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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星浪荡这么多年,里默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觉。不要说身为新手向导的莫里茨有没有那个能力以一敌众,哪怕他强到称霸星际,那也是里默恨不得藏在心尖尖上的人,哪容得别人威胁到头上。
黑暗哨兵一声怒吼,劲鞭道道抽在黑狼身上,当下把恶兽迫得连退好几步。抓住分秒的间隙,他转身抱起来莫里茨就要往外蹿。脸面也好尊严也罢,和这个男人的安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一旦哨向的基础平衡被打破,双方之间又没有其他感情限制,占尽劣势的一方身心上都会成为另一方的俘虏。满室的女孩子们不堪恶意发情的折磨,彻底沦为爱德华的傀儡,行尸走肉地献祭出自己的精神云,任由哨兵肆意操控。爱德华将自己的精神云藏在触手中间,宛若无形精神团的灵魂内核。
与袭来的狂潮相比,莫里茨小小的精神云就像一颗不打眼的水滴,正面作战不过是蚍蜉撼树。
里默还没跑两步,被他托抱在怀里的男人不干了:“跑什么?我还有话要问呢!”
青年脚下带风:“问什么问!?真把你弄疯了怎么办!?傻了二十六年还没傻够?”
“疯了也是我疯,你怕什么?”
“你他妈少明知故问!老子真是脑子让营养液淹了,刚才就不该让你一起下这个该死的地下室!”
奈何他跑得再快,也比不上无形精神团的移动速度。黑央央一片眼看就要围住莫里茨。
里默恨恨地啧了一声,放下莫里茨,一推他上后背,把他往前送了两步,自己又开始往回跑:“你去外面,有多远跑多远,老子回去杀了那群杂碎,看死人还怎么作妖。”
青年杀气腾腾往来路奔,正巧和尾随在后的恶狼撞个正着。他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有人硬往上送,也没有客气的必要。刺激大发的黑暗哨兵连鞭子都不用了,只见他把武器往腰间随便一挂,赤手空拳相迎而上,霹雳般跳到恶狼后背,扯着狼头就是一顿猛拳,几乎把一人高的凶兽殴打到无法站立。恶狼就地一滚,想要靠着体重把背上的人压死。谁知里默灵巧地跟着一个扭身,闪现在旁边,抓住它露出内腹的瞬间,一脚踢了上去。这脚飞踢力道十足,直接把恶狼送上了半空。
眼见狼口鲜血喷溅,四肢抽搐,摔倒在地不能动弹,爱德华连忙把精神兽收了回去。
莫里茨镇定地站在原处,根本没有跑开的意思,反倒坦荡荡地席地而坐。
里默急了:“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
男人笑了笑:“我们断了精神结合有一段时间了吧?要不要看看我的进步?你尽管去打你的,精神维度的战场交给我就是。”
里默脸色一沉:“莫里茨·肖恩,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你他妈赶紧给老子离远点。你他妈想疯,也要看老子准不准。”
两个男人正在僵持,圆滚滚的菜卷悄无声息地从莫里茨身后钻了出来。小猫崽一边走,身子一边抽长变高,像是施了魔法般急速变大,眨眼间竟然幻化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巨虎,绿色眼眸和主人一模一样,奕奕光彩流转其中,胸口厚重的虎鬃随着它的动作颤颤悠悠,顺滑的黑色皮毛外笼罩着一层冰霜色,在昏黄的灯光里耀眼如白昼,英武的模样几乎和太白不相上下。
里默愣了愣:“菜卷?”
今非昔比的菜卷无声地舔了舔爪子,纵身一跃,竟然直接飞过他头顶,矫健地往精神团的方向扑了过去。
同一时间,里默清楚地感觉到精神云里的太白咆哮出声。菜卷的活跃牵动它的感知,精神兽间的共鸣让它兴奋难忍,急迫地想要摆脱主人的限制。
莫里茨觉察到里默精神云里的细微变化,轻轻抽出一根触手,敲门似地拍了拍困住太白的屏障。里默还没来得及反应,屏障已经鬼使神差地化作虚无。显形的白虎嗷呜一声仰天长啸,紧紧追着黑虎飞奔而去。
青年呆滞地转过头:“……你他妈对我的精神兽做什么了?”
男人难得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打你的架,我也有我的事要做。还不上战场啊,我的哨兵?”
真是——世上任何声音都比不过他的话语更能让里默心绪动荡。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等回去了老子再收拾你。”
里默狠狠瞪了莫里茨一眼,回去找爱德华和向导们发脾气去了。
莫里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安静地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慢慢闭上眼睛。
在精神进化方面,体能优越的哨兵毕竟比不过脑力过人的向导。比如说,觉醒了十多年的里默建个屏障,可以轻松被自己的结合向导打破,莫里茨建个屏障,却可以让结合哨兵蒙在鼓里毫无知觉。
他悄悄地把里默的精神云妥善地保护在自己的精神体深处,密密实实地做好区域隔断,专注地应付爱德华把持的精神团。
太白和菜卷已经和精神团激烈地打成一片。白虎气势如虹,左右开弓,硕大的爪子拍上去,每抓一下就是一片精神体的碎裂。有了它的强势加入,黑虎又恢复了往日里闷声偷懒的状态,白白幻化出那么大的身子,一点力气都不出,只管跟在白虎身后,像个饿肚子的熊孩子,前面每掉落一块精神体,它就吃一块,仿佛长了个无底洞的胃。一个打一个吃,倒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女孩子们的痛呼和爱德华的咒骂不断从里面传来,莫里茨屏息凝神,将精神触手调节为透明态,神不知鬼不觉地溶在对方的精神团里。虽说人造向导的进化腺均是来自同一位向导的复制品,到底是植入到不同人的身体里,哪怕交汇在一起的时候再融洽,究根结底也是不同的个体,油水相容却不相溶说得便是如此。
透明的精神触手顺畅地游动在精神体间微不可见的缝隙中,源源不断的情绪和信息反馈回莫里茨的精神云里。男人闭上眼睛,大脑飞速运转,将庞杂的情报一一捋顺。
摒离所有嘈杂,莫里茨终于抓到一缕微弱的声音。它在各个不稳定的精神体中流浪,时而真实时而虚幻,时而努力地隐藏自己存在的踪迹,时而焦急地通过所有的精神体发声,它茫然又困惑,反复试探,不断猜疑,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莫里茨放下敌意,缓慢地接近它,属于女孩子的音色越来越清晰。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爱德华,你能听到我吗?我亲爱的……”
“你是……模范者。”
“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要死了是吗?”
接触到她的刹那,死亡的气息飘忽而来,激得莫里茨浑身一冷,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恶寒,像是浑身陷入冰窟,无路可退。
“我、我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只是先生可怜我,保留了我的精神云而已……”女孩子无助地呜咽起来:“您能听到我是吗?您可以帮帮我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里茨沉默了一下:“我可能帮不了你。你要是愿意说的话,我可以听。”
“您真是位诚实的绅士。……不和您说,恐怕我的心事也没机会让别人知道了。我、我现在后悔得很。”女孩子抽噎了几声:“如果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这么做了……”
“你是指?”
“参加人造向导秘密计划——我下面要说的可能会冒犯主流价值观,您明明是一番好意,我、我真不该……如果您还愿意听的话,我的故事可能有点长。”
她的情感顺着精神触手毫无节制地流向莫里茨,让他的心头沉甸甸地压了一块硬石头般难以喘息。无穷的寂寞和无尽的悲伤像是泼在宣纸上的墨,一旦沾染,再无法轻易甩脱干净。心结易结不易解,唯有解决掉源头才行。
“你说吧。”
“谢谢您……”女孩子斟酌了一下言语:“我叫丽贝卡·琼斯,是爱德华·琼斯的妻子,也是他的绑定向导。在和他结婚之前,我隶属于远征军辅助向导团,从事精神纾解的辅助工作。
“从小我就喜欢军人,可惜身体条件太差,没机会当兵,也许在您看来很好笑,但是身为向导,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能为军队里的哨兵大人们帮上忙。可是我觉醒得晚,天赋不高,能力也有限,不管怎么培训学习,和其他向导比起来都差了一大截,那时候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单独纾解哨兵了。直到我遇到了爱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