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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有人为了少年AI而悬起了一颗心，在他们心里，那个黑衣人必然是攻击的那一方。
然而陈仕儒却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是我放松警惕了。这个白衣少年，才是攻击天网的AI。”
陈仕儒说出来的真相，让G谷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毕竟，看上去那个肆无忌惮破坏天网，并吞噬天网数据流的AI，似乎才是真正的破坏者。
“你们的猜测也没有错。破坏者，确实是这个黑衣AI。”
这下子，所有人都迷惑了。
倒是那个卷发的博士生眼睛一亮，看向了陈仕儒，“陈老，您是说，攻击者是白衣少年，但是破坏者，却是黑衣的AI？”
很明显，年轻人的脑子还是更灵活一些的，这些老学究们没有转过来的弯儿，卷发的博士生却已经灵机一动想到了。
陈仕儒向年轻人投去了赞许的目光，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我放松警惕了。”
他抬手，指了指黑衣的AI，“这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隐藏在天网之中的。而我们那么多道防火墙，对于他来说，就跟是投喂进去的养料一样，毫无意义，甚至只会成为他的养分，让他成长得更快。”
几位博导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这段时间，在座的这些位专家教授级别的工程师，不说多了，每个人至少有投放进天网十个以上的防火墙、杀毒编程代码。按照陈老的说法，他们这些天不光是白做工，还给这个黑衣的AI投喂了不少的营养素！
“我，我还做了个侦查病毒的程序放进去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了一眼投影屏里面的对战，小声嘀咕了一句。
旁边的女工程师眼尖，用胳膊肘子杵了一下男人，“小卢，你看看那个黑衣人脸上戴的眼镜……上面的Logo，像不像是你做的那个侦查程序的源代码……”
“我的天，我做的防护层，你们看看，那个男人胳膊上的护腕标志，是不是非常眼熟？！”
卡罗尔一脸的惨不忍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圣母玛利亚，我一定是眼花了！为什么我看到了我父亲当初跟我一起合作出来的‘Killer’，这个该死的AI竟然拿它作为了武器！”
每个工程师都在这个智能AI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寻找到了一些自己的作品。
这时候，G谷的所有工程师这才明白，这么多年，他们为天网填补的那些防护，补丁，代码，竟然全部都没有作用到天网上，而是被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AI占为己有，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做着不知道目的的小动作！而这些小动作，十有八+九是会威胁到华国天网的信息安全的！
安全感。
这个词，对于华国人来说，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从古至今，华国的人民都在为之奋斗。他们曾经被践踏，被掠杀，被凌辱。然而，他们从未低头或是放弃。这一片土壤对于他们来说，是根一般的存在。
在烽火连天的战争岁月，他们的安全感，就是靠自己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搏回来的。
后来，多次国际黑客大战中，为了守护信息安全，红客从黑暗之中走出，一次次守护，反击。让华国人再次感受到了安全感。
从前的红客，今日的帝都G谷，这群人走出来的，是一条守护天网的道路。从前还只是一些信息相关，现在的天网，却是跟人们的生活性命息息相关的。
只是，这一群人被困在G谷里面太久了。
久到他们以为自己能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久到他们以为透过天网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而那些被掩盖在天网之下的东西，他们看不见，听不到，就像是被人蒙蔽了双眼，捂住了双耳。
“对不起……老师，我们辜负您的期望了……”
有了第一个低下头去的，到后面其他的人，无一不是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红了眼眶。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天网的作用。
就在刚才，他们在那个黑衣AI身上发现了自己的作品的时候，有人点开了天网。没有了屏蔽，直指真实的天网监控系统。
入目的，是病房里面断掉的治疗仪，病人满脸痛苦挣扎死去的情形；是育婴箱突然断了智能供给，婴儿被憋闷死在了密封的育婴箱之中的惨剧；是原本为人类服务的机器人集体陷入魔障，对人类疯狂屠杀的噩梦……
女人比男人更加多愁善感，两个女工程师已经忍不住掉下了眼泪，“那些因为天网失控而死去的人……他们的命，都是因为我们而丧失的。我们都是凶手……”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眼泪也都几乎忍不住。
那些惨死的人们，都是他们的同胞。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多重大的责任。他们也从不敢懈怠自己的工作，从进入G谷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了。
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选择了为自己的使命而奋斗。在末日来临前，他们就踏入了这个地方，几乎很少回去。他们的交际圈，就几乎局限于G谷这个小圈子里面。比方说卡罗尔的父母，就都是G谷上一代的工程师研究员，而他们结合后，生下了卡罗尔，也为了G谷奉献了大半辈子。
他们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接受了那些旁人不愿意忍受的牺牲。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做的都是有意义的。
然而此刻，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意义何在。
那些血淋淋的真相，那些被隐藏在天网之下的惨剧，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动摇了。
这一刻，他们心内的信念摇摇欲坠。
曾经那些被他们信誓旦旦的要守护的，到最后，却是毁在了他们自己手里。这样的真实，让每一个人都无法接受。刚刚得知的真相，像是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他们的心脏，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我们……能做些什么……”
卡罗尔抬起头来，双目含泪，看向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