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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香烛之间,银莲花灿然的花雨之中,成双成对的贵族青年身披奢华的长袍,踏上大殿内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
这是牧神节的保留节目——假面舞会,在祭祀之后,贵族青年戴上早已准备好的假面,两两成对,跳开场舞,古罗马贵族的服装本就是适合跳舞的长袍,制衣讲究线条流畅,又不过分隆重,要能够充分凸显出人体的自然美,因此那一层薄薄的衣袍通常质地柔软,在腰线处通过精良的剪裁,自然而然地衬托出纤细的腰肢与丰满的臀部,不完全包裹住双腿的设计,使得跨步间大腿肌肉与臀部连接处诱人的弧线若隐若现,恰到好处的遮蔽与果露,足以令人在欣赏到华服的同时,更加被人体天然之美所吸引。
一双双漂亮而充满肉感的裸足踏上大理石地板,戴着各式各样华贵面具的男男女女们随着鼓点的节奏和欢快的乐曲翩然起舞,本打算在后台安静如鸡的周六和塔塔,也被神庙神职人员发现,从后面赶了出来,此刻他们正站在侍从堆里,尽量保持毫无存在感的状态。
但这假面舞蹈实在太惹火,不知是被遮上脸之后,贵族们更加放得开了,还是他们天生就如此开放、善于舞蹈,周六望着跳舞的贵族们,不由得想,古罗马人的身材真好,无论男女,都非常健康强壮,男人露出的肩背肌肉轮廓清晰,女人自长袍中探出的手臂也是圆润如藕节,这般画面,就仿佛传世壁画一朝成了真实,欢乐奢靡的宴会变成动态。
塔塔注意到周六看得入迷,便趴在周六耳边低声调笑:“卡戎,你虽然瘦了点,但也有人会喜欢你这样的,你看,那位贵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你呢。”
周六疑惑,顺着塔塔示意的方向看去,却见缠绕着鸢尾花的大理石圆柱下,那个面带黑金色面具的神秘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这边。
周六心里“咯噔”一声,这人怎么阴魂不散?他都变装了,难道这人还能看出来他是谁么?
周六下意识往后躲,那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却从人群中走出来,贵族们从他的衣着上看出这人的地位一定十分尊崇,便纷纷让开一条道,神秘男人径自走到舞场中央,举起苍白的双手,在空中“啪啪”拍了两下。
周六瞪着那双熟悉的手,不需要神秘男人露出脸,他也知道那被重重昂贵布料包裹的修长躯体是属于谁的。
西厄斯。
周六脑海里瞬间闪过数个念头,西厄斯是否识破他的身份?西厄斯到底想干什么?西厄斯知不知道陈柯在哪里?西厄斯……有没有下手伤害陈柯?
这些想法令周六神不守舍,忽略了西厄斯拍手示意之后,整个神殿的变化。
当他反应过来时悠扬的竖琴已然变调,本来神圣的音乐因为颤动的尾音而变得诡异魅惑起来,鼓点加快,场中跳舞的贵族们纷纷散开,被撕扯开的昂贵丝绸和金质搭扣掉的到处都是。
几名贵族青年扛起心仪的小姐,向罗马柱后幽暗的神殿角落走去,场中剩下的贵族们则将目光投向奴隶们,空气里弥漫开一片浓稠的香气,本来明亮的灯光也在这层粉红色的烟雾之下变得晦暗而淫2靡。
塔塔似乎有些害怕,他偷偷握住周六的手,小声跟他说:“还好我们装扮的是侍从……去年的神圣庆典可不是这样的……”
“你确定吗?”周六盯着穿过人群向这边走来的西厄斯,即便隔着黑金面具,也挡不住他那势在必得的狂妄眼神,周六拉住塔塔的手,拧身向后殿走去,“这里有没有能从里面反锁上的门?”
“啊,有……祈祷室。”
“在哪里?”
“你要去祈祷室吗?”塔塔带路,“这边走。”
“快一点。”周六催促道。
两人连走带跑,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座直上直下的石梯下面,石梯高处搭在天花板上,通往更高的楼层。
周六二话不说,扒住石梯就往上爬。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绕过走廊拐角,向他们这边走来了,甚至还能听到长袍拖在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
“快上来!”周六爬到石梯顶端,低头一看,发现塔塔还在发呆,扭头往走廊那头看,周六情急之下,又回身去拉塔塔。
西厄斯孤身一人,不紧不慢地逼近他的猎物,比起一次性撕开他们的血肉,让他们利落痛快地死掉,西厄斯更喜欢先戏耍一番,尤其是对待他有点兴趣的猎物。
如果没兴趣,只是“需要”,他会直接叫手下把他们包进厚厚的羊毛毯子里,丢在寝宫床上,发泄一番再丢给维比娅。
但是这只小羊羔不同,是他远远看到一眼,就心动不已的猎物。
此刻,尽管这小羊羔身上穿着侍卫的长袍,粗劣的质地依然遮掩不住那副动人的身子,他的肩膀泛着健康的浅红色,脖颈如同天鹅般柔软,温驯的垂下时,黑色碎发半落在脸缘,当他俯下身来拉扯黑奴隶时,修长白皙的手臂完全露出来,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肌肉,却意外的有劲,只一用力,便将那黑奴隶拉上去一大截。
有趣。
西厄斯身边有两种奴隶,一种精致得像琉璃雕刻的小人儿一般,一碰就碎,虽然看起来美妙,用起来却不太尽兴。另一种就像这个黑奴隶一般,有健硕的身体,却显得粗蠢了些,不大符合暴君的审美。
而他正在拼命逃跑的小羊羔,显然是兼具了琉璃般精致的工艺,与武勇之人那有力的四肢,想必能够让西厄斯多享受一阵子的。
周六卯足力气,把塔塔拉上石梯,不待他站稳,便拉着他往前面黑黢黢的房间里跑,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总之快点离开西厄斯的视线是最好。
“祈祷室在那边!”塔塔也感觉到那个戴着黑金面具的尊贵之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斯文,从黑金面具的两个窟窿里透出的目光,邪佞而又贪婪,塔塔只在一个人那里见过这样的目光,就是罗马帝国的暴君西厄斯,他招寝的人很少有能活过一个月的,即便如此,仍然有奴隶争先恐后地爬上他的床,只希望能够得到一时荣宠。
塔塔踉踉跄跄地拉着周六来到祈祷室,“嘭”地一声关上石门,室内燃烧着一支幽幽烛火,橙红色的光圈不断摇曳着,能听到哔哔啵啵的燃烧声。
这里非常安静,安静到,两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这门……没有办法从外面打开。”塔塔用气声说,“在这里祈祷……可以让奥斯匹林山上的神明听到……”
周六看了一眼墙上的春2宫图,暗想这特么都能祈祷点啥。
算了,入乡随俗。
周六闭上眼睛,双手交握:奥斯匹林山上的神保佑他早日找到陈柯!
这时,石门上响起两声敲击。
“小羊羔,你在里面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周六咬牙,不是这个“陈柯”啊,神明你要搞清楚,是那个好的陈柯!
这种情况下,只能装作里面没有人了。
周六回过头,跟塔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塔塔点点头,表示知道。
“咚咚——”
“小羊羔,我知道你在里面,别怕,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外面的声音带着暧昧的笑意,让周六听着极为不舒服,有种听陈柯勾三搭四现场的感觉。
屋里一阵死寂。
“里面没人么?”西厄斯低声自语,之后便没了声音。
塔塔一脸紧张地盯着石门,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西厄斯走,也没听见他继续敲门,塔塔不由得焦灼起来,他轻轻迈开步子,无声无息地靠近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猛地拽开!
塔塔连人带门翻了出去,只听一声闷哼,似乎被人打晕在外面,再没了声息。
周六心头一紧,随手抓过石桌上尖尖的银制烛台,藏在身后。
身穿黑金色长袍的男人跨步进入狭小的祈祷室内,苍白的手掌自绣满暗金色纹路的阔袖间伸出,扶在石门边沿。
周六的心脏一阵剧烈跳动,他盯着那只熟悉的手,有那么片刻的迟疑。
善于玩弄人心的恶魔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周六这片刻的迟疑,如一片魅魔般划过烛火光圈,将高大的黑影投射在对面墙上。
他的手掌抚上梦寐以求的颈侧,温暖柔软的触感比他想象得还要美好:“为什么逃跑?”西厄斯低声问,话语里带着几分故作姿态的怨怼。
周六的胸膛起伏着,握住银制烛台的手心沁出汗液,他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把烛台举起来,攻击眼前这个暴君。
因为西厄斯和陈柯有一模一样的外表吗?
是的。
周六无法想象,陈柯满面鲜血倒下去的样子,那太恐怖了。
下一刻,西厄斯扼住了他的喉咙,另一只手迅速抽走他手里的武器,“咚”地砸在墙上,继而弹落在地,黑金色长袍中坚硬而冰冷的皮质盔甲紧紧抵住周六的身子,将他压在墙上。
“假如你只有听到那句话,才肯对我敞开心扉,那么我说,我爱你,我的小羊羔。”西厄斯的手捏住了白色面具的边沿,近在咫尺的两人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瞳仁,却掩藏着自己的脸和身份,莫测的距离如同深渊,带着致命的危险和由此产生的吸引力,西厄斯已经猜想过无数种可能,拥有这副柔韧美妙的身子的人,该有怎样可爱的脸庞,是像希腊公主那样皎洁神圣,还是像埃及艳后那般妩媚多情,不,不,他毕竟是个来自东方的青年奴隶,肌肤细致如同最上等的丝绸,想必脸庞也带着东方人特有的婉约和妩媚——
周六感到脸上一凉,面具被西厄斯掀开。
西厄斯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就是现在!
周六屈起膝盖,给了男人下腹部要命的部位一记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