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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径直走向桌案,将箱子拿出,白以楼大致算了算时间,此时恰好是正子时,一天之中阴气最盛之时。
这道士竟选了这么个时间,还真是煞费苦心,朱砂本是灵物,混以人血做成的聚阴法器威力已是不可小觑,他竟还选了这么个阴气重的时机来制作聚阴阵,可见其心不小,白以楼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一时不能确定。
等到青阳拿出铁片后,白以楼便直接出了屋子,看来最近要密切注意这人,说不定他将会有所行动。
第二天中午,府中突然热闹起来,厨房里热闹得要命,甚至还多了两名陌生厨娘,甭说,定又是那白文昌回府了。
白以楼拍了拍白浩的肩膀,说:“你今日不去找青阳?”
白浩手臂软绵绵的举起柴刀,要死不活的砍下去,说:“不去,外面太冷了,不想去扫地了,扫帚都拿不住。”
此时已是隆冬腊月,天气越来越冷,夜里还会飘些雪花,再过不久就该过年了,白浩越来越不想做事,恨不得天天窝在被子里冬眠。
且前日做贼一般去了青阳的屋里见识到青阳如此怪异后,一来是心中有种背着朋友搞小动作的内疚感,觉得过意不去,二来是有些微的排斥,不怎么想见到青阳,总觉得他的举止很是怪异。
白以楼微微挑眉,说:“若是我让你去,你去还是不去。”
白浩无语的看向白以楼,眼神有些抗拒,不情不愿地说:“怎么总是我跑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冷的天,你不觉得冷我会冷啊。”
白以楼不再说话,埋头劈着柴。
对方二话不说的反应白浩反而有些心虚,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白浩就是觉得自己拒绝了他很不适合,虽然跑到这里来改命不是为了他白浩一个人,但怎么说也是在帮自己,白浩越想越过意不去,心不在焉的劈了会儿柴,才妥协道:“好吧我去。”
白以楼嗯了声,并未看白浩,后者见对方一脸大写的无所谓,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简直是个奇葩。
白浩一溜烟跑出柴房,顿时被冻得直打哆嗦,他扛着扫帚去了别院,刚扫了会儿地,屋门便打开了。
青阳道长站在门外说:“白小弟,天这般冷,进屋里来暖和暖和,院中不脏,不必日日都打扫。”
“好啊。”白浩一喜,已经忘记了之前的排斥感,颠颠的跑过去,将扫帚立在一边,跟着青阳进了屋子。
屋里很暖和,炭火烧得很旺,上面还烧着一壶茶水,很是惬意。
白浩窝进暖和的椅子里,舒服的叹了口气,一脸满足。
青阳给白浩倒上茶,不由笑道:“若是觉得我这里舒服,白小弟可时常来我处,待过寒冬也无妨。”
白浩闻言,心中颇为感动,他总觉得青阳道长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如今却被这白文昌害成这样,不禁有些感慨,他也不直接出口推辞,而是说:“有时间我就会来找你玩。”
俗话说三天一道金光照,一天三道狗钻灶,来得太勤,反而成了一种叨扰,即便是青阳道长不反感,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毕竟他背着青阳搞的小动作也不少,心里难免有内疚之感。
青阳道长笑了笑,牵动脸上皮肉,左边龟裂的肌肤里隐隐露出深红血色,黑洞一般的眼窝十分诡异,他从不在白浩面前遮面,白浩有时看到也难免显得不自在,但为了青阳的脸面,白浩一般都不会表现出任何反感之色。
青阳说:“最近倒是清闲了些?你不是说在柴房当差吗,这些日总见你跑来给我打扫院落,可是府中有人难为你不成。”
“谁能欺负我啊。”白浩不假思索的扯谎:“总是坐在柴房里也无聊,就是想多谋一口饭吃,帮人家做事偶尔还得些吃的,何乐而不为。”
青阳笑道:“白小弟还真是知上进,不过这天气冷了,你又穿得这般单薄,还是待在屋中较好,日后再来,便直接来我屋中罢。”
白浩闻言挑了挑眉,一脸欢喜的模样,不过片刻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遂说:“那是自然好,不过今日白老爷回了府,我得做做样子,万一他突然来别院看到院中这么脏,要来找我算账就不好了。”
此言一出,只见端着茶杯的青阳道长顿了半晌,脸色有些难看地说:“白老爷回府了?我还是此刻才得知。”
白浩本是无意一说,却敏锐的察觉到青阳的口气有些冷漠,这时才惊觉,难道白以楼让他来这里的意思竟然是想让他注意白文昌有没有来找青阳道长?
白浩不禁多看了几眼青阳,却再难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他有心试探青阳的态度,于是故意说:“好像是中午才来的,听说新夫人也跟着来了,厨房里还多了两个厨娘呢,我也是刚刚在厨房劈柴的时候看到的。”
青阳放下茶杯,淡漠地说:“该是新婚夫人带来的厨娘吧,挨近年关,兴许他们是回乡过年来了。”
白浩点点头,佯装不屑地说;“这新夫人倒是派头大,踩了原配坐上正位,倒是嚣张得很,前一阵我还听府中的家仆说上次老太爷去找老爷说事,还被这新夫人挤兑了,老爷却一句话话都不说,反而把老太爷请走了,这新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架子这么大,就连老爷都让着她。”
青阳提起茶壶往杯中注水,右眼不易察觉的眯起,这事他自然是知晓的,且还知道老太爷是为了自己的事去说的白文昌,反倒被这女人损了一通,遂似笑非笑地说:“她爹乃是城中首富,颇有权势,白文昌为了攀上这根大树,倒是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气氛诡异的沉默下来,白浩听得明白青阳话语中的憎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心中不由暗暗捏了把汗,也不知自己透露这些给青阳知道到底是对是错。
傍晚时,白浩出了青阳的屋子,将院子扫干净后跑回柴房去找白以楼。
他蹲在白以楼边上,有些纠结的看着他说:“我糙,我今天好像做了一件蠢事,好像成怂恿者了。”
白以楼抬头瞟了他一眼,仍旧噼里啪啦的劈柴,说:“怎么说。”
白浩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才说:“我刚刚不小心把白文昌回来的消息说给青阳听了,为了试探他的态度,我又跟他说了新夫人的态度,然后他就说白文昌为了攀大树,倒是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白以楼听完莫名地轻笑一声,直把一脸懊恼的白浩看得懵逼不已,才缓缓地说:“你当他自己不知道?白文昌的举止早已令他心灰意冷,不然他也不会有所行动,即便是你不说,他也会从别人口中知晓。”
白浩听了这番话,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他起身去坐到自己位置,背靠着身后的柴堆,有些惋惜地说:“你说他现在还能弄出什么动静来?风水宝地给人家指了,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还能把白文昌怎样。”
谁知白以楼却微微摇头,说:“他一个堪舆师,所懂的风水秘术又岂是外人能勘破的,他若想要对付白文昌简直轻而易举,兴许你不知晓,白府这块地的风水在我父母那代就已断了,我怀疑亦是青阳所为。”
风水断了?白浩皱眉,十分不解地看着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风水还能断?又怎么跟青阳扯上关系了。”
白以楼放下手中柴刀,起身在屋中来回走动片刻,才说:“他既有本事找到这块风水地,自然也有能力将其破坏,还记得当初来看地时他是如何对白文昌说的?”
白浩摇头,懵然地说:“忘记了。”
白以楼向白浩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他曾说,若将龙脉分摊开来,过个几年,龙气便自会消散,这青阳亦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我猜得没错,这块地的风水会被他破坏的可能性极大。”
白浩这时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皱着眉问:“那如果风水被破坏了会出什么事,这不会就是白家现状的罪魁祸首吧。”
“不知。”白以楼说:“我不是堪舆师,你问我,我从何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块好的风水,能决定这家人的运程。”
白浩困惑的看着白以楼,表示不解。
白以楼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说:“一块好的风水,能影响这家人世代的运程,死去的人下葬的地方若是块宝地,则福泽后世,家中人才辈出,反之,轻则后代碌碌无为,重则男盗女娼,偷鸡摸狗,同理,住宅也是一样,这风水玄学确实颇有讲究。”
“所以我现在的遭遇可能都是这风水害的?”白浩惊觉。
白以楼睨了他一眼,不知该如何给他解释,于是只得说:“没那么简单,近日我会多留意青阳,必要时我会铲除了他。”
白浩闻言心中有些堵得慌,但他知道若非迫不得已,白以楼也不会选择出手,只得装作没听见,捡起木桩上的柴刀开始劈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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