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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春梦还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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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瑟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眺望达西小姐在下方的庭院里画画。

    一连三天的降雨总算停止,草地犹自湿润,湖中的水也涨高了,阳光无处不在,满眼跳动着灿灿的光华。

    达西小姐的画架就支在湖边,她应该在描摹雨后彭伯里的美景,却不知道在别人的眼中,她曼妙的倩影和专注的姿态,本身就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兰瑟正看得出神,忽然达西小姐放下调色盘和画笔,像一只欢快的小鹿,提着裙子向前奔跑。

    他不禁一愣,顺着她奔跑的方向,才发现一辆马车停在庄园的入口处,一位身材挺拔的青年刚刚下车,隐约是达西先生的模样。

    兰瑟赶紧转身离开,他和妹妹在此间叨扰多日,现在男主人回来了,于情于理都必须向他致歉和致谢。

    当他下到大厅时,乔治安娜正好挽着哥哥的胳膊走进来,看见兰瑟,略显羞涩的抿唇一笑,把半张脸埋进了达西先生的臂弯。

    “沙尔顿先生?”兰瑟的出现,显然令达西感到惊讶。

    “很抱歉,达西先生,我和艾薇已经在府上打扰三天了,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

    兰瑟连忙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并说他认为艾薇的病情已经好转,完全可以回去了,但因为达西夫人和达西小姐的热情好客,不得不再住上一两日。

    “哦,是这样,您并不需要着急回去,我也认为,不妨等到令妹完全康复了。”达西先生也表达了自己的问候。

    这时,达西夫人也来到了大厅,陪着她一起的还有柯林斯太太和小宝宝。

    “希望我们的冒昧到访,不会给您带来不便和不快。”夏洛特一边拍着孩子,一边笑着说。

    “哦,不不,当然不会,得知这个消息,我和丽齐都感到很高兴。”达西先生向夏洛特身后探了探脑袋,问,“呃,柯林斯先生呢?”

    他的态度有点儿不自然,伊丽莎白忍不住暗笑,“柯林斯先生到镇上的教堂去了,和牧师商量哈里,就是这孩子受洗的事。”

    “咳咳,那很好。”达西显然是松了口气,他走向前,仔细的看夏洛特怀里的孩子,不觉露出一丝笑容,“孩子长得比较像您,柯林斯太太。”

    达西并不反感夏洛特,相反他也认为妻子的这位密友,是一位头脑聪明,行为得体的女士,他害怕的只是她的丈夫,吃不消柯林斯先生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和令人哭笑不得的奉承。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和达西夫人担任孩子的教父教母,并为他命名,因为我和柯林斯先生一直很仰慕您,丽齐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不知道这个要求是否太冒昧了?”

    夏洛特说的非常诚恳,不论是感情还是恭维都恰到好处,并且绝口不提肯定会让达西头疼的凯瑟琳.德.包尔夫人。

    丈夫此举确实急功近利,但夏洛特也是很赞同的,一来为了她和伊丽莎白之间的友情,二来如果这个孩子能够成为彭伯里主人的教子,对于他未来的成长肯定有莫大的好处。

    “当然,当然,这是我和丽齐的荣幸。”诚然达西并不是真的感到“荣幸”,却也并不排斥,而且眼前这个孩子,也触动了他心底的一个念头。

    如果,自己也丽齐也能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那就太好了!

    见达西只管盯着孩子,半晌不说话,伊丽莎白忙提醒他,“亲爱的,你是不是该去看望一下沙尔顿小姐?”

    “哦哦,是的,我先回房换身衣服。”达西答应不迭,掩饰自己的心思。

    夏洛特仿佛有所觉察,唇角一动,笑意悠长,手肘悄悄在她密友臂上碰了一下。

    沙尔顿小姐的早餐也是女仆送到房里吃的,之后在露台上站了一会,又回到床上歪着看书。

    她可不能表现的精神头太好,否则就没有理由在彭伯里住下去了,这一离开,恐怕只能到了伦敦,才能再见到达西先生,好不容易在他心里积累的好感,可经不起时间和距离的折腾。

    到底是春末夏初,雨后初晴的天气,空气微有些潮湿闷热,沙尔顿小姐看了半个多小时的书,便觉得身体懒怠,倦意袭来,干脆抛开书,瞪着装饰得十分精致的天花板发呆,不知不觉的又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仿佛乔治安娜来邀请自己,到院子里做画画的模特,当她风姿绰约的坐在喷水池边平滑的花岗岩基座上,欣赏水中妩媚的身影,忽然入镜的水面上,映入了另一双人影。

    是达西先生和达西夫人?

    哦,不,是男神和伊丽莎白!

    他们手挽手的迎面走来,伊丽莎白一直絮絮叨叨的跟男神说话,而男神那张英俊严肃的脸,竟然也挂着温柔的微笑,向她微微俯首,似乎很有耐心的挺她诉说。

    他们不仅行迹亲密,而且看上去也非常的和谐般配。

    这,这怎么可能?之前男神对伊丽莎白因为冲动和新鲜感,而产生的一点点爱慕,不是应该消磨的差不多了吗?

    她激动的站起来,想向男神迎上去,可惜他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甚至连一个注视都没有,就要挽着伊丽莎白走开。

    更糟糕的是,她有预感,他这一走开,很有可能就不会再回头!

    “请您等一等,我有话说啊,达西先生,达西先生——”她惶恐的惊呼着追上去。

    当达西一家和夏洛特,还有兰瑟走进客房时,女仆说沙尔顿小姐已经睡着了。

    众人正要离开,让她好好休息,忽然床上的人儿动了一下,嘴里叫了一句什么,好像是“达西先生”?

    达西不敢肯定,愕然望向妻子,果然伊丽莎白也是一脸不确定的讶异。

    兰瑟稍有犹豫,还是走到床边,俯身去察看妹妹的情形,没想到她突然扬起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口中好一通叫嚷叫,这一回房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达西先生”!

    “艾薇,你做噩梦了吗?”兰瑟又是尴尬,又是吃惊,看了达西夫妇一眼,便想把妹妹摇醒,谁知竟被她一把抓住,而且十分用力的箍住手腕,整个人也随之坐了起来。

    “达西先生?”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张英俊的男子面孔,沙尔顿小姐欣喜若狂,以为男神真被自己的呼唤感动,走到身边来了,一双手抓得更紧,哪里还肯松开?

    “艾薇,艾薇,是我,我是兰瑟,你倒是醒醒!”兰瑟面红耳赤,为了让妹妹快点儿清醒过来,他也顾不上许多了,在她白皙粉嫩的面颊上,啪啪的连拍了好几下。

    “啊!”吃痛的沙尔顿小姐陡然一震,呆了几秒之后,总算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哥哥。

    “兰瑟,怎么是你?”她怃然松了手,还没有完全回魂。

    “当然是我,我带了达西先生、达西夫人和达西小姐,还有柯林斯太太来看你!”兰瑟特地把一个一个人名格外清晰的念出来。

    “达西先生?”沙尔顿小姐欣喜的回头,在看见达西夫妇并肩而立的一瞬,笑容僵住了,依稀想起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个梦,梦里还叫了男神的名字?

    哎呀,上帝!

    不会真的当着这一大群人的面,说了什么不该说出的话吧?

    虽然兰瑟的心里充满了惊疑,可还是得帮妹妹先圆过了这个难堪的场面。

    “是的,达西先生刚回来,就上来探望你,艾薇,你得好好感谢达西先生和达西夫人的体贴周到。”

    “啊,是的,谢谢……”

    “我看艾薇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回家休养,承蒙各位这几天来的悉心照料。”

    他是很想和达西小姐再多相处几日,但兰瑟更害怕的是,艾薇究竟是头脑不清,还是心存妄想?

    继续留在彭伯里的话,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