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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半天酝酿那么多的话全是为了等在这里,里默嫌弃地侧过身,懒得理他:“叫普佐给你弄去。”
“不行,你才是我的未婚夫。”
“你他妈又不是不知道那全是演戏……!”
“我要是万一想通了,不想演了呢?”
里默腾地坐起身,恶狠狠地瞪向莫里茨。只见旁边闭目养神的男人一脸淡然,柔软的黑发乖乖贴在额头上,面容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稚嫩。长长的睫毛像人形娃娃似的,嘴角还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想要什么?”
“缇娜医士长说我应该每天练习使用精神触手。”
“所以呢??”
“今天普佐不在,我想趁你没吃药,拿你练练手。”
“……”
堂堂黑暗哨兵,竟然被一位向导新人提出如此任性的要求,偏偏他还难以拒绝!
“你他妈要是弄疼我……”
根本没等他把话说完,莫里茨的精神触手已经软软地插.进他的精神云里。比起以往无意识戳过来的触手不同,里默只感觉一股清流融入脑内。
之前不是没有过向导尝试帮他纾解精神结节问题。不久前在埃尼莫星见到安德鲁,好心的大叔还想帮他清理精神云,不过几秒钟的接触直接导致后来太白的暴走。
黑暗哨兵之所以区别于其他哨兵分级,被冠上“黑暗”二字,其中缘由其实并不像大多数人想象得那样单纯。一方面,他们拥有远远超越常识范畴的优异能力,一旦作为战力投入战场,对敌人来说便等同于天降黑暗。而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区别于其他哨兵的强大精神云,给他们自身带来的无尽黑暗。
哨兵与向导的互相依存法则适用于每一位进化者,然而这条简单的理论对黑暗哨兵来说却如同天方夜谭。
哨向进化者的匹配,很大程度上是精神云之间的博弈。一杯水也许可以灭掉一根蜡烛,却无法熄灭燎原大火,如果肆意地把水倒进大火之中,只会让这杯水蒸发不见。一个孩子也许可以制服一只小狗,却无法驯服森林之王,如果任性地让孩子去挑衅休憩的巨兽,只会让巨兽狂性爆发。如果硬性地让两个强弱差距过于悬殊的进化者互相匹配,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
黑暗哨兵的精神云构造如此复杂,不但让绝大多数向导望而却步,也让他们自己故步自封。大多数黑暗哨兵宁愿用强硬的手段自我控制,也不愿意让不合拍的向导胡来。长久下来,他们渐渐被外界宣称为不需要向导的无敌战士,听起来光鲜又威风,却没有人真正地体会到他们不得不独自面对的永恒黑暗。
从来没在向导手里吃到过甜头的里默绷紧神经,时刻准备在莫里茨不靠谱的时候,开个精神屏障,把那团不听话的触手弹出去,然而他的担忧却一直没有上演。
“疼吗?”
“……”
没有疼痛,没有不适,没有突兀入侵和本能排斥。就像两条河流相汇、两湾湖水相通,莫里茨的精神云轻柔地与他融为一体。精神触手慢慢游走在他的脑内,所过之处一片清明。
这个人明明才觉醒没多久,学会纾解精神结节也就是近来的事,动作起来倒是毫不拖泥带水。和老练的向导不同,他的手法生疏笨拙,茫然不可捉摸,却又带着独成一派的自信与坚定,没有分毫的犹豫动摇。
黑暗哨兵错综复杂的构造不仅没有让他止步不前,反而激起他更大的斗志和潜能。两者之间遥相呼应,为了回答对方的召唤一般,莫里茨从未感受过的庞大精神云从沉睡中苏醒,开始快速地蓬勃扩张。
精神触手从表层进入,越探越深,而里默的精神体竟然奇迹般地始终没有出现任何排异反射。他的精神云自然而然地接纳了莫里茨,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与其说被动接受,隐隐约约中甚至还有一丝焦急的期待。像久旱的大地终于迎来第一场暴雨,有那么一瞬间,他灵魂的每一处都在不受控制地叫嚣,每一丝精神都盼望被纾解,每一片区域都想要被抚慰。
自从六岁觉醒开始,里默就在不间断地服用向导素拟合剂。在他学会自如地控制好自己之前,每时每刻都要依赖药物降低精神云活性。激烈的药性缓解精神结节症状的同时,也造成严重的副作用。精神体的镇定剂对于人体产生同样的负担,他嗜睡、体能降低、五感失去敏捷,像被封闭在密罐里。
莫里茨带给他的感受与药物完全相反,压抑在深处的暴躁不安被触手轻轻挑出、揉碎、吸收带走,仿佛在沙尘暴中行走了一个世纪的人终于享受到沐浴的甘甜。安定感充斥着里默周身,让他情不自禁地卸掉防备。从饱受折磨的精神结节中完全解脱,自由和轻快甚至让他快要灵魂脱壳。
他开始不耐,开始着急,下意识地想要得到更多。陌生的冲动促使他迫切地渴望贴近莫里茨,生理本能不停地蛊惑他动起来,仿佛再往前一步就能抵达极乐净土。
新手向导到底经验不足,过度兴奋的精神触手无法做到单向纾解,逐渐变成双向传递。无形之中,他的精神云已经对里默毫无保留地展露无遗。
饥饿已久的凶兽眼前突然摆上一道美食,结果自然不言而喻。里默的精神云如醍醐灌顶般,转瞬间沿着精神触手反噬,两个坦诚相待的精神体终于水.乳.交融地合二为一,情绪震荡不断引起激烈的通感和共鸣。
灵魂与灵魂触碰,迸发出无穷魔力,诞生于生命本能的精神吸引萌芽破土,刀割斧劈再不能阻挡孕育其中的激荡生机与纯粹热意。
里默就像只耐心捕食的大猫,悄无声息地睁开双眼,看向躺在旁边的莫里茨。
黑发男人全副身心沉浸在精神领域中,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英俊面容上带着大局在握的沉静。日复一日不懈的体能锻炼塑造出紧实有力的身材曲线,从头到脚规规矩矩地裹在黑色团服里,别样地引人心怀激荡。
自从“他”在莫里茨身上苏醒之后,似乎没有一天停止过前进的脚步。陌生的环境也好,孱弱的体格也罢,世间任何困境都无法囚禁他强健的灵魂。从一无所有吃软饭的智障儿,到如今奔波在外的匿名星盗,他始终如一地用加倍的认真严肃来对待命运的转折。
里默终于发现自己心底一直火烧火燎的原因所在。这个男人的强势早就触发了他的浓厚斗志,也许在见到“他”的第一面,也许在刚刚的前一秒,针锋相对几乎无处不在。尽管体能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他还是莫名其妙地渴望与他一决高下。想从各种意义上打败他,在各种方面上征服他,以各种形式来领导他,以及……占有他。
甚至略过了仔细思考的过程,他已经开始鬼使神差地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的掌控权,想得心头血肉都跟着发疼。
早于想法弹出来的一瞬间,里默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强健的身形灵巧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利落地扑在莫里茨身上。
一声低低的闷哼从男人口中溢出,从天而降的重负压得他瞬间喘不过气。
莫里茨睁开眼睛,直直对上里默。对方宛如暗夜的黑色瞳孔里闪耀着灼灼战意,整个人变成了一团熊熊不熄的火焰。
“里默·沙夫纳……”
轻声的呼唤方一传入耳内,里默的思绪瞬间炸成了一片星海。他的眼神在莫里茨的唇齿与眉眼间流连,陌生的冲动让他整颗心脏鼓动出震耳巨响。
明明整个身子都盖在莫里茨身上,他还是觉得不够。腿压着腿,肩碰着肩,肌肤相贴,精神相交——这些统统不够。他已经着了魔,只想要离身下的男人近一些,再近一些。
也许过了两秒钟,也许时间更短,里默猛地低下头,想要吻住莫里茨。不防莫里茨歪头一躲,让他的吻堪堪落在脖子上。暴躁的青年连头都没抬起来,就着这个位置狠狠碾磨,尖锐的犬牙试探着叼住颈间嫩肉,舌尖来回舔舐。
他就知道这个强硬的男人不会轻易妥协,不会乖乖地躺在这里任他作为。意料之中的拒绝让他失望,却又让他更加兴奋。他把对方当做狩猎对象,同时也确切地感受到来自对方的狩猎意图。两人直白地互相释放战意,沸腾的征服欲不相上下。
莫里茨用力推开身上的里默,绿色的眼瞳水润又安静。
“里默·沙夫纳。”
“……”
“你想亲我?”
“……”
亲热行为惨遭暴力打断的里默脸色冰冷,自己用胳膊撑住座椅,不言不语地俯视着莫里茨。
车厢里的空气不知道凝固了多久,莫里茨发出一声轻笑。他伸出修长手臂,干脆地揽上里默的脖子,十指交叉紧紧勾住,把青年的头往下压了压。
“你要记着,我亲你才行。”
莫里茨按着里默,绅士地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吻,干燥柔软的触感慢慢滑过下巴,停在喉咙上。他还来不及继续动作,里默的手已经稳稳捏住了他的脸,野兽一般恶狠狠地亲了上来。
他们的唇舌火热地纠缠在一起,互相侵略,互相探索,用自己生疏的反应来回答对方生疏的呼唤,像是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满足灵魂的渴求。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不甘心,却又都心甘情愿,交锋般的接吻让他们沉迷其中。
精神云从躁动不安到祥和平静,游荡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可归之处,世上再无流浪,再无奔波,再无其他奥妙堪比,再无其他自由可言。
山上的夜更深了,车里的两人肢体交缠,胡乱地拥抱在一起,沉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