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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放话说要在喜宴上把陈公子灌倒,但真的开始喝了,最先倒下的就是他自己。
陈公子被众人围着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脸上红得都能滴出血来,说的话却还是条理分明:“谢、谢谢大家。我会、会对胭脂好的。”
沈恪提着酒壶挤进人堆,冲陈公子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把人家杯里的酒撞出来大半杯。
“来,喝。”
陈公子穿着大红袍,正春风得意,也没看清是谁敬的酒,仰头就喝。还没等他喝完重新斟满,敬酒的人又碰了上来:“喝!”
陈公子拿着空酒杯往嘴里倒,疑惑道:“怎么、怎么没酒了?”他眯着眼看向对着酒壶的嘴儿就喝的人,恍然大悟:“是、是你啊,兄弟。”
沈恪晃了晃,没听着水声,就把酒壶扔到了一边,上前就把陈公子抱了个满怀。他紧紧抓着陈公子的衣领,满口酒气道:“哥、哥和你说……”
沈恪打了个酒嗝,陈公子没头没脑地应道:“哥、哥你说。”
“喜欢一个人吧……你就得可劲儿地疼他……他要什么,你给什么……他就是不要吧,你也给他……”
陈公子拍胸脯道:“我、我这个人都是、是胭脂的。”
两人在桌上又摸来了一壶酒,你一口我一口喝上了。看着两人边喝边聊还颇为开心,只是聊得到底是不是一回事,就不得而知了。
“媳妇儿还是得长得好看……光看着就能乐半天……”
“是、是啊。”
“抱着也舒服……”
“是、是啊。”
“就是性格不太好……”
“是、是啊。”陈公子哪怕喝醉了也不忘表忠心,“我、我就喜欢她、她的性子。”
“哈。”沈恪道,“我也是。”
“把他们俩给我拉开。”胭脂忍无可忍,喝道,“都喝成什么样了。”
沈恪推开来拉他的小桃,眯眼道:“今天……今天是个好日子……”
陈公子抱着他的肩膀,也道:“好、好日子就该多、多喝几杯。”
“来。”
“来。”
小桃没有法子,扯了扯手绢,附在沈恪耳边道:“陈公子和胭脂姐的大好日子,你凑什么热闹。”
“也是我的大好日子呀。”
沈恪是真的为胭脂感到高兴。他觉得这些相识了十年的姑娘们,都值得拥有最好的人生。素心的事让他的心情暗中低沉了好一阵,好不容易借着胭脂的喜事才重新振奋起来。
胡搅蛮缠了一阵,他似乎才发觉所谓“大好日子”应该是两人共享的,他这样缠着新郎官不太厚道。自以为想通了的沈恪,把和自己勾肩搭背的陈公子按回座位,教导了一番后抱着壶酒蹭到角落里自个儿喝上了。
那边还在吵吵闹闹,也没人顾得上搭理沈恪。他一个人喝了一杯又一杯,眼里全都是重影。
楼上挂着的红绸变成了千千万万条,投在自己身前的影子也像是散开了的菊花一般,层层叠叠花瓣无数。
“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得意也要尽欢。”沈恪自言自语地摸着身边的酒壶,他记得自己挪过来的时候,特意挑了一桌酒壶多的,怎么现在都摸不着了?
小口浅酌,半天也喝不完一杯的,那是骚人才会有的无趣雅兴。像他这样的,喝酒就是喝个痛快。一杯一杯复一杯,图的不是酒到微醺正好,而是人到烂醉如泥。
烦心的事儿都自己长着翅膀跑了,也省的他夜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眼前的重影又多了几个,沈恪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好端端摆在原处却始终没有被捞着的酒壶终于落到了他的手里,在被人推了一把之后。
沈恪的意识有些回笼,起码知道这桌上又来了位客人。他含糊地对眼前的重影道了声谢,谢完之后觉得一个人喝酒不如两个人喝,难得有人也坐在这张桌上,不如众乐乐。
他大方地把酒壶放到两人中间,道:“你喝!”
萧道鸾:“不用。”
“客气什么,喝!”沈恪眯着眼在桌上找到个自己用过的酒杯,用袖子擦了擦杯沿,斟满。
“你喝这个,我喝这个。”他把酒杯推到萧道鸾面前,自己提起酒壶,一饮而尽。
萧道鸾在犹豫。
遇上沈恪之后,他感到犹豫的次数,比前十八年加起来都要多。
沈恪道:“看不起我还是怎的。”
如果萧道鸾和醉汉打交道的经验再丰富一点,就会知道,这种时候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需要当真。能敲晕带走就敲晕带走,敲不晕就静观其变,通常再喝上几口,他们就会倒头不起,第二天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
萧道鸾皱起了眉,握住不过一寸多大的酒杯。酒这种东西,在他的认知里,就是浇愁用的。但他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犯过几次愁。即便是有,也没有用剑不能解决的。与其痛饮,不如练剑。
他端起酒杯,学着沈恪的样子,仰头,一饮而尽。
沈恪大笑道:“够意思!”
萧道鸾放下酒杯就走。他之前听到楼下吵闹,不知为何会想要看看。看到沈恪一个人坐在角落闷声喝酒,不知为何会走下来坐在对方身边。与其疑惑,不如练剑。
沈恪手疾眼快地拉住人不放:“别走。”
萧道鸾:“放开。”
沈恪站起身,软趴趴地挂在对方身上,道:“把我也捎上……”
萧道鸾试图把人推开,但那看起来意识都已经不清醒的人,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双手圈着他的腰就是不肯松开。萧道鸾若要翻脸,有千百种方法甩开沈恪,但他克制住了自己。
其实也用不着克制。沈恪的胡搅蛮缠充其量只让他觉得有点头痛,还远远不到恼怒的程度。
稍作思考,萧道鸾弯腰将人横抱起来,大步上楼。既省事又快,没道理不这么做。
喜宴没有摆在听香阁,说是那地方不喜庆,转而摆在了萧道鸾留宿的这座楼里。不过他不关心、也不知道沈恪这些日子都住在何处,就算喜宴摆在其他地方,他也只能把人抱回两人之前住过的屋子。
把人放在床上就走,这是萧道鸾起初的打算。
真把人扔在床上了,他还没走出两步,沈恪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萧道鸾只能走回来,把人重新捞起,琢磨着要不要在床边设一个禁制,只要人靠近就会被弹回去那种。虽然他主修剑道,但这种简单的术法,真要施展起来,对他而言也不过需要弹弹指的力气。
又或者……
还有其他办法可以防止人掉下来。
萧道鸾把沈恪往里推了推,自己脱了外衣上床。
沈恪不再住在这间房之后,他就再没有躺在床上过过夜,通常是坐在窗边,打坐一整晚。
感受着枕头贴合的弧度,萧道鸾心想,其实躺着,到底是比坐着要舒服一些的。
双手交叠,放在丹田处,萧道鸾例行进入了玄之又玄的沉思境。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想……
“你做什么。”
萧道鸾猛然睁开眼,平静地看着沈恪,目沉似水。对方早就不再本本分分躺在身边,而是跨坐在了自己身上。
沈恪捂着额头,大约喝多了之后还是不太清醒。他的目光从涣散到聚集,经历了漫长的时光,这中间两人都没有动弹。
“你说……你跟着我……到底想要什么呀。”居高临下的姿势让沈恪觉得有些飘飘然,他微微俯身,揪住萧道鸾的衣领,多日来压抑的念头止不住地接连冒了出来,“剑池……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