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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决定,自然是事不宜迟,王仲在熟悉斩念印法的第一层心法之后,按照上面的步骤开始了第一次对这套顶级心法的修炼。
只见他跌迦而坐,左手自然垂下,伸出一根手指接触地面,右手大拇指伸出,其他四指弯曲,伸出的大拇指戳在心口处,闭上双眼。
平心静气按照斩念印法上记载的方式,以三长两短的方式开始呼吸,渐渐地,他就感觉到脑海一片空灵,意识一片茫茫然离体而出,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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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雷鸣从远处滚滚而来,连续不断的闪电照亮了昏暗的天地,盖顶的乌云几乎就要压到了人的透顶,雷声中声嘶力竭的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和雷声一起响成一片,接天连地,惨烈的几欲夺人魂魄。
“要输了么?”连绵的雷光把原本灯火辉煌的大殿照射的好似白昼一般,往日高达十丈,百丈方圆宏伟壮丽的太元宝殿,在这天地伟力面前,也显得苍白到了极点。
大殿的正中心,王仲一手扶着染血的长剑,垂垂老矣的身形摇摇欲坠,在王仲的四周,是十几个肌肤赛雪的宫装美人,个个都如同天仙一般,只是这些宫装丽人此刻都倒在了地上,汩汩的鲜血从她们的胸口溢出,铺满了大殿,王仲手中长剑的鲜血,也来自她们身上。
王仲知道他已经没有了机会,外面的喊杀声是他的亲卫白虎卫的最后一搏,但是那照彻夜空的闪电是苍龙卫的机关兽,盖顶的乌云是玄武卫的机关兽,不时传来的鸟鸣是朱雀营的机关兽,如今还忠诚的只有亲卫白虎卫,这预示着他四十年的王者生涯,即将终结。
王仲看着四周,站立的十几个人,只觉得面目可憎之极,这些人都是当初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却毫不犹豫的出卖他,世事无常如斯,让他倍感萧索。
“陛下,您还不自刎以谢天下,更待何时?”阴惨惨的声音响起,左边一个面相看起来年纪古稀的阴鸷老者眼见王仲看过来,似是有些畏惧,然后便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黄羊,你当初不过是一不起眼的杂役,要不是朕给你的恩典,你凭什么能站在这里?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王仲听到老者这句话,猛然侧过头,遍布血丝的虎目瞪去,扯着嘶哑的嗓音喝问道。
“恩典,恩典,恩典!是,对,你给了我恩典,但是你也毁了我的全部,你四十年前从牢里出来,提携了我,让我跟着你转战千里,所到之处,无人不臣服,三年内推翻了华武帝国,十年内将海内外所见之处,遍插王旗,我得想公侯之位,本来我该好好感谢你!感谢你!但是!”黄羊听到王仲的喝问,猛地面色涨红,歇底斯里的喊出了这四十年来王仲的丰功伟绩。
“但是什么?如此之际遇,恩同再造!你还有什么脸面连同他们一起来逼宫夺位!”
“是什么?因为你!平凡人家,三十而立,你呢?到了三十之后,感觉天下无敌,就肆意**,十年之间,你的**多达千人,夜夜笙歌,如今更是多达数万人!你这种君主,也能在宇内遍插王旗,简直荒谬之极!“旁边一个黑脸大汉接过王仲的话,大声叱喝道。
“朕富有四海,有多少佳丽是朕的自由,轮不到你这条黑狗来吠!每次来朕寝宫都是跪着回话,如今你的主人带着你来反朕,才给了你底气站在这里,朕只问黄羊,你滚一边去!”王仲看也没看这个黑脸大汉,望着黄羊不屑一顾的说道。
“陛下啊陛下,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那好,我就告诉你但是什么!”黄羊一抬手,拦下了黑脸大汉接下来的话,回道
“您三十年之前,确实英武之极,但是错不该而立之年之后枕于安乐,更不该将手伸向我等,我从得享公侯之位到如今,只有三名妾侍,您道为何?只因您素来喜欢到臣子家里与臣子内人作乐!如此奇耻大辱,您若浩荡如天威,自然我等只能忍下,但是您不问国事,试问我等为何不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王仲听到这里,闭上眼睛,他这三十年确实太过于安逸,安逸到卧榻之旁,已经养了猛虎都不知道,如今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天,他过去双眼被蒙蔽,如今再睁开眼,为时已晚!
罢了罢了,王仲面色灰败,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这一生辉煌如斯,即便是短短四十年,也一样会流传千百世而不绝,但是我生的灿烂,死了也不能如此暗淡!
王仲一想到此,猛地睁眼,凛冽寒光从眼里迸射而出,下一刻身形电转,眨眼间手持宝剑的王仲便到了黄羊面前,手中三尺青峰划过一道绚烂的弧光,横斩向黄羊,此时黄羊身边的几个人面色大惊,待再抽出手中兵刃之时,为时已晚,一颗带着满头银发的头颅,便带着冲天的鲜血,飞了起来……
刀剑加身,王仲不管不顾,举剑再杀一人,忽忽间不过十个弹指,王仲便举剑将一殿反贼杀了个精光,这些人只道他这些年只想享乐,保命的机关兽又不再身边,却不知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放下过武艺,如今倒了一地的人,在他身上也只留下了七八道伤口,只可惜这些剑上都染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这一刻间,王仲便开始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
电光火石间,他开始回想这一辈子的功过得失,他想起了那年他在牢狱里领悟斩念印法,不对,这里少了一块,他怎么学会的斩念印法,后来为何都没有记忆?!
王仲越想越不对,却不知何时,他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全然不似中了剧毒一般!他努力回想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想起,他只记得修习斩念印法的开头,之后神魂便似飘忽不在了一般,之后念头里便一直回避这套绝世武学。
“原来,我是在梦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这么多年都是在梦里!!!”半响王仲才回过味来,笑声中有得知一切真相的狂喜,更多的是无尽的悲凉与沧桑,笑声中,宏伟的宫殿,映照天地的闪电,盖顶的乌云全部都消失了,他的眼前光芒大放,呈现出另外一幅景象。
只见他的面前无数个镜面般的球体如同繁星一般点缀身周,每个球体上都放着不同的场景。
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只见这片场景中,王仲在红烛照映下揭开新娘的红盖头,灯火掩映下,肤凝若脂的新娘露出羞红了脸,真真人比花娇,王仲一时看的痴了。
有提剑沙场中,杀人白刃里,只见这片场景中,王仲手持天子剑,转战三千里,饿食蛮夷肉,渴饮敌酋血。不时哈哈大笑,当真豪放狂野至极!
有笑傲红尘处,淡看众生梦。只见这片场景中,王仲高高立于云端,看众生膜拜与他,有求财的,有求姻缘的,有求权势的,各种各样,他不理会,更不回应。
王仲的其中一个念头化作浪荡公子游戏在这些众生之中,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不变的只有那一对一直映照众生百态的双眸。
种种千奇百怪的场景,不一而足。这些场景不变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里面都有一个王仲!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斩念印法,我懂了,我懂了!”王仲看到这一片星海,终于明白了如何斩念,那边是看破一切虚幻,斩尽一切欲念,最终念归真如!
这时他也真真切切的明白了邪皇石之轩之惊才绝艳,和他的绝世邪才,斩念印法让人观想自己的欲念,然后将这些欲念化作真实的梦境,千百世轮回中,总有一个会醒悟自己所在的确实是虚幻,醒悟之后,便会举起三尺慧剑,斩去一切欲念,脱离出去。
但是一个人,对别人狠容易,对自己狠何其之难?能看破虚幻的那个自己,必然是经受的变故最大的那个,这个时候眼见其他的自己还在幸福之中,如何能够举剑斩之?只要心存犹豫,那么这慧剑便斩不下去,最终就会耗尽心力,变成植物人!
但是别人没法做到,王仲却不会,他如今身负血海深仇未报,而且经过下午那场心灵洗礼,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如何会为这种虚幻的幸福动摇?!
他深吸一口气,并指作剑,斜指向那茫茫多的梦境之海,大喝一声,斩!只见那梦境中无数自己,都身不由己的举起自己的手指,也一样并指如剑,同样大喝一声斩,轰的一声作响,无穷光辉猛地迸射而出,这一片梦幻之海便化作了泡影,王仲睁眼一看,依然在牢狱之中。
还未等王仲欣喜自己学会斩念印法,便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整个人再也保持不住斩念印法的姿势,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