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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玉连续换了两次水,第三次,她才没再让采桑、揽月帮她搓澡,仰面靠着浴桶,闭着眼睛,惬意地享受久违的花瓣浴。正逢盛夏,坐月子期间她不能洗澡,只能用温热的巾子简单擦拭,虽然楚行总说她身上跟以前一样香,陆明玉却总觉得自己不够干净,必须多洗几遍。
泡了才大概一刻钟,采桑忧心忡忡地提醒她,“夫人早些出来吧,别泡坏了。”真怕自家夫人那细皮嫩.肉给泡出事来。
陆明玉确实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反正也泡够了,乖乖让两个丫鬟扶她出来。美人出.浴,娇弱无力,采桑、揽月一低头,就能瞧见她们主子的……说不出更像琼山玉雪,还是似那阆苑美玉。
不约而同的,二女想到了曾经在外间或院子里听到的莺啼娇语,主子这么美,她们看了都脸红心跳,怪不得冷若冰霜的国公爷也屡屡失态,只可惜不能亲眼目睹威严冷漠的国公爷是如何拜倒在夫人裙下的。那情形,光是想想都紧张地心砰砰跳,也不知道夫人被国公爷宠爱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熟练地伺候主子擦拭更衣,二女再一同将陆明玉扶到东次间的凉榻上休息。陆明玉脸颊被热气熏得恍若涂了胭脂,酡.红又艳丽,她真的不太舒服,口渴得厉害,采桑端水过来,陆明玉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两碗,才慢慢恢复过来。
只是她很困,头发晒干了,她估摸着楚行往常回府的时间,叫二女提前半个时辰叫她起来。楚行今天多半会早归,但再早也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她应该来得及,而且吧,现在睡够了,晚上才不会太累啊。
入睡之前,陆明玉羞答答地想。
在外人面前需要矜持,自己胡思乱想时就不用矜持了。
抱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陆明玉安心地睡着了,刚刚的热水澡洗去了她两个多月的枯燥与疲乏,现在陆明玉舒服地简直要飘起来了,因此也睡得特别香。
只是她高估了楚行的自制力,也低估了楚行对她的想念。
盛夏的下午,院子里一片明晃晃的阳光,一丝风都没有,屋里有冰凉快些,堂屋里可就热了。陆明玉在凉榻上睡得香甜,堂屋里采桑、揽月坐在太师椅上,周围那么静,她们抵挡不住困乏,采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揽月比她清醒,却也眼皮沉重,背靠椅背随时就会彻底睡过去。
忽然间,一道黑影飘了过来,揽月猛地睁开眼睛,就见一个穿青白衣袍的高大男子不知何时跨了进来,面容清冷,凤眼如墨。仿佛有凉风吹来,揽月不受控制地打个激灵,正要起身,男人却抬手制止了她,然后什么也没说,直奔东次间而去。他走得不缓不急,只是脚步很轻,行到珠帘前,他先往里面看了一眼,目光在榻上停顿片刻,才慢慢地挑起珠帘。
珠帘被人分开,落下来时,中间的那几根轻轻撞击到了一起,几声清脆声响,非但不聒噪,反而更催人入梦。
揽月呆呆地望着珠帘里侧,眼看男人走到榻前,眼看他弯下挺直的脊背,揽月突然回神。意识到两个主子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揽月脸颊火烫,悄悄走到对面,推醒采桑,再一起躲到了廊檐下。
在确定主子们正式开始之前,她们也不能走太远,万一有吩咐呢?
~
珠帘里面。
楚行侧坐在凉榻临墙这一头,黑眸平静地端详熟睡中的妻子。她一看就是沐.浴过了,乌发蓬松柔软,带着她最喜欢的玫瑰花香,香的恰到好处,让他一个大男人都喜欢闻。她睡得安静,与女儿同样细腻的脸庞上带着沐.浴过后特有的红.晕,又水灵又妩媚。最吸引他视线的是她红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让人情不自禁想俯身过去,堵住她的唇,又或是撬开,去尝里面的甘甜。
楚行眼帘一动不动,喉头却一次次上下滚动。
迫不及待地回来,是为了什么?
楚行很清楚答案,但看着睡得这么香的她,楚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太……急.色了。她会喜欢吗?会不会……
目光落到她手上,落在她白里透粉的莹润指甲上,楚行背上忽然微微发疼。他记起了昨晚她几次抓他,那是渴望却得不到满足,才忍不住想通过某种方式发.泄。
夫妻之间,有时身体举动比话语更真诚。
得了鼓励,楚行一手托起她肩膀,一手托起她腿弯,略加用力,就把人抱了起来,而就在他抱着她挺直腰背的那一瞬,感觉到身体的异样,陆明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垂涎许久”的丈夫。
“醒了?”楚行低着头,边往里走边问她,眼波幽静。
陆明玉脸本来就是红的,闻言埋到他怀里,有些埋怨地问:“你提前多久回来的?”这次肯定比婚假结束他第一天当差那时还早,害得她没能精心打扮一番,睡的正香被他撞见,不会流口水吧?
陆明玉抬手挡住被他凝视的侧脸,趁机摸了摸嘴角,还好,是干的。
“给你准备的礼物提前做好了,我就提前回来了。”楚行用手肘挑起内室的珠帘,进去时平静地道,还是习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陆明玉惊讶地挪开手,桃花眼期待地望着他,“什么礼物?”
楚行唇角上扬,看了看自己胸口。
生了女儿,夫妻关系更亲,早不是刚成亲那会儿了,陆明玉欢喜地看他一眼,小手探到他衣襟里摸,果然摸到一方扁平的匣子,拿出来一看,是个紫檀木的首饰盒。
楚行绕过屏风,将她放到床上,陆明玉往里面挪挪,娇小地跪坐在那儿,举着盒子问他,“簪子?”这种长条形状的首饰盒,应该是簪子之类的发饰。
楚行一听就知道,她忘了他之前说的话。
“有点热。”没有回答,楚行就那样面朝她而坐,然后抬起手,开始解身上的外袍。
陆明玉心跳加快,人都被他抱到床上了,她当然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不想看他更衣,陆明玉低头,好奇地打开匣子,就见里面黑色缎垫上并排定着两条……脚链。
银色的脚链,细细一条,每条上面坠着九颗银质的镂空雕花铃铛,铃铛只有豆粒大小,陆明玉捡起一条,铃铛随着银链晃动,发出轻微的悦耳声响,很雅致,在被纱帐封闭的床内回荡,轻地仿佛传不到内室门口,却又莫名地难以忽视。
陆明玉上辈子与楚随成亲只一年,期间还经历了楚行这个大伯子的丧事,一连几个月她与楚随都没有亲.热过,所以陆明玉在夫妻之事上并没有多少比较别致的经验,也因为如此,看到这两条脚链,陆明玉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脚链好漂亮!
大多数女人都喜欢首饰,陆明玉绝不例外,更何况楚行很少送她首饰,一送就送了陆明玉之前没见过的新鲜物,陆明玉开心极了,先试着把链子往手腕上系,低着脑袋问他,“怎么想到送这种东西了?”
喜欢归喜欢,但她最多在卧房里戴,不可能戴出门的。
“你不是很喜欢弟妹送棠棠的脚镯?”楚行从首饰盒里捡起另外一条银链,声音有了一丝变化。
陆明玉终于想起了那日的情形,意外地抬头看丈夫,“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呢。”
楚行笑,示意她把脚伸过来。
至此陆明玉也只把楚行的举动理解成了与替她戴簪子一样的夫妻小乐,但双脚平时很少示人,陆明玉还是有点难为情,扭捏了会儿才挪到床头,双腿平伸,一双小脚丫正好摆在他面前。
银链扣环太精致,楚行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套了三四次才戴好一条链子,不过另外一条就熟练多了。都系好了,楚行慢慢抬起她右腿,银链往下滑了一段才顿住,玉白的脚踝,精致的脚链,相得益彰。
“好看吗?”陆明玉双手撑床,故意问他。
楚行抬眼,对上她媚眼如波。
他“嗯”了声,低头亲她的银链,再慢慢地,移向别处。
陆明玉看了会儿,看得面红耳赤,到底道行不够,及时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漫长的一会儿,陆明玉忽然发现她忘了一件事,她抱住楚行肩膀,羞羞地提醒他,“你,你等等,我把链子摘下去……”铃铛声不重,可叮叮当当的,她听得见,怪别扭的,就像用声音在勾勒夫妻的所作所为。
“不用。”楚行简单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于是铃铛继续叮叮当当。
陆明玉劝了几次,都被他霸道否决,指望不上他,陆明玉努力自己解决,可就在她灵巧地高抬脚丫,马上就要碰到脚链时,楚行忽然毫无预兆地离开,然后……
像绣娘做完针线检查另一面的针脚似的,他快速又不容拒绝地将她翻了过去,并且单手攥住她双手,陆明玉手指头再动,也只能碰到床头板。
陆明玉隐约猜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扭头,“你,你跟谁学的?”
“不喜欢?”楚行探究地看着她。
陆明玉眼神躲闪。
楚行懂了,俯身在她耳边道:“无师自通。”
陆明玉气得咬唇,下一刻又被迫松开了,耳边再次传来细碎的叮叮当当。
一声一声的,敲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