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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撑伞!”我大喊,忙不迭地与阿梨躲在大伞下面往后撤。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咕——噜——”一声长长的闷响,无数脓液啪啪啪像迫击炮一样射下来,我们手中的大伞几乎抵挡不住,伞柄左右晃得利害,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我说道:“这家伙到底吃了什么脏东西,怎么吐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吐完?消化系统也忒差了吧!”阿梨摇摇头,她伞上的伞骨已经断开了一半,不得已只能缩着身子躲在另一半伞下。
我这才注意到,这伞原来是铜制的,伞面是一个半径约90厘米的正圆形,上饰一龙一凤,首尾相连,正中央凸起一个约5厘米高的锥形尖角;伞骨有36根,上面雕刻着祥云一样的花纹,简单而不失华贵;伞柄长约110厘米,末端有穿孔,可支立而放。
我看着眼熟,好像在哪个博物馆见过,稍微一想,有了!这不就是天子驾六铜马车上的车盖嘛!阿梨从哪儿搞来的?
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东西,大部分的青铜已经被氧化,能撑到现在完全是个奇迹。这也足以见得以前古人做东西多实在,不像现在偷工减料,自己人坑自己人。
这时,我的余光忽然一扫,发现了掉在地上的天杖,忙弯着腰挪过去,护在伞下,刚要伸手去捡,突然,嘭地一声巨响,不知从哪个盘口爆出来一根细长的棍子,重重撞在我的伞面上,左边伞骨登时断了八根。
我正心疼,虎口猛地一震,又是咔嚓一声响,伞柄竟然从中间折断了,真是作孽呦!我暗骂一声,赶紧抓住断口,勉强先把铜伞稳住,低头一看,登时吃了一惊,刚才袭击我的棍子不是别物,正是师弟的泽杖。
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师弟就在这巨舌的肚子里?
我推测,这吸盘正是巨舌的进食渠道,喷出来的脓液是它的胃酸,所以带有轻微的腐蚀性,但由于我的体质比较特殊,所以恢复得极快。而老乔本来身体就虚,又险些被巨舌吸入腹中,所以中招之后,身体出现了腐烂和昏迷的症状。
之前,我曾一剑刺在巨舌的盘眼上,刺激胃酸喷出,弄伤了我的眼睛,所以才误认为这是巨舌攻击人的一种手段。所以,当巨舌再一次反胃呕吐的时候,我理所当然地以为它是在攻击,直到刚才我才想明白,原来是师弟在里面搞的鬼。这小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折腾得巨舌一阵阵地反呕,然后想借机从里面逃出来。
我捡起泽天杖,对阿梨说道:“小兑就在巨舌的肚子里,咱们在外面帮帮他,叫他快点出来!”
阿梨一愣,还以为我在开玩笑:“你说小兑……在这怪胎的肚子里?”
我一面顶着快要散架的伞骨,一面说道:“我也是刚发现的,现在没时间解释了,阿梨,你从巨舌左侧绕过去,我从右侧,见到吸盘就扎,多给它来点刺激!”
阿梨应了声好,两人各自一个利落的翻身,迅速就位。
这巨舌从侧面看更是大得不可思议,暴起的肉筋已经完全胀成了黑色,像一条条吃了激素而暴长的蚯蚓,交错缠绕在疙疙瘩瘩的舌身上。这么近的距离,我甚至能看见肉筋上一圈圈跳动着的红肉线,我的亲娘啊,别提多恶心了!
我强迫自己对满目暴起的肉筋视而不见,把注意力集中放在吸盘上,只见原本碗大的吸盘已经被撑成了盆大,盘嘴一圈密密麻麻全是深褐色的肉瘤,撑得几乎要爆开;盘嘴下有一个漏斗状的盘腔,肌理如同婴儿的胎盘,颜色由上至下,由褐红变为黑色,每间隔半秒钟,盘腔猛地一收缩,再一撑开,喷出一泡脓液,随之带出一股极其腥臭恶心的味道,直冲脑仁!卧槽,差点没把人熏晕过去!
我一扭头,迅速憋了一口气,举起伞尖猛地往下一扎,也顾不上脓液溅没溅到我身上(伞面几乎已经废了),迅速摸到下一个盘口,手起伞落。
这样一路扎下去,不过才七八下,带上对面阿梨的几下,巨舌就受不住了,如浪里白条疯狂地甩动起来,舌身撞上四周的花岗岩,砸下不少细碎的落石,脚下的地面跟着七摇八晃。我不得已,只能先停住手,躲避头顶的落石。
我朝对面喊道:“阿梨,你怎么样了?”
过了两秒钟,阿梨的声音夹杂着石块落地的声音传过来:“我没事,乾一哥哥,你呢?”
这时,我忽然感到左肩膀上方刮来一股子劲风,忙侧身一躲,一块菱形的碎石头登时砸落在我的脚下,锋利的石头尖磕在地面石上,啪地一声折成两段!看得我心中一阵后怕,若不是刚才闪得及时,现在折成两段的恐怕就不是石头尖了。
阿梨等了半天没回应,心急地又喊了一声:“乾一哥哥?”
我一面小心观察着头顶和巨舌的动静,一面说道:“放心,我没事!照这样下去,这里要不了多久就要塌了,咱们必须速战速决!”遂把心一横,人命关天,不能再磨叽了:“阿梨,左右夹击,直接来个拦腰斩!”
阿梨应道:“好!”只听嗖地一声,铃铛声落,九尾鞭便牢牢抓在巨舌的左腰上。
那巨舌狂嘶一声,舌尾猛地腾起数米高,嗖地朝阿梨甩过来。
“阿梨小心!”我心下大惊,隔着十人粗的巨舌身根本鞭长莫及,情急之下,也算急中生智,蹬着身后的石墙一个起跃,一杖砍在跟阿梨的九尾鞭相对称的右腰上。
巨舌突然挨了这一下,有些发懵,舌尾顿时方寸大乱,也不知道要攻击谁,在阿梨脑袋顶上掉了个弯,摇摇晃晃地朝我撞过来。
来得正好!我另一只手迅速抽出师弟的泽杖,摸到羊眼上的机括,莲头乌丝登时飞射而出,嗖嗖缠上舌尾。那巨舌也不甘示弱,狂叫着翻卷舌尾往后扯。
我一己之力根本不是它的对手,险些被它拉扯过去,急忙收了手。巨舌一看得了便宜,高高腾起舌尾又来撞我,这时,阿梨突然喊道:“乾一哥哥,釜底抽薪!”
我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借助横冲而来的舌尾凌空一跃,跳到舌背上。这巨舌像个硕大无比的软体动物,背上没有脊椎,立上去滑腻不堪,巨舌又不停地在翻扭之中,几次我都险些掉下来。
山洞中的落石越砸越大,崩塌就在旦夕之间,阿梨忍不住催促道:“乾一哥哥,快!”
我打起精神,半蹲着站起来,瞄准舌腹再次翻腾的时机,右手泽杖奋力一甩,两条莲头乌丝双双缠绕在舌腹上。这时,舌头舌尾同时向我发起夹击,成败在此一举了!
“斩!”我朝阿梨大喊,几乎同时,一个翻身,蹬墙而走,手中泽杖迅速收缩,感受到阿梨九尾鞭与泽杖形成的一个极致相对的力,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那巨舌还来不及做最后的嘶吼,舌身就从中间段成两截。
霎时间,无数腥臭的粘液像火山喷发一样爆破出来,夹杂着乱七八糟的软体组织以及大大小小发黄发黑的骨头,看不出是人还是动物。
我着急师弟怎么还没出来,正要跳下去看,这时,师弟熟悉的国骂从下面传了过来:“卧槽,憋死我了!你们早点使这招拦腰斩多好!磨磨唧唧磨磨唧唧,说,是不是背着我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