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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心禾此时看到段澜,不知为何,反而有些局促了,不像从前那般随性,昨日黎君瑶说她和段澜的那番话,她不知是不是胡说,可终究是听到心里去了。
一时梗了许久,才张了张嘴:“段大哥怎么在这里?”
段澜微微扯了扯唇角,还有些僵硬:“嗯,来······看看你。”
他其实昨夜就来了,一直在外面徘徊了一整夜,徘徊了一整夜,他都还没想好,该如何对她说,可她就出来了,此时突然面对她,他自己心里都有些猝不及防,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昨日,昨日······”段澜抿了抿唇,犹豫好久,才终于鼓足勇气似的,抬眸看着她道:“昨日黎君瑶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发起疯来,便是胡言乱语。”
季心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昨日黎君瑶指着她的鼻子说她勾引段澜,勾引了她的未婚夫,还骂她是狐媚子,也是那一刻,她才知道,和段澜有婚约的人,是她?
季心禾扯出一抹笑来:“她这种人的话,我怎会放在心上?你放心吧,我不会多想的。”
“但是她有些话,说的也没错。”段澜看着她,目光灼灼。
季心禾隐隐看到了段澜眸中毫不掩饰的星星之火,大概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眸光都闪躲了起来。
她前世也不是没有接受过表白,因为她长的漂亮,完成杀手任务也偶尔会用平凡的身份藏身于人群,所以也总会有男人带着或许色眯眯或许不单纯的目光看着她,说一声你真漂亮,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
可她独独没有遇见过段澜这样的男人,他性情单纯,那一双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杂念,他用单纯的眼睛看着她,告诉他无比单纯的心意。
可越是这样,她便是越是觉得亏欠,她总觉得,像她这种人,怎么担得起他那么干净单纯的心意呢?
段澜定定的看着她:“她说的那些都是胡说,可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我喜欢你。”
季心禾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我······”
段澜轻叹一口气:“我总觉得还不到时候,所以才一直没说,昨日我终于说服了我父亲,答应了我退亲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如释重负,浑身都轻松了,我甚至开始想,等我这婚约取消了,我再去找一个好一点的机会,跟你表明我的心意,却不曾想······”
最终是在那样不合时宜的场合下,用那样令人无法接受的方式,告诉了她。
季心禾站在那里,有些讪讪的道:“没事的,昨日的事情我不在意。”
“那我呢?你在意我吗?”段澜看着她,想要问出一个答案,尽管自己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答案,可他却依然想要听她说,似乎她还未说出口,便总有机会一般。
季心禾抿了抿唇,这才道:“我现在没有想过这些,与你的事,也不曾想过。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从未想过旁的。”
“那穆侯楚呢?”
穆侯楚三个字撞入她的脑子里,只觉得嗡嗡然的有些恍惚,他终于还是问了,今日段澜是第一个,马上又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恐怕所有人都会问这个问题,你和穆侯楚是什么关系?
季心禾微微垂下眸光,实话实说,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和他的事情,我不是要故意隐瞒,只是从前经历了太多事,我原本是想忘掉的。”
段澜眸光微微一亮:“那现在呢?”
季心禾扯了扯唇角:“现在······”
现在穆侯楚这般霸道又强势的再次闯入她的生活,她撵都撵不走。
“我也不知道,段大哥,你的心意,我只能说抱歉,我如今的生活一团混乱,有太多的事情横在我的面前,那块帕子我还未找到背后的秘密,那些追杀我的人或许还会再来,如今这京城的生意也才刚刚开始,还有······”
还有穆侯楚一直在插入强行插入她的生活。
季心禾轻叹一口气:“我实在没有多的空闲去想其他的了。”
段澜眸光灼灼的道:“我明白你的处境,我也知道你所想的,既然你也说了,你现在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那我也愿意等,你之前跟我说过,人这辈子能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我也觉得不容易,能遇到你便是我的幸运,我又怎舍得错过这幸运呢?”
“可是我······”
段澜却笑了笑:“你不必再说了,你若是觉得心里因为我又多了一件事,你便还像从前那般将我当寻常朋友便是,我也不想让你烦心,只想陪着你一起。”
这压在心底里的话终于说出来,段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不在意从前,她只要愿意许给他未来的机会,他就也愿意许她一世。
都已经为了她走到了这一步,如何能放弃?如何舍得放弃?
季心禾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好了,时候都不早了,你也快些去铺子上吧,刚开业怕是事情也多的很。”段澜笑道。
“嗯。”
——
乐元侯府。
自从那日生日宴之后,整个侯府都陷入了阴沉沉的气氛里。
黎君瑶整日里在屋里发脾气闹腾,不是摔东西就是打骂下人,可见这次憋了太多的气,偏生无处发泄,也只能冲着下人发火了。
那****分明是想要请京中名媛闺秀们看季心禾的好戏,谁知到头来都看了她自己的好戏,一想到那些人如今恐怕背地里都在嘲笑议论她那日的窘境,黎君瑶便气的想杀人。
“嘭”的一声,黎君瑶随手抄起一个杯子便砸向了房门,哭闹着道:“贱人,这个贱人!”
房门却随后被打开,侯爷脸色阴沉的进来:“谁教你说这般没教养的话的?”
黎君瑶脸色一白,父亲最重子女品行,这话她从前也只敢在私下说说,哪儿敢当着父亲的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