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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要了,我不希望勉强她。”
许叔的脸上,不复刚才的兴奋,转而换上的,是一种莫名的失落。
宫珏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戳破。
感情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那个女人,至今还是他最深的痛。
“好吧,你自己好好考虑,想好了再告诉我。”
“是。”许叔恭敬地回复,“只是少主,属下仍有一事相求。”
“想和她一块去就去吧,反正这边最近也没什么事。”宫珏已然已经猜到许叔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许叔面上一喜,对着宫珏一拱手,也走了。
望着空落落的整间屋子,宫珏突然有些怀疑,怀疑自己这些年的坚持,是不是正确的?
次日,楠竹从马厩里挑了一匹马之后,刚出寨子的门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一阵马蹄声。
楠竹勒马停下回头,一人身着黑色劲衣,迎着晨风,犹如当初年少的模样,一边喊着楠竹的名字,一边向着她跑来。
这一刻,还是让楠竹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的逝去,他不但没有从她的心里淡忘,反而刻得越发的深了。
“你怎么来了?”直到他来到身边,楠竹才冷声问。
许叔温和一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只因为他这一句话,楠竹突然就红了眼。
当年的那场变故,她已经失去了她所有的亲人,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关系过她是否过的好,也没有人关心过她,要到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马鞭一扬,楠竹率先驰骋在前面。身后的他翘起嘴角一笑,默默地挥着马鞭,跟在她的背后。
一路驰骋到了夜里,眼见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一夜必须在野外将就了。
许叔找了个平坦地方,又从附近捡了些干树枝,打了几只鸟,升起了篝火,便美滋滋地开始烤起鸟来。
只要一看到楠竹安静地坐在自己的身边,许叔便满足地只想笑。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幸福吧,只要她一直在他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食物烤好了,许叔亲自将用树枝串好的鸟递了过去,道:“荒郊野岭的,没什么好担心,你就将就一下吧。”
楠竹静静地接过去。
也许是真的饿了,直接对着刚烤好的鸟咬了一口,立刻被烫得又快速地将已经吃到嘴里的肉吐了出来。
“看来你是真的饿坏里。”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他便开始用匕首,将自己烤架上的鸟肉一点一点剃了下来,再递到她嘴边,才道:“这个没那么烫了,你吃这个吧。”
“许琛,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许叔原名许琛,突然被她这么一问,倒真的不知道让他从何说起。
噼啪响的篝火,不断跳跃的火光,照耀在两个人的脸上,更增添神秘感。良久,他才淡淡地道:“对自己深爱的人好,并没有什么错吧?”
楠竹明显没有想到,现在的他竟能如此直白地将自己的爱表达出来。还记得小时候,要他说一句喜欢自己,都犹如登天之难。
“是不是觉得,我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发现她一直没有再说话,许琛自嘲地道。
“是,越来脸皮越厚。”
许琛欣喜,毕竟这是和楠竹重逢之后,她第一次用开玩笑的口吻和他说话。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谈了会儿心,之后许琛便对楠竹道:“你先靠着这树睡会觉吧,赶了一天的路,一定累坏了。”
“那你呢?”楠竹担心地问。
许琛突然挠挠头,像个大男孩般腼腆地笑了,道:“不能两个人都睡,我看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可是你也赶了一天的路了,你也会累。”楠竹突然激动的说。
许琛看着她突然柔软下来的脸孔,苦涩地道:“你还会关心我累不累吗?”
这些年对楠竹来说是煎熬,对他又何尝不是呢?
楠竹脸微红,低下头,不悦地道:“你不睡就不睡,我自己睡。”
许琛哪里不知道她这是说的反话,仍旧温柔地笑着道:“睡吧,好好睡一会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知道是因为真的是太累,还是真的因为他在身边,楠竹竟然能在恶略的条件下,那么坐着就睡着了。
许琛一直默默看到她睡了之后,默默起身换了个地方,直接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头一点一点的,空缺了这么多年的心,好像在此刻已经被填满了。
偷偷地挪了挪自己的身体,让已经快要倒在地上的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闻着她身上那股熟悉好闻的味道,累了一天的许琛也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天微亮,楠竹悠悠转醒。
突然她发现,许琛已经不知去向。眼前已经熄灭的篝火,正升起袅袅青烟。
黎明前的宁静,整个园子里连一只鸟的叫声都没有。
马也不见了。
楠竹整个心猛地一沉,站了起来,围绕着昨晚两个人在这个地方的活动范围,找了一圈,依旧没有许琛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将我抛下?”楠竹不禁低低地哭诉道。
这一刻的楠竹,她承认自己是软弱的。
这一切让她想到了当年,他们刚从苍定皇宫逃出来的时候,许琛一声不响地,带着宫珏离开的那个早晨。
没想到,有生之年,她再次重温了当年的噩梦。
“许琛,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抛下我,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自私。”
楠竹不满地朝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大声喊着。
“我、我没有离开啊。”
楠竹回头,看见他牵着两匹马,迎着晨露定定地站在那里。
所有隐忍着的委屈和不满,突然在这一刻爆开了。犹如一个藏了多年的丑陋伤口,突然有一天,被人曝光在阳光底下,一切都是那么丑陋和恶心。
楠竹什么也没有说,喉咙已经发硬,只是站在那里一直哭。
许琛并不清楚,为什么他只是将饿了一夜的两匹马牵到前面的河边,让它们吃草喝水,才一会儿的功夫回到这里,楠竹就在对着天空骂他?
手足无措的他将马的缰绳一扔,直接跑到楠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看来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怨恨是从何而来的,楠竹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