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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沛远从小生长的环境,受到的教育,让他对人常怀着一颗警惕之心,所以在听到白童惜说阮眠不会对她见死不救的时候,他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这倒不是在针对阮眠,而是在针对白童惜身边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你这个女人就是心大,小心哪天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他说。
白童惜觉得孟沛远这话说的,明显就是还对阮眠有偏见。
先别说阮眠妈妈和孟沛远爸爸没什么,就是真的精神出轨了,那阮眠本身也是无辜的,孟沛远何必总是揪着她不放呢?
虽然很不想发生争执,但白童惜还是忍不住说:“我觉得……是你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小,透着一股底气不足,但孟沛远却是听到了,不由低下头,压低一分声线问:“你是在说我的坏话吗?”
白童惜观察了下他的脸色,见有些青黑,不禁撇了撇嘴:“你不是已经听见了吗?还问?”
就在孟沛远眸色加深,欲要低头惩治她这张不乖的小嘴之际,白童惜忽然拦腰抱住他,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轻声细语的说:“孟沛远,我这次能顺利脱险,说什么都有阮眠的功劳,如果没有她给你通风报信的话,我可能已经被人玩死了,你觉得比起对她的厌恶,对她的感激不应该更多一点吗?”
虽然中间有乔司宴帮忙,但这话落在孟沛远耳里必定是火上浇油,她就不自讨没趣了。
*
他的小女人,现在使起苦肉计来那是一套一套的了。
以为抱着他,细声细气的说话,他就会原谅阮眠母女了是不是?
孟沛远冷哼一声,一手环住她的双肩,先揩了两把油,才说:“我当然应该感激她,说吧,回国后想要我送她什么?”
白童惜怔了怔后,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回国后,应该送她点什么,以表达我对她的感激,不过我看以她目前的生活状态,送钱应该是最实惠有效的。”孟沛远话到最后,隐约透露出一副施舍的口吻。
白童惜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是的,就算他现在将她摆到了和他齐平的位置,可对待她的朋友,他仍然抱着像以前那样不够友善,不够平等的态度!
她忽然觉得有些心冷,如果他们两人真的打算重来一次的话,那么尊重彼此的朋友应该是最基本的了吧?
可别说是阮眠了,就连宫洺,大概也会受到孟沛远的冷嘲热讽。
“你怎么了?”见怀里的小女人突然失了声,孟沛远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小脸,熟料下一秒,他的手却被拍开了。
这让孟沛远感觉心被刺了下,她刚才那样的举动和神情,就像是在拍打一只恼人的虫子。
“你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又一沉,异常英俊的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压,他可不认为她这次是在跟他闹着玩。
白童惜心头既是失望,又是局促,她并不想因为这些事破坏了他们重逢的喜悦,但恰恰是这些事,造成了他们以往婚姻一次又一次的争执。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跟孟沛远打个哈哈,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给阮眠谋求到一些可观的报酬。
二是跟孟沛远说清楚,让他别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对她的朋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看着不爽。
二选一,一个是能和平化解矛盾,另一个是促使矛盾升级,没准两人还会落得不欢而散的下场。
但,如果不能坚持自我的话,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思及此,白童惜从孟沛远怀抱里退了出来,站直,眸光笔直的说:“孟沛远,虽然我不是阮眠,我的想法代表不了她的想法,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几句。”
孟沛远眼底闪过了一道冷芒,他可以理解为,她是为了阮眠,才退出他的怀抱的吗?
面上,他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牢牢的搅在一起,以防自己真的一个气怒,掐死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你说。”
在他气场爆棚的注视下,白童惜有些不自在的说:“我不认为阮眠是个贪图钱财的人,因为她从来没有利用过我孟太太的身份,为她谋求过什么利益,相反,她在经过你们父母一事后,对我的态度变得若即若离起来,我觉得,一个贪图钱财的人是不会这样的!”
孟沛远清沉嗓音响起:“所以呢?”
白童惜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道:“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别觉得送钱就是一种感激,也许在阮眠想来,我们是在侮辱她呢?
我能想象她当时打电话给你时的那种心情,一定是着急又犹豫,因为她平常根本就不想联系你,但最终为了我的小命着想,她放下了芥蒂,主动打电话给你。
你要是拿着一沓钱或者一张卡去感激她,没准性质就变了,可能她还会误以为,是我把她当成了那样的人。”
听完她的话后,孟沛远沉郁的俊脸似是缓和了下:“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
“我当然在意这个了!”白童惜被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气着了,觉得他还是不懂她的想法。
看着她气嘟嘟的小脸,孟沛远反而笑了:“我知道了。”
白童惜滞了滞,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你真的知道了?”
孟沛远紧跟了一句:“嗯,我知道了原来我的孟太太,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我。”
白童惜瞪圆了双眼:“我什么时候戴有色眼镜看你了?”
“就刚才!”孟沛远批判了句后,恢复冷静的说道:“我说给阮眠送钱,是因为我知道她最近生活有困难,钱对她跟她刚做完心脏手术的孩子来说,是最实惠有效的,尤其是自打她把咖啡店盘给你凑手术费之后,降级成了你的员工,拿着几千块钱的固定工资,在吃饱穿暖的前提下,还要给她的孩子买营养品和药品就更困难了,我说的,可有错?”
“没……没错。”白童惜瞠目结舌,怎么他对阮眠和阮绵绵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甚至比她都要清楚!
记得阮眠在短信里跟她说的是,阮绵绵术后的恢复情况很好,而她也信以为真的以为阮绵绵不需要后续的相关治疗,完全没有想过阮眠会隐瞒她,默默的扛下这么多的费用!
白童惜一个心虚的眨眼,就被孟沛远给看出来了:“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她们的近况?身为阮眠最好的朋友,嗯?”
白童惜有种玻璃心碎了一地的感觉:“……我说过的吧?自从她妈妈和你爸爸的事东窗事发以后,她对我就不像往常那样有什么说什么了!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你这人看起来冷血,实际上还蛮热心肠的嘛,居然会去调查阮眠的生活状况,看来刚才是我小肚鸡肠了,你是真的想帮她。”
白童惜话到最后,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亏她刚才还一腔热血的教育孟沛远,结果却在他的“铁证”面前变成了一个哑巴,真是丢脸!
热心肠?
孟沛远险些笑出了声。
他调查阮眠,可不是这几天的事,而是得追溯到白童惜跟他从民政局办完离婚出来的那一天,他就立马让人着手去查了!
毕竟没了白童惜做挡箭牌,他想怎么报复阮眠,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但调查过后,他发现阮眠的生活状况已经够糟糕的了,再惨不外乎是要了她的命,他不喜欢阮眠,但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于是这件事在他没想好之前,就一直这么拖着。
没想到最后拖着拖着,反而被阮眠将功补过了,他现在再去找人家的麻烦,从情理上就说不过去。
白童惜此时已经陷入了检讨当中:“孟沛远,都怪我用惯性思维想你,才会误会你的,要骂要罚,都随便你。”
盯着白童惜那张越埋越低的小脸,孟沛远唇线一弯,说:“我不骂你,也不罚你,因为我觉得孟太太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
白童惜愣了愣,像是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孟沛远的唇线随即弯出了一个狡猾的弧度:“既然孟太太不希望我送钱侮辱了人家高尚的情操,那我就不送钱了,改送一盆花或者一袋水果好了。”
“哎呀,你别这样说啦!”白童惜吓得赶紧搂住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花跟水果她家都不缺……”
“噢~难道高尚的阮女士,缺的是一个男人吗?”孟沛远故意夸张的说着:“先说好,送男人的想法你可别打到我身上来,我消受不起!”
白童惜被他贱贱的语气弄得想打人,但谁让她先小人之心的呢?
她只能耐下心来,继续哄道:“听说现在小孩子的营养品,稍微好点的,都很贵耶,再加上阮绵绵还要吃药,肯定是贵上加贵,我说……你能不能从经济上给她们减轻负担呀?”
孟沛远挑了挑眉:“你不是不希望我用钱去侮辱你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