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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芝瑾不服,拼命辩驳,就好像她才是高总的老婆一样:“我就不信了,高总开着全胶东最大的婚介所,多少女会员他没见过?方洁一个自以为是灰姑娘的老巴子乡下人,高总会高看他一眼?”
方二婶双眼冒火,张晓影摁住她的手,随时防止她癫。
于果却笑道:“高总好色的名声,在座的用不着资深会员,也应该听说过,我也就不赘述了。男人好色是什么?就是只要漂亮,身材好,身体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了,用一句粗俗的话来说,就是‘睡了再说’。
“至于学历,出身,收入,那最多是用来增加情趣的,或者往往干脆从来不考虑。所以,我已经明确为瑾少你的疑惑进行解释了。你对谢俊飞,那也是一种好色使然,当然,承不承认,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王芝瑾被他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于果对服务员说:“快给大家每样来两串,来点啤酒,来点疙瘩汤,反正有人买单。”服务员没想到他思维跳跃到了这个地步,突然说这句话,忙不迭地答应。
于果又啃了一条烤马步鱼,擦擦手,说道:“我知道,各位总觉得我前面铺垫得太长,但这都是为了后面大家能快理解做准备。知道高总年轻时的风流韵事的人,恐怕很少。但相信在座的老会员,都听说过,高总喜欢对自己婚介所里比较有姿色的女会员下手,他先得手之后,才能上位。方洁不是第一位,也不是最后一位。”
此言太过锋利,全场大哗。
于果说:“我破案,是为了钱,所以我有足够的动力。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即便有必须得罪人的可能,那看在钱的份上,我也不在乎。在座的有没有女会员被他潜规则,我也懒得说,这毕竟不是我调查的重点,除非有人花钱请我调查。 ”
这话先堵住了众人的嘴。这的确是个悖论,高总喜欢对漂亮的女会员下手,但现场被潜规则过的女会员不肯承认,而那些不漂亮的女会员,却不愿承认高总不对自己下手是因为自己不漂亮,毕竟在当代社会,除了真丑的女人,没有几个女人不认为自己颇有姿色。
张丽云问:“那方洁真的就从了高总了?”
很多人望向她。张丽云和苗红虽然都是中年美妇,同样都很漂亮,但风格不同,张丽云略微风骚妩媚,白嫩丰满,苗红却意志坚定,干练明快。
童雅诗、谭晶晶和路晨都见过她,因为她当年品行不端,而对她心存恶感,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张晓影只是听说过她,本来没当成是什么像样的对手,可这一见之下,顿时觉得这“老太婆”风韵犹存,还真不能小看,身材对男人的直接杀伤力是百分百的,这么丰满雪白的身体,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于是不禁很警惕地看着张丽云,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和不屑,但是,不屑的只是张丽云曾经的道德缺失,却不是不屑她的魅力。
于果说:“老实说,吃一堑长一智,方洁本来是留了个心眼的,因为人以群分嘛,王主任的朋友,指不定跟王主任差不多。可是,尽管她的目标是在高总的婚介所里找一个综合条件很好的男士,或者家境很好也行。
“可眼下这个情况,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先过高总这一关。而高总见她这么年轻漂亮,心痒难搔,就吃定她了,除非她随随便便找个相对靠谱的男人嫁了,那也还真用不着麻烦高总了。但在当时,高总的婚介所是胶东地区最早最大的,已经形成了某种垄断了,她想要进去,就必须献身。”
方二婶突然哭叫起来:“你能不能别说了!能不能别说了!你就直接说,凶手是谁好了!”
于果淡淡地说:“方二婶,你很值得同情,可在说真凶之前,得把事情捋顺。 你对女儿教育的严重缺失,给了她以金钱和权力论成败的错误人生导向,使得她对此深信不疑,你觉得,她的死你不该负责任吗?”
方二婶先是一愣,可还是不服,怒道:“拜金女多了去了,难道唯独就我闺女该死?”
于果缓缓摇摇头:“我说到最后,你就明白,这不但是有联系的,而且是致命的决定性因素。”
他扫视全场,说:“我无意在破案中夹带私货,但我不得不提醒在座各位一句:社会的大趋势的确是恶俗的,我们无法阻止,但别完全迷失在权力和金钱里,人最宝贵的还是高洁的道德,否则不但害了自己,还有可能害了下一代,到最后追悔莫及。不信?你们听我接着说。
“假如之前说的这些属于平淡无奇的话,那我接下来的话就是一个非常神奇,甚至诡谲的大转折。你们是不是以为,接下来方洁在劫难逃了?她必然无法避开高总的无耻要求?只能用献身的代价获取一个能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渠道了?
“其实,方洁自身倒没有多么排斥,并非因为她本来就当小三,破罐子破摔,而是因为高总就算老了,也还能隐约看出他年轻时英俊潇洒的样子,不然,他年轻时也没有资本风流倜傥。帅,才能叫风流倜傥,不帅却好色,那叫猥琐,起码广大的女性,都是这么定义的。”
台下的很多女孩都是直女癌,听得愤愤不平,可她们一来很在乎于果对她们的评价,二来也觉得这故事很吸引人,便也没有谁当场站起来反驳。
于果笑着看了王芝瑾一眼,说:“最起码,比起王主任,高总是相对英俊的。苗总,你看瑾少一直在朝我瞪眼呢,你快告诉她,高总有多么帅?”
苗红不做声,但脸色也的确很难看。
于果又说:“可是,本来这事儿马上就要水到渠成了,却不知为什么,高总突然放过了主动送上门来的方洁,在方洁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眼神里,说了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表示自己是个受教育多年、思想品德一直走在世界前列的高尚模范,怎么可能行这等无耻、下流、龌龊、禽兽不如的事来?
“他到底说了什么,我没亲眼所见,无法复述,但可以猜想:‘姑娘,你肯定是误会了,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千万别走歪路,即便以前走歪了,将来也还有机会走正,毕竟你还年轻。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找到一个靠谱而又多金的如意郎君!’”
全场安安静静,还真是仿佛达到了“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境界。
于果一摊手:“各位,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也觉得很奇怪。苗总,你是不是也不大相信,到了嘴边的肥肉,高总不但不吃,反而推开?这不符合常理,不符合人性,最起码,不符合高总的常理和人性。他在那一瞬间良心现,大彻大悟啦?也没准儿还真是这样。”
路晨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于果晃晃食指:“这个问题可以先略过去,但高总突然打算全力帮助方洁获得幸福生活,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你们记得《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铁掌水上飘裘千仞吗?这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但第二次华山论剑时,九指神丐洪七公的一番当头棒喝,令他立即醒悟,大彻大悟,皈依佛门,成为一带高僧。
“裘千仞和高总的人品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只是打个比方。高总只是好色而已,抛开私生活不检点这方面不谈,整体来说还是为社会,尤其是这十年内为单身男女作出巨大贡献的优秀商人。这就好比,伟人也有瑕疵,国学大师也有可能嫖娼,大慈善家也说不定有私生子,但你得看大方面。”
苗红似乎是曾经对高晃十分失望过,兴许被伤透了心,不然,一般人,如果被别人这么说自己的丈夫,哪怕涵养再好也是扛不住怒火的。可是,她此时只是苦涩之极地笑了笑,说:“于先生,你夸奖别人的方式,可真够别致的。”
于果却毫不领情,说:“苗总,我很为你感到可惜,一会儿我也要夸奖你,你先别着急。”这话听上去有点不近人情,有点太呛了,外人听起来也只是以为于果觉得苗红遇人不淑,嫁了个花心老公,可惜她这个人了。
但苗红却双肩一抖,仿佛深秋的寒冷一下子聚集到自己身上了。
于果换了一种平静的口吻:“今天是我的阳历生日,在座的各位有一些是我的朋友,但她们也不一定知道。”
童雅诗等美女们,都不禁为之动容。她们以前经常旁敲侧击,用尽各种方式打探于果的**,但都未果,今天没料到他突然自曝资料。
于果说:“我选择在这一天里破案,也并不是为我自己庆祝。只能说,但愿今天本来是喜庆的,能用这种我自以为的喜庆气氛,来冲淡我接下来的故事里越来越浓郁的邪恶成分,这不是你们能想象到的卑劣和可憎,这是没有鬼的恐怖故事,我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全场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片静谧。
于果一字一顿地说:“高总开始使劲全身解数,倾其所有,将自己手里的优质男性人脉,全部给方洁过了一遍,方洁想要见哪个,高总都尽量满足。这个时候,高总的第二任妻子,苗总,她现了不对劲。
“苗总是个眼睛里掺不得沙子的人,对外虽然很客气,那是职业使然,对自己的家庭,她已经尽其所能维护了十来年,本以为终于打败了各种潜在的竞争对手,一口气把高总熬到接近五十岁,应该是没问题了,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方洁出现了。眼见就要功亏一篑,她岂能容忍这样的结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