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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几个人同时举起右手。
卡鲁伸出前足肢点了最前面的一个女生,正是行军时走在张路和彭友直身边那个婴儿肥脸蛋的女孩,她叫陈汝蕾,来自河北廊坊乡下的农家丫头,跟着父母一同逃难来到十里铺。
“把手掌贴到舱门上。”卡鲁命令。
陈汝蕾虽然激动,但仍然懂得听从命令,伸出右手打开成掌,贴在舱门上。深灰色的舱壁无声无息滑开,露出里面不算宽敞的座舱。
载人机体的设计很大程度上直接借鉴了蜘蛛车的原型风格,短粗的t字形操纵柄,脚部双踏板,包裹性很强的纤维材料座椅,仪表台一直从前面覆盖到座椅右侧。座椅上有一只漆黑发亮的头盔,静静躺在纤维垫上一动不动,猛然一眼看去好似一粒巨大的黑珍珠。
身后的喧哗声突然变成一片沉寂,陈汝蕾一咬牙钻进了座舱,她进入了一个从未涉足的世界。
按照理论课的条例要求,她关上了座舱门。四周与其头部同等高度的舱壁立刻变成六块透亮的区域,真实地显示出车身周边的情况。
头盔稍微大了一点,但并不严重。她扣好下颌的系带,把连接头盔的一根缆线插入座椅右侧扶手旁的插孔,接着又放下头盔的面罩,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悠长的呼吸声。之前她已经把手指放在仪表台右侧的总控开关上,深吸一口气后,她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开关。
全封闭式头盔的面罩瞬间变成透明,整个仪表台和座舱内的情况一目了然。有个陌生的女性声音从耳部位置响起:“学壹号机体人工智能系统欢迎您,陈汝蕾学员。当前储能水平为百分之九十,引擎工作正常,机体状态良好,武器舱空缺。”
陈汝蕾的左手摸到t型操纵柄根部,按下了启动键,外面的学员只看到眼前原本趴伏着的载人机体突然绷紧了四条足肢,众人在惊呼声中向后退去。这台神器的造物站了起来,抬升的座舱使它的整体高度达到两米左右。
“向前移动到黄色信标处。”卡鲁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大家面面相觑,前方哪有什么黄色信标啊?
可在座舱里的陈汝蕾却透过全息头盔清楚地看到,车窗前方两米处有一个缓缓闪烁的黄色箭头徽标。她握紧了操纵柄,把脚放在加速踏板上缓慢踩下,载人机体开始移动起来。
前后左右测试结束后,卡鲁命令:“打开全息界面。”
全息界面的绿色按钮就在t型操纵柄正中央,这里也只有这一个圆键。陈汝蕾摁下后,只觉得眼前一花,座舱里突然凭空添了许多的三维全息图标,仔细辨认后发现都是周围的人和物体的标示信号。
一台无人二号机体从大厅另一侧缓缓走过来,陈汝蕾透过舷窗看到了它,全息画面上也出现了一个黄色的菱形图标,她用指尖点了一下那个黄色图标,全息图中立刻闪出一个要求输入授权码的界面。输入完毕通过认证后,代表那台无人机的黄色图标立刻变成绿色,图标上方多了一个四位数字编号,耳机里同时传来人工智能的声音:“1457号无人机等待指示。”她再仔细观看,那绿色菱形图标上的编号果然是1457。
陈汝蕾的左手伸入全息图像中拨弄了一下,两个并列的六面立方体立刻出现,她选择了陪护模式,战术反应机制定为被动模式。这种情况下战斗机体不会主动攻击敌人,除非遭到对方先行攻击。
“现在,领着这台二号机体,从前面通道口离开地下基地。你现在的任务是绕行十里铺城墙一周,以红外探测和四元相位扫描仪核对沿途五百米内的所有人型生物身份。请记住,这只是一个侦察巡逻任务,不要尝试触动手动或火控开关,否则将视为测试失败。”
陈汝蕾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乱跳起来,她的脸色因为激动涨得通红,有那么一阵子,她简直想大声尖叫,就像战前她在自家麦田里偶尔为发泄愤怒而尖叫一样,只不过这次是因为喜悦。
她抑制住自己的心情,缓缓拨动着操纵柄,手上传来的感觉很柔和,但也有相当的韧劲,载人机体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完成了这次缓慢的转向。四条足肢划动着,一步一步走向大厅尽头的隧道口,后面的那台二号机体保持在大约两米开外,速度不紧不慢,恰似跟着母亲返家的一只牛犊。
十里铺的居民们对出现在城墙下的两台机体并没有报以太多的惊奇,最近这样的事情已经太多,前几天同时出来的二十台二号机体已经让他们见过了世面,所有村民都知道这些巨大的东西是属于互助会的战斗机器人,和那种时隐时现的袖珍侦察机器人,还有纤细优雅的六足卡鲁一样,都是保卫十里铺的朋友。
南山山坡上洒汗挥锄的耕作者们停下手中的工作,借着休息的闲暇远眺着这两只绕行城墙的机器人,一边说些话解解闷。
“神气个什么劲啊,赶明儿哥们也弄一台,开出去兜兜风!”袁平平拄着农具,带着一丝羡慕嫉妒恨紧盯着山下缓缓移动的那两台蜘蛛形状的怪车,车体上枪锄交臂的蓝色徽标在淡淡的阳光下格外醒目。有传言说这些怪车里面可以坐人,如果是这样的话,用来代步应该感觉很爽。
旁边的严易轩也看了山下一眼,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活路,只是嘴里不咸不淡地道:“那应该是互助会的机动骑兵,听说他们只联系自己看上的人,不接受任何主动报名。你要想当兵吃粮,不妨到步兵营那边去,那边条件低,服役一年就能拿到互助会正式成员身份。”卢长安那边最近也吸收了不少愿意加入互助会步兵的难民,老人新人合计下来超过三百人,几乎达到了一个营的规模。
“呸,我才不去当兵呢,爷在这里种田,舒坦着呢!”袁平平吐了口唾沫和在手心里,抓起锄头继续开始刨地。马上就要开始春小麦的播种,此刻地里的松土非常重要,如果弄好了,即使没有化肥,秋天时每亩也能捞个两三百斤的收成。虽说春小麦磨的面粉远不如冬小麦好吃,但这种世道,哪里还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刨了两下,袁平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最近弯腰劳作一点不觉得累了。原因很简单,全身上下积累的脂肪没有了。虽然每天吃的比以前多,但增加的劳动量更多,体内的脂肪就是想积也积不下来。再看自己的手臂,虽然指关节和手臂上伤痕累累,但胳膊伸出来明显结实多了,不再有从前那种肉滚滚的松弛感。摸摸肚子,居然也变紧了,他洗澡时偷偷看过,虽然还没有露出八块腹肌的迷人线条,但他相信那一天已经为时不远。
“想不到有一天老子也能变成壮男,真tm的带劲!”袁平平骂着,一副开心不已的样子。
只是当他低头的时候,一滴眼泪掉落在碎裂的泥土中,被贪婪的大地瞬间吸干。
想当年,他也是q市商界排得上号的小字辈人物。二十出头的年纪,车库里一辆宝马,一辆奔驰,两辆都是双门跑车,见天换着开。天天都有推不掉的应酬酒宴,约不尽的美女熟妇,签不完的大宗粮油订单。可谁曾想到,现如今居然混在一群农民当中,刨着散发有机肥臭味的泥土,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
他还年轻,他有耐心,也有头脑,只需要等待着机会。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生活用品极度匮乏,饮食和居住条件恶劣,加上农耕劳作和军事训练的艰苦,不少人意见很大,从城里跟来的难民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田建明忧心忡忡地说,他正在竭力劝说安秉臣抽调部分卡鲁建几条生活必需品的生产线。
远在万里之外的安秉臣只能摇头:“所有的卡鲁全都在二十四小时运转,我们的现有资源已经到了极限,不可能再抽多余的卡鲁给你。只有等到海阳核电站那边能够稳定产出双极电池,我才能考虑你的要求。”
全息图像上闪出林子风的头像,他看上去一脸倦色,显然累得也不轻:“臣哥,老田,我这边至少要两天后才能开始变频转换器的测试运行。”海阳电站附近的不明武装势力活动猖獗,林子风带去的人不多,他们被当地土匪视作一块外来的肥肉,三天两头上门来偷袭。与互助会建立初步信任的电站工作人员伤亡惨重,本来已完成组装的变频转换器也被手榴弹炸坏,他们不得不在卡鲁的帮助下修复变频转换器,并准备将整套设备移入临时挖掘的地下工事中,这个过程将花费更多时间。
安秉臣没有责怪林子风,任何时候都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相比之下他在哈萨克斯坦这边还算是一帆风顺。
可是,已经抵达上海的沈莉和林子云她们又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