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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成串落下,打湿她放在膝上尚在颤抖的手。她声音里带着巨大的空?33??。她拉住飞燕的手,小心地哽咽着:“飞燕,他……他不喜欢我,他不要我……”
整整七年,日日夜夜她都在想着他的容颜。她打听他爱吃什么,爱看什么书,爱爬那座山,爱穿什么料子的衣服,然后她跟着他吃一样的食物,看一样的书,喜欢一样的花,欣赏一样的画,连他养的兔子,她的院里都有几只。
她以为这样就离他近一些,却不成想那只是她一个人的相思。她恨不得一夜就能长大,能与他比肩。为此,她百般讨好祖父祖母,认真学习德容秀红,为的就是能顺利嫁给他。
可惜,他是流水,她是落花。
“飞燕……”郑宛凌哭成了泪人。
眼见马车远去,程曦才收了笑,一回头就瞧见发呆的木月。
“她好像很喜欢你!”木月幽幽道。
“喜欢我的人很多。”
“不,不一样!”木月摇摇头,“那些人喜欢你,是因为你生的好看。可她,感觉不一样。公子,你要不要考虑……”
“傻丫头!”程曦摸摸木月的头,改了话头,“你想好了吗,真的不进宫吗?”
木月心中一咯噔。
是了,她怎么忘了,宫里也有人这样痴痴等着公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郑六小姐这一番心意,公子注定要辜负了。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郑宛凌一回到郑府就病了,郑骏只得一面派人去京都郑国公府报信,一面请陈大夫悉心治疗。但郑宛凌还是很快瘦了下去。
与此同时,方子笙的身体却大有起色。她如今每日除了在园子里散步外,还在院子里摆上草把弓箭练习射击。
不过两三天,她的箭就能稳稳落在箭把上。新月和春暖惊叹不已,唯独荼靡看起来好像很伤心。
这不过是射箭,以前的小姐弓马骑射,刀枪棍棒样样不在话下。可如今……想着想着,荼靡又想哭。
对荼靡的反常,方子笙都看在眼里,但她并不多问。荼靡外在看起来虽然多愁善感,实质上却是个非常倔强的人。但凡她认定不能说的话,就算你砍了她的头,她也不会多说一句。
不急不急,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她的身体。空有想法,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一切都是虚幻。
当方子笙把锻炼身体练的如火如荼之际,在一个月夜,正准备熄烛安歇的她,被西边窗口传来的摩擦声惊动。
那声音像是什么动物在轻轻用爪子挠,一下一下很有耐心。
“谁?小火吗?”方子笙低声道。
外面传来火狐狸熟悉的低鸣。
方子笙惊喜地推开窗,然后愣住。除了小火,还有抱着火狐狸的程曦。他一身镶着毛皮的白袍,长发高高束起,看起来很精神。
方子笙顺着程曦的目光,迟钝地垂头看看自己胸前解开的盘云扣,里面的肚兜若隐若现。
她红了脸,动作却很镇定。她慢慢系上扣子,问道:“进来吗?”
程曦眸色深邃,抱着火狐狸跳进来,然后转手又将它扔出去,干净利落地关上窗户,还淡定说道:“太冷了,还是关上窗户暖和点。”
只听莫名其妙被摔的火狐狸低鸣几声,便没了动静。
方子笙觉得莫名其妙,还没相问,却听程曦又说道:“怎么生了这么多炭盆,没烧地龙吗?你爹爹赚了那么多银子,莫非还舍不得让你们过得舒服点?”
方子笙给他倒了一杯水:“烧了地龙。只是我体寒,他怕我冻着,才让荼靡她们多烧些炭盆。”
“我说怎么这么热!”程曦瞥一眼方子笙心想:记得之前见她,她皮肤明明是蜜金色,怎么方才看见她襟口的皮肤却是白皙的?
程曦觉得口渴,灌下一杯水,还是燥热,干脆脱了外袍,这才说道:“木月和先生记挂你的身体,先生说你的药快用完了,让我亲自给你送一些。那些药来自西域,极为难得,他怕你府中没有。”
方子笙笑笑:“真的是先生所托?”
“真的!”程曦张口就是谎话。高烈爱药材如命,若不是他坚持,高烈连一根草药都不会给方子笙。
方子笙早就听木月说起临走时的那堆药材是程曦所赠,还劝她说不要太感激程曦,因为若不是程曦给她喝的那口先生特制的酒,她的病情也不会恶化的这么严重。木月还说,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太吝啬,尤其是那些千金难得的灵药,简直看得比眼珠子都珍贵。
方子笙无意揭穿程曦,她承他的情。
“有劳三公子了,请你代我多谢谢先生。”
程曦随口应着。两人没说话,屋里只听烛花噼啪作响。气氛有些诡异。
方子笙不太喜欢丫鬟们陪夜,所以几个丫鬟早早就被她赶去睡觉。想到这里,方子笙忽然问道:“你的轻功是不是很好?”
“你怎知我会武功?”程曦诧异。
方子笙指指自己的脑袋:“这很明显!爹爹派了护卫,你能在没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来到我房间,说明你不仅会轻功,而且好像还不错。”
“还好还好!”程曦谦虚,想起当日在秦家别院,见到方子笙手上的薄茧,“不过你一个闺阁小姐怎么也舞刀弄枪的?”
方子笙笑他:“你忘了,我失忆了。不过早晚我会查出来的。”
鬼使神差般,程曦问道:“要帮忙吗?”说完他有些后悔。他还是怕麻烦的。算了算了,就当是还了他让她喝酒的人情了。
方子笙摇头:“不要。我可以自己查。”
她以后要做的事,比查一个郑纯心的底细要复杂艰难的多,她并不想假人之手。
程曦挑眉,却没多问。他略带迟疑地提起另一件事:“听说,郑六小姐病的很重?”
方子笙这下是真真诧异了。
她目光审视地望着程曦,认真说道:“我去看过她两次。她不怎么吃饭,瘦的很厉害。你问这个,莫非是知道什么?”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听说之前她去孟府拜见伯母,莫非,她想见的其实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