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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威克姆的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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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上,主人家客气的请达西夫妇坐了尊位,沙尔顿小姐原本和莉迪亚相邻而坐,但她客气的提出和贝内特太太交换位置,这样就方便母女俩畅谈了。

    贝内特太太自然感激不尽,直夸沙尔顿小姐是最善解人意的甜姐儿。

    伊丽莎白开始的确担心,不知道妈妈和妹妹凑到一块,会不会从头到尾说个不停,而且还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话题。

    很快她发觉自己多虑了,诚然得到这样大惊喜的贝内特太太,无法做到安静的用餐,因为她实在有太多的贴心话想跟莉迪亚说,但看得出,她在努力的克制自己,有时候嗓门和动作稍稍大些,醒悟过来之后,就会向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这边,投来不安的目光。

    这反倒让伊丽莎白感到抱歉,如果这是在浪搏恩,妈妈一定会尽情的拥抱和亲吻莉迪亚。

    不过,最令她担忧的,还不是母亲和妹妹是否会失仪,而是身边沉默少言的达西。

    虽然他一向不擅长,也不热衷社交场合,但他的话未免也太少了,甚至沙尔顿一家客气的问候和恭维,他都是草草敷衍,看得出来,这令到主人家渐渐有点儿难堪,到了后来沙尔顿先生索性不再说话。

    伊丽莎白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和庆幸。

    她很清楚,如果可以,达西恨不得在踏进这个大厅的一刻起,就拂袖离去,因为这里坐着乔治.威克姆,这个欺骗过他最爱的妻子和妹妹的男人。

    而庆幸的是,乔治安娜抱恙在家,否则伊丽莎白无法想象,她见到威克姆的一刻,场面会变得怎样的糟糕透顶!

    贝内特太太和莉迪亚自成一统,其余的先生们则各自闲聊,谁也不想到达西先生跟前来讨没趣,他们心里都认定了,这是一个傲慢自大,难以接触的人。

    对此伊丽莎白也无可奈何,只能趁着没人注意,在达西的手臂上轻轻一碰,表示对丈夫的理解和安慰。

    种种微妙,沙尔顿小姐都尽收眼底,且心知肚明,经过刚才的险些失态,她已经吸取了教训,尽管她和男神之间只隔了伊丽莎白,尽管血流和心跳没有丝毫降温和减速,她总算能够控制自己的言行,决定先从达西夫人开始,吸引达西先生的注意力。

    “真高兴再次见到您,达西夫人。”沙尔顿小姐主动跟伊丽莎白搭话,“上周承蒙您招待,让我见识了全英格兰最美丽的建筑和雕塑艺术。”

    “能得到您的赞美,是我和达西先生的荣幸。”沙尔顿小姐的搭话很得体,而伊丽莎白最得体的搭话,就必须很自然的带上彭伯里的男主人。

    这样一来,达西先生只得转过脸面,向沙尔顿小姐略一颔首,表示自己的谢意。

    除了刚才的宾主相见,这才是男神第一次跟自己打招呼,而且还是这样近的距离!

    他的眼神并没有特别的热情,但这有什么?这才是真正的他啊,而不是那些随便就向小姐们献殷勤的肤浅男人!

    他硬朗的线条,俊朗的五官,以及充分显示了他沉稳与博大的严肃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相较之下,坐在他身边的达西夫人真是太单薄,太乏味了,即使是她被作者刻意赞美过的眼睛,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迷人的地方!

    见女儿和达西夫妇搭上话,总算使气氛融洽自然些了,沙尔顿夫人忙趁势加入了谈话圈子,纵然达西先生给她的印象不是太好,但彭伯里的家世,再加上达西小姐的人品,全英格兰还能招待第二个吗?

    “达西先生,请代我向令妹致意,但愿她早日康复。”

    “多谢您的好意,夫人。”

    “对了,我们从宫里得到消息,听说您很快就要被陛下封为爵士,是吧,沙尔顿先生?”达西的回应,更助长了沙尔顿夫人的兴头,又把丈夫给拉了进来。

    “是的,这和彭伯里的世代荣誉,真是再匹配不过了。”沙尔顿先生的恭维,倒是充满了诚意。

    这个消息连伊丽莎白都挺意外,这对丈夫,对达西家族而言,都是太重要的事情,作为妻子她竟一无所知。

    想起来,上个月达西要自己跟他一起去伦敦,为的就是这件事吧?

    尽管如此,伊丽莎白还是面带微笑,和丈夫一道微微欠身,表示对主人家好意的接受和答谢。

    然而,她飞快闪过的惊讶目光,还是落在了沙尔顿小姐的眼中,使后者越发的感慨且得意。

    这个没有见识的小乡绅的女儿,居然对丈夫的事业毫不关心,可怜的达西先生,他支撑着彭伯里荣耀的门楣,而他的妻子却只知道在乡下放风筝和采草莓。

    为了再次吸引达西先生的注意,并适时表达自己对这位成功男人的崇敬和理解,沙尔顿小姐端起面前的酒杯,轻启朱唇,温文尔雅,清脆悦耳的说:“达西先生,达西夫人,请允许我……”

    “哦哦,封爵吗?这个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沙尔顿小姐刚刚开口,就被一声高亢尖锐的欢呼打断,只见莉迪亚兴奋的一拍桌面,眉飞色舞的望向伊丽莎白,“丽齐,你要成为一位爵士夫人了!这件事简直太棒了,对吗,亲爱的?”

    她最后一句,问的是丈夫威克姆先生。

    伊丽莎白正在为莉迪亚的失礼感到头疼,发愁该怎样暗示她安静些,没想到突然又扯上威克姆,这一来伊丽莎白不觉面色微变,下意识的望向达西先生。

    果然,他原本稍稍缓和的面颊,顷刻间又绷紧了,渗透出薄薄的铁青色,目光直视前方,拼命克制着不去看那个他深恶痛绝的人。

    温柔和悲悯的情绪,一下子弥漫了沙尔顿小姐的胸怀。

    看吧,看吧,身边这个女人不堪的亲戚们,给亲爱的达西先生造成怎样的痛苦和羞辱!

    可惜,贝内特夫人和莉迪亚全然不知道达西和威克姆之间的过节,大喜过望的岳母只知道反反复复的絮叨“这可太好了,丽齐”,“该怎么恭喜您呢,达西先生”,而后者则不断的催促丈夫,“快点儿,乔治,这件事难道不值得喝一杯吗?”

    “当然,亲爱的。”威克姆举起酒杯,转向达西先生,“祝贺你了,菲茨威廉。”

    他称呼的,是达西先生的名字,从小威克姆就这样称呼这位同伴。

    他的笑容温雅和煦,无懈可击,和达西先生的双目喷火,却面如生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场宾客中较为细心的几位,已经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

    达西先生的不友好,威克姆先生并不在乎,区区脸皮算得了什么?这些年混迹的经验,早让他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乔治安娜的关系,和彭伯里决裂,对他而言是太大的损失,可娶了莉迪亚,又通过她的姐姐,重新和达西先生搭上关系,真是一个意外的大收获。

    莉迪亚固然是个一文不名的穷丫头,可她却有两个十分富有的姐夫,能不能再度攀附上彭伯里这棵大树,就要看达西先生对达西夫人的爱情,是否坚固到能让他放下傲慢与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