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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玛丽犹自不舍的离开了钢琴房。
丽齐和达西小姐是要谈她们家中的事,不方便自己在场吗?
玛丽有点儿好奇,但也只是有点儿而已,她的心里另外藏着其他事,令她在下楼的时候心不在焉的,连贝内特太太在身后召唤,也没有听见。
“丽齐,什么事?”乔治安娜。
她觉察到伊丽莎白舔了一下嘴唇,却不马上说话,神色间颇为难的样子。
“是这样的,乔治安娜。”一向爽朗的伊丽莎白,才开口又顿了顿,似乎在心里仔细斟酌,“玛丽来的这几天,多亏你肯陪着她。我很抱歉,我的妹妹的确不太合群。”
原来是为了玛丽么?
乔治安娜卸去了不安,高兴的说:“不不,丽齐,我完全不这样认为,贝内特小姐无论做任何事,都比我要认真多了!她只是不够开朗而已,在你来之前,我也是这样的,不是吗?”
“谢谢你的好意,乔治安娜,但你们是不一样的。”伊丽莎白表达了感激之意,同时也略无奈的叹了口气,“玛丽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她并不漂亮,也不活泼,妈妈疼爱两个年纪小的妹妹,而爸爸则比较喜欢我和简,玛丽一直都被冷落,她努力的想拥有更多的才华,并且太想要表表现出来,其实是想吸引旁人的注意吧,玛丽她实在是太孤单了,唉……”
“哦,别这样说,我很愿意成为贝内特小姐的朋友!”乔治安娜握着伊丽莎白的手紧了一紧,眼底充满了诚意,“丽齐,你真是一位很好的姐姐,不管对我或是贝内特小姐而言。”
乔治安娜的态度,让伊丽莎白完全轻松下来,笑着说:“我们就别互相恭维了,给达西先生听见,他可是要取笑我的。”
“我敢打赌,无论我怎样恭维你,哥哥都绝不会有一个字的反对。”乔治安娜说了句俏皮话,又发觉涉及兄嫂间的私密,耳根微微泛红,不好意思的抿唇窃笑。
乖巧腼腆的乔治安娜,也会打趣她那位正经过头的哥哥了?
伊丽莎白也噗嗤笑出声来,“好吧,其实除了感谢之外,我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咦,什么事?”乔治安娜不大自信,有什么事,是自己能够帮到嫂子的。
“您能不能借一条裙子给玛丽?我的她穿着不合适。你知道的,她根本没有几件漂亮的衣服,也许表面上并不在意,但我很清楚,玛丽其实很期待周末沙尔顿家的舞会。”
“这有什么问题呢,丽齐!”乔治安娜拉着伊丽莎白的手站起来,“现在就可以到我房里去条,无论你喜欢哪一件都好!”
“乔治安娜,我还有一个请求。”伊丽莎白温柔的按着她,“我希望能由你去跟玛丽说,好吗?”
“我吗?”乔治安娜一愣,聪慧的她很快理解了伊丽莎白的用意,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可以,下午贝内特小姐到图书室的时候,我就跟她说。”
“再多感激的话我就不说啦。”伊丽莎白将乔治安娜的手,挽进自己的臂弯,“走,一起去看吉蒂放风筝吧,我实在请不动达西,或许要到舞会那一天,他才肯走出彭伯里的大门。”
当伊丽莎白和乔治安娜并肩踏上台阶前,碧绿柔软的宛如巨幅绒毯的草坪时,达西正靠在三楼的某扇窗子前,看着她们春衫轻薄的窈窕背影。
阳光真的很好,晒的空气里都带上了鲜嫩多汁的草叶气息,一瞬间,达西也有下楼去的冲动。
然而,看着远处吉蒂拽着风筝线,和女仆们在草地上奔跑,追逐,隐约还能听见欢快的笑语,他才挪动的脚跟又收回来了。
楼下的伊丽莎白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忽然回头仰望,达西吓了一跳,慌忙躲回窗帘背后。
但他知道,丽齐一定是看见自己了,而且脸上的表情也一定满是得意的嘲笑。
客厅里一群人正在玩纸牌,沙尔顿小姐则坐在光线明亮的角落,和哥哥的朋友里德先生闲聊。
这是一位高大微胖,十分健谈的青年,和兰瑟之前一样,是军队的文官。
他走过很多地方,也喜欢结交朋友,因而很有见识,和他交谈的这一会子,沙尔顿小姐已经增添了不少关于这个时代的认知。
她对里德先生很有好感,同时也为他感到遗憾,他的父亲只是一名小小的生意人,既没有财富,也没有地位,因此里德先生注定不会拥有一段好姻缘。
看得出里德先生在对自己献殷勤,但沙尔顿小姐努力的表现的不冷不热,既不失礼,也不会助长对方的痴心妄想。
更何况,她一大半的注意力,还在牌桌那边,莉迪亚的每一声大呼小叫,她都没有漏掉。
下桌玩牌的是莉迪亚,威克姆站在她身后,显然他太太的手气不太好,半个小时下来,她已输了不少钱。
不过莉迪亚的兴致仍很高,在又输掉一盘后,白生生的手掌往丈夫面前一摊,“乔治,再给我五个先令。”
威克姆眉头一皱,柔声劝说:“你已经玩很久了,休息一会儿吧,把位子让出来,看得出兰瑟也很想玩。”
“没关系的。”兰瑟.沙尔顿随和的笑笑,“看年轻的女士玩牌,也是莫大的乐趣呢。”
这位贵族少爷显然不知道,刚才莉迪亚输掉的五个先令,已经让威克姆十分头疼,他可没有更多的闲钱供她消遣了。
莉迪亚的任性和愚钝出乎威克姆的预料,她撅起嘴巴,不满意的反驳:“这个月的针线钱你还没有给我呢,要知道,宾利先生每年会给简三百英镑的针线钱!”
此话一出,原本挺热闹的牌桌,登时安静下来,玩牌和围观的青年们,要么吃惊的瞪着威克姆夫妇,要么就是尴尬的讪笑。
威克姆英俊的脸膛刷的涨红了,眉毛扬起,唇角紧绷,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无知的女人,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自己。
还提什么宾利先生,她明明拥有两个阔气的姐夫,结婚后却没有给自己弄回来一个便士!
“咳咳,大家也玩得很久了,不如都休息一会儿吧。”兰瑟见气氛不对,赶紧岔开话题,叫过来一名女仆,“去叫厨娘给我们弄些点心上来。”
在座的人,没有比沙尔顿小姐更了解威克姆夫妇了,她和达西先生一样,对这两人殊无好感,威克姆先生英俊的脸蛋,还不足以抵消男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她本来很愿意看莉迪亚出丑,偏偏兰瑟太好心了。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些达西夫妇婚后的情况。
于是沙尔顿小姐优雅的起身来,主动邀请莉迪亚,“不如坐到我这边来吧,威克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