿善感觉到男主似乎在看她,目光幽幽凉凉,竟让她诡异得察觉到危险。
当夜,阿善顺利入住嘉王府,在与容迦的第一次见面中,带着恶鬼面具的男人一袭深红衣衫走到她的面前,悠缓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阿善看到他的面容有些发愣,末了她笑得极为灿烂,却泪眼汪汪揪扯着容迦的衣袖哭道:“子佛,呜呜呜我找你找得好苦。”
容迦身形高大,他从夜色中归来身上染着寒气,无动于衷看着揪扯着他衣袖装可怜的少女,容迦总算抬手覆在她的后颈,轻捏着她的后颈低柔询问:“你是如何从山上下来的?”
阿善眸色微闪,作为半道穿越的她还真不知原身是如何从山上下来的,因为她醒来时人已经在山下了。
“就……这么下来了呀。”阿善试图糊弄过去。
容迦漆黑的眸静静凝视着她,听到她这话很淡勾唇一笑。他一笑,阿善也跟着笑,然而阿善没有看出来容迦笑容中隐含的杀气,男人漫不经心还在揉捏着阿善的后颈,在他思索着要不要直接掐死她时,毫不知情的阿善忽然抱住了容迦的腰身。
她睁着雾蒙蒙的眸抱住容迦,有些羞涩的将脸埋入他的怀中,违心说着:“你走后我一个人过的好孤独。”
“子佛,我好想你呀。”
阿善到底还是有些危机意识,第六感告诉她,这位漂亮似妖的男主好似不喜她出现在这里,眉目低垂时让她莫名发慌。
害怕男主将她赶走或丢回山上,阿善抽了抽鼻子说着服软的话:“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子佛,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想陪着你。”
容迦心神一晃,刚好他近日重创了容羡心情不错,又因阿善的话有所留手。与阿善那双清澈皎洁的双眸对上,容迦总觉得眼前这位姑娘有哪里不一样了,她望着他的目光过于火热,含着一些他看不透的情绪。
搭在她后颈的手撤离,容迦悠缓抬手抚过阿善的眉眼,在阿善的瑟缩中捧住她的脸颊。确认眼前的小姑娘不是别人假扮的,容迦有心探究阿善身上的秘密,就顺势将她留在了身边。这一留就留了许久,留到后来阿善给他的惊喜太多,小姑娘竟然说喜欢他。
不知不觉间,阿善是真的爱上了容迦,只是这份爱中她不知自己是对他的同情多,还是被老道士的命令逼迫的多,又或是她真的爱上了他。
“子佛你别难过,阿善陪着你呀。”这句话阿善后来说了太多次。
在同着容羡一起坠入崖底时,阿善哭的心肺皆疼,还喃喃重复了这句话。
当时容羡满身是伤正在处理伤口,大反派相貌俊美就连受伤时也优雅好看,听到阿善的哭声,他嗤了声哑笑,“你当你是谁?”
阿善哭声一停,只听容羡凉悠悠道:“容迦要是需要你陪,还会眼也不眨的杀你?”
“顾善善,人犯蠢也不能蠢到你这个地步。”
他说的话句句在理,阿善不仅反驳不出一句,甚至还想点头表示认同。可她不能这样呀,她要回家,还需要温暖男主。
既然能做书中的男主,容迦怎么可能是坏人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阿善本就哭的难受,被容羡这一嘲讽哭的头晕眼花更加厉害。身边刚好就有枚小石子,她抓起来朝他丢去,哭着吼他:“我不要你管!”
容羡明明能躲开,但他硬是坐在原地一动未动,被阿善砸到后他眸光泛凉,紧抿着薄唇当真没再管她。阿善一直在哭,哭到后来整个人都开始发虚。
她不只是因为容迦,还因为想家了想离开这个鬼地步。再乐观的人也总有陷入绝望困境的时候,阿善将头埋入胳膊中,感觉人生无望不知该何去何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容羡走到她的身边,不太温柔抬起了她的脸。
“真要哭瞎你自己么。”用拇指轻轻擦去阿善脸颊上的泪,容羡轻颦着眉看着她的泪颜,说话仍不留情面,“你就算想哭瞎你自己,容迦也不会心疼。”
阿善要被这男人气死了,陷入绝望的她狠狠一擦眼泪,“他爱心疼不心疼,反正就没人心疼过我!”
她无缘无故穿书还要做完任务才能回去,她招谁惹谁了。
那时的阿善泪眼朦胧,双眸糊满泪水已经看不清容羡,没察觉到容羡的动作逐渐变得温柔,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阿善脸上的泪水,他动作一停忽然来了一句:“你怎么就知道没人心疼你?”
阿善微愣,不等看清容羡,忽然就被他搂入怀中。他的怀抱混合着血气与一种浅淡的雅香,轻轻拍了拍阿善的背后,容羡淡声似在安慰她:“别哭了。”
阿善靠在他怀中眨了眨眼睛,莫名又掉落几滴泪,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对书中这位残.暴无情的大反派有了新的感观。或许,容羡他没那么坏。
悬崖下的路难走,阿善与容羡在找出口的路上逐渐熟悉,确切的说是阿善单方面对容羡的热络。
几天的相处时间,阿善同容羡在一起险些将容迦忘记,直到他们找到了悬崖的出口,直到阿善重新见到容迦。
容迦说:“善善,我很担心你。”
他明明还是那个尊贵从容的嘉王,几天前刚刚用箭射向她,如今他站在她面前面不改色不显疲惫,竟说他很担心她。
“你要是真的担心我,当时为何毫不犹豫用箭指向我呢?”阿善张了张口想这么问他,却终是无言。
若他真的爱她担心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其实从那时起,阿善心中就已经对容迦产生芥蒂,但阿善没有办法,她必须留在容迦身边,甚至是越是想要逃离他,就越要靠近他。
贴近到最后,是灰飞烟灭尸骨无存,阿善的一腔热血放干放凉被烈火烧尽,她整颗心扑倒容迦身上,换来的是容迦无情伤害。
“容迦,你真的爱过我吗?”到了后来,阿善也分不清自己对容迦抱了什么感情,她只是觉得自己太累太累。
火焰的红光烧灼着阿善的眼睛,阿善想起她嫁给容迦那日,一身艳艳红妆满地落花,她一步一步朝着容迦走去,她将自己的手交到了容迦手中,容羡在宾客中静静看着,手中捏着红瓷酒盏面无表情低下了眸。
容羡说的没错,她被容迦害死了也是活该。
当时婚堂的热闹演变成燃不灭的莲火,周围是噼里啪啦的火烧声,阿善痛感尽失逐渐消失在火光中,隐约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那么的悲伤颤抖,阿善闭上眼睛,死前还在嘲笑。
无论是谁在唤她,那个人都不可能是容迦。
“……”
阿善又一次死了。
容迦站在城墙眼看着她的身影被莲火吞噬,忽然迷茫自己为何用了‘又’字。
从开始的探究到后来的逐渐用情,容迦到如今开始害怕,他怕阿善成了自己的弱点,怕自己会因为她放弃筹划多年的大业。九州大陆必须亡,整个容国必须死,荣皇宫乃至容氏一族他必全部杀.虐光。
“没关系的……”容迦轻喃。
火光映入他的眼中,容迦黑色的眸染上血色。他轻声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阿善,“没关系,我会用整个容国给你陪葬。”
你死了,九州大陆也会亡,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去找你。
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剧情重现,只不过这次容迦死的比上一世早很多。阿善死后他的心似空了一块,在容羡发狠刺穿他的心脏时,剧烈的疼痛竟让他觉得十分爽快。
好似,在他推阿善入莲火时,他的心就该如此的疼。
疼,真的疼。
疼到不用容羡动手,容迦就要疼死了。
【善善你看,我说过的,不用多久我就会去找你。】
若还有来生,你就避开我罢。
03阿善避开他的这世。
同样的场景,莲火燃不尽。
容迦被莲火吞噬时,眼中只有阿善的身影。
这一世,他要让阿善给他陪葬,他见不得自己的小姑娘奔向容羡怀中。
……
灿烂的日光下阿善睡在秋千上,微风轻荡,阿善迷蒙中想要翻身。容羡走到她身边将她轻柔抱起,阿善揉了揉眼睛倚靠在他的怀中。
阿善喃喃低语:“鸢鸢,我梦到了上一世的你,真好。”
容羡表情淡淡,低眸扫了她一眼道:“我这一世对你不好?”
“也好。”阿善搂住他的脖颈,仗着容羡抱得稳在他唇上快速啄了一下。
“想了许久,我想我还欠你一句话。”
容羡挑眉勾唇薄唇,“什么话?”
“善善很爱你。”
如你爱我这般爱你。
所有的噩梦,
终将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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