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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关键词串成一条线,在曲寞的脑子里来回闪过。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
突然,曲寞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匆忙去了法医科。以柔最近正在整理资料,打算写一篇学术论文。
“关于韩冷的死亡时间,有可能出现跟常规不符的现象吗?”他看了验尸报告,上面对于韩冷死亡时间的判定无非是从尸斑产生的时间,直肠的温度还有胃里面食物的消化程度,还有尸体的僵硬程度来判断的。
以柔想了一下,回答:“按照现有的技术水平和研究结果,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只有这些办法。如果是夏天,还可以根据尸体的腐败程度和蛆虫生长的速度来判断。假设凶手想要加快或者延缓死者死亡时间,可以通过外部手段改变环境的温度。
例如,你在多伦多处理的案件,当时为了使死者的死亡时间提前,凶手采用给尸体用微波管加热的办法,加速尸体腐烂。还有的凶手为了延缓死亡时间,把尸体放在冰窖或冷库之类的地方,然后再放置到常温环境中。
不过韩冷的尸体并未腐败,排除了被加温的可能。另外,那几天是南江有史以来气温最低的几天,野外的温度比冷库和冰窖差不多。而且尸体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也排除了被冷冻过的可能。所以,对于韩冷的死亡时间的判定,不会有错误!”
陆离也曾质疑过韩冷的死亡时间,现在曲寞又来,但是以柔可以肯定验尸结果没有错!
“警方怀疑的对象是刘牧森和刘霞母子,而且刘牧森的嫌疑更大一些。他是最后一个见到韩冷的人,并且他们父子发生了争执。陆离在陆路家里发现被扯断不见的电话线,这让我想起韩冷的死因。”
“可韩冷脖子上面的勒痕是绳索造成的,并不是电话线。”这一点以柔也可以肯定,“我听着你的调查结果和验尸报告像两个不同的人。”
本来是以柔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曲寞竟然认了真,“你分析的很对!只有这一个原因,才能让所有事情都顺了。”
“可这怎么可能?”以柔不觉得皱眉,“DNA检验的结果不会出错,除非......”
“对,应该是样本出现了问题。当时刘霞不同意儿子出面,在陆离的劝说下才提供了样本。可头发和指甲上又没写名字,谁知道到底是不是刘牧森的?”曲寞肯定的说着。
“你打算怎么办?要求刘牧森重新提供样本?我觉得刘霞非常的可疑!”以柔觉得这案子越来越复杂。如果发现的尸体不是韩冷,那么真正的韩冷在哪里?刘霞提供的样本跟死者的DNA符合,这又是为什么?
曲寞想了一下,给陆离打电话,给他提了两点建议,一是让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刘霞,二是想办法重新得到刘牧森的毛发或指甲,再次进行DNA检测。
虽然刘霞在十七年前进行了脐带血的保存,但是脐带血库方面没有委托人的同意,肯定不会轻易就交出来。况且脐带血的保存具有重大的意义,关键时候是救命的快捷有效的方式。
就在陆离非常纠结的时候,市防疫站保健所联合要为全市学生进行一次简单的体检,就是量量身高、体重、视力,再测测肺活量之类的东西。这倒是个绝好的机会,陆离以刑警队队长的身份要求这两个单位协助调查。
在对高中体检的时候,他们假说要抽样一个班级的唾液样本,对刘牧森所在班级同学的唾液全部进行了收集。贴着刘牧森名字的那个试管被送到了法证科,众人都在等待着结果。
DNA的检测结果最快也要三天,还得是在法医科相关同事加班加点的情况下。
这三天,陆离和刑警队的同事并没有闲着。他们对刘霞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而且秘密走访了附近的邻居。据小区住户回忆,九号那天看见她开车出去过,什么时候回来就没看清楚了。
他们家只有一辆车,她丈夫在家的时候归他开,刘霞就坐公交车上班。刘霞见过刑警队众人,曲寞让派出所的小刘去跟踪他。小伙子第一次干这样的工作,非常的兴奋也非常的负责任。
“所长,刘霞早上七点从家里出来,走五分钟到公交站点。她坐十八路车去单位,一路上都站着,一共坐了十五站地下了车,然后再走十分钟才到电视台。中午的时候她从电视台里出来,在对面的小超市买了卫生纸,然后回了电视台,一直到下午五点钟才出来。
她没有去站点,而是搭一位女同事的车到了家附近。下车跟女同事告别,她走回家。在街边遇见个熟人,她们说了两句话就分开......”这孩子认真是认真,却没有作为刑警的敏感度。他每天的汇报事无巨细,不管有没有用,一个字都不落得汇报。
陆离接到他的汇报电话,打开扩音放在桌子上,主要是让曲寞听听。
“那个乞丐追着她要钱,后来她拿出手机要报警的样子,那个乞丐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曲寞翻书的手突然停住,“那个乞丐骂什么了?”
小刘正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听见曲寞的话停了一下,“我没敢太靠近,好像是什么有钱不给,看人下菜碟之类的话。还说同样是乞丐,怎么就区别对待了?后来就开始骂娘,都是些难听的脏话。估计是刘霞给过其他乞丐钱,他看见过,所以跑过去要钱。那个乞丐不缺胳膊不缺腿,挺大人干什么不赚钱,非要伸手管别人要,要是我也不给!”
“抓住那个乞丐,随时汇报你的位置,我马上派人去接应!”曲寞从他细碎的话中嗅出一丝不寻常。
陆离听见这话,赶忙带人去。半个小时之后,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被逮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喘粗气的小刘。
“这货真能跑,我追了好几条街!”他追着乞丐跑,差点跟丢了,后来还是王城把人逮住。他这才知道,刑警不是那么好做的,最基本的就是得身体素质好。
那个乞丐看见自己被带回刑警队,缩着脑袋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有事。
果然,还不等审问,他自己就招供了。
“警察同志,我有罪,我坦白!”他哭丧着脸说着,“我在平安小区,骗了一个老太太二百块钱。我现在还给她,能不能从宽处理?”
陆离把刘霞的照片拿出来,让他辨认,“你见过这个女人吗?见过几次,都在哪里?”
“刚才我还看见她了,就在和平大街附近。前几天我还在天桥下面看见过她一次,出手真是大方!”乞丐一眼就认出刘霞来,“那天她给了大刘好几百块钱,还用小车把大刘拉走了。我看她像白领,这年头,孤单寂寞冷的女富翁不少。大刘是走了****运,竟然被她相中了。当时我就犹豫着想要凑过去,可惜他们走得太快。
方才我又看见她了,赶紧就凑过去要钱。有钱人就愿意做善事,她出手又大方,不在乎那几个小钱。可她不仅不给钱,还要报警抓我,吓得我赶紧走了。没想到她还真报警,警察来得还这样快。法制社会,人民警察,我再也不敢做坏事了!”
“你说得那个大刘是什么人?他跟刘霞走后你又看见他了吗?”这下连陆离也觉得事有蹊跷,之前的质疑一扫而光。
“那个大刘跟我不一样,他是纯粹的流浪汉,整天翻垃圾箱,脑子有点秀逗。又一次,他在垃圾箱翻出一件挺好的衣服,我看是自己的尺寸就想要,他还跟我打了一架。他那人不正常,脑袋挨了一转头都出血了还满不在乎。这人就怕不要命和不要脸,他是都占全了。天桥那一片都没有人敢惹他,都知道他打架不要命。
自从他跟那个女人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这回,没有人跟我抢街上的电话亭了。最冷的那几天,我就是猫在里面才挨了过来,这要是露宿在天桥下面,不冻死也冻僵了。”
“大刘跟刘霞是哪天走得?”
“我也记不得日期,我记那玩意儿没用。反正就是最冷那几天的事。”他真是想不起来,一个满大街流浪的人,谁还算计着过日子。
“现在让你再看见大刘,你能认出来吗?”
“能!我跟他认识好几个月,看后脑勺也能认出来!”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可真看见大刘,他后悔自己说得话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瞧,还跑得老远,“警官,我这人没别得毛病,就是愿意说大话吹牛皮。我看不了这个,太吓人!这都成了肉饼,还怎么认啊?”
“你不是看后脑勺都能认出来吗?”陆离把他拎回来,让他继续辨认。
“还真得看后脑勺。”以柔在旁边说着,“死者左后脑部有陈旧性伤疤,受伤时间大约在三个月之前。”
他听见这话不由得惊叫:“还真是厉害,看伤疤能看出受伤的时间!我跟大刘就是三个月前打了一架,我用砖头把他的脑袋砸了,当时淌了不少血。他没事人似的,还揪着我的脖子胖揍了我一顿。”
众人听见这话都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