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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畅离去后,楚舒凰抄了半个时辰的经书,用过晚膳之后,又坐在花亭中,思索起那副画来。
四皇子的案子不破,就是伏在宫中的一把刀,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一刀?
现在花畅怀疑那副画,当初那副画,本来是要给大皇子的,若这问题真的出在画上,没有被四皇子劫走的话……楚舒凰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似乎那里已经有把刀。
可接触过画的宫人却什么异常反应都没有,也许这只是花畅的异想天开吧?两年前,楚舒凰曾让云若偷偷的拿来那副画看过,并没有特别之处。花畅这样折腾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第二天早晨,楚舒凰用过早膳之后,移到廊下,晨风吹过,凉爽舒透。
青荷捧了副画进来,楚舒凰盯着那卷画,顿时觉得格外刺眼。青荷言道:“江小姐为了感谢公主的救命之恩,为公主做了一副画像,奴婢带来了。”
花卷展开,是一副水墨画,只有水与墨,白与黑。
在半山腰上,楚舒凰梳着飞天髻,佩戴镂空蝶形玉珠串抹额,颈上双鱼送吉璎珞宝福项圈,眼神清明,手持锐利小箭。身着拖尾拽地收腰振袖长裙,外罩薄如清雾的笼泻绢纱。宽大的裙幅上有几枝大朵的牡丹,三五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点缀其间。
画中人轻盈欲飞,是拯救世人的女英雄,又如仙子临世,尊贵高洁。
“哇,真是太美了!”青荷忍不住夸赞道。
“就是,就是,画的真好。”
“嗯嗯,像仙子临世一样。”
大家都忍不住夸赞起来,楚舒凰也很喜欢,虽然手法有些生涩,细微之处处理的有些欠妥,但是神情勾勒中透着灵韵,首饰造型和衣服上的图案也很是新颖别致。
大朵的牡丹配上翩翩欲飞的蝴蝶,雍容大气中透着小姑娘的灵动,长裙绢纱又多了份飘逸的神采,再手持小箭真是太高大上了。
普宁寺是作为香火最旺的寺庙,一些朝中权贵、世家大族,常有家人到寺中礼佛。楚舒凰不喜张扬,身旁的人自然不会泄露她的身份。江璃只能凭行事做派知道楚舒凰身份贵重,画上的这些首饰、衣服不失华贵,没有违禁之处,依旧风格大气、高雅,实属难得。
“是她自己画的吗?”楚舒凰问道。
“这个江姑娘倒没有明言,只是如果不是她自己画的话,匆忙之中去哪里找这样的画师,又正好是见过公主的呢?而且昨日安置她到院中后,除了讨要笔墨纸砚,并无其他举动,更没见什么人。”青荷答道。
林嬷嬷也在一旁道:“即便有,她也未必能请的动,这样的水准都是很难请的。”
楚舒凰点点头:“没想到寒门中竟然出的这样一位才女,真是埋没了。”
看过之后,楚舒凰让林嬷嬷把画收好,等回宫之后装裱起来,“嬷嬷代我谢过江姑娘吧,等她身体好些了,就安排人送她回去。”想了想楚舒凰又道:“差人打问一下江家的情况,这江璃倒有些意思。”
第二天下午申时三刻,一切准备妥当,楚舒凰登上回宫马车,花畅骑马护卫在旁,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京城。
楚舒凰的马车宽敞舒适,最重要的是凉爽。顶部是双层的盖子,车厢的四面已经换做铁网,外面罩着上好的大块密实锦帷。窗户、车门用的是小块的鲛绡纱,即使在夜晚,车里亮起灯来,外面也看不到里面,里面却是可以看到外面的。
楚舒凰靠在马车内,看着窗外依次闪过的农田、荒山、百姓、街道、店铺,思虑也在不停转悠,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他们由南门入城,楚舒凰虽然没有摆出公主仪仗,但是前后五百禁军护卫,也是招摇过市。一路上,行人百姓驻足张望,议论纷纷。于是这天傍晚,满京城的百姓都在谈论安国公府的世子爷花畅回来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等楚舒凰醒来时已到了神武门。花畅下马,坐在楚舒凰马车前面,长驱而入。花畅看着几年不见的皇宫,心中是说不清的酸涩。皇宫在别人眼中庄严肃穆、森严威武、富丽堂皇,幼时他却没少和四皇子在这皇宫里玩耍,这里装着他许多儿时的回忆。
一行人来到内宫门,早有皇后跟前的黄嬷嬷等在那里。
“给盛平公主请安!给世子爷请安!您二位总算回来了,娘娘在流云榭等着您二位呢!”黄嬷嬷见礼道。
“嬷嬷平身!”“嬷嬷免礼!”楚舒凰说着上了准备好的软轿,花畅没有上软轿,跟在后面,黄嬷嬷望着花畅满是欣喜。
“世子爷您终于回来了,这几年不但安国公挂念您,皇后娘娘也是记挂着您,听说您回来了,娘娘不知道有多高兴。”
花畅言道:“没想到当初一走就是六年,曼姨还好吧,我也很想她老人家?”
“好,您回来,娘娘就高兴了!”
流云榭中,皇后娘娘叶曼坐在凤翔宫的正殿上,她的发髻高高挽起,只有一只掐金丝九凤衔珠华盛闪闪发光,一袭淡紫色的宫装穿在身上,雍容华贵中透出几分妩媚,几分温和。
只是眼神不时的瞟向榭外,泄露了她的心思。
“母后,我回来了。”人未至,声先到,楚舒凰快步走了进来。
“好,好!”皇后两眼弯弯,扫过楚舒凰视线落在花畅身上。
“曼姨,曼姨!还有我!”花畅紧走两步,越过楚舒凰来到给皇后近前,拱手一礼,眼睛却望着皇后道:“曼姨,这些年您也不说派个人叫我回来,看来您是不想我?”
皇后神情温和,望着花畅的双眼充满激动和欣慰,顿时被他气笑了:“你个没良心的,是谁说离了京城要趁机多玩几年的,如今倒来埋怨我?可见是个刁的,想来这两年受你欺负的人不少,亏得我还惦记着你!”
花畅不依道:“曼姨您可以是冤枉我了,我这人最是平和,这不是见到您了吗,才多说几句的。您以后可得接着疼我,这京城我还没好好玩呢?”
“那感情好,有什么乐子你就进宫来和我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几年未见,世事变化的伤感,被三言两语打趣没了,就好像花畅只是离开了一晃眼的时间。
楚舒凰望着满脸骄纵的花畅,满是震惊,那个淡漠狂傲的人哪去了?默默走到皇后身边,伸出小手搂住皇后的脖子,满脸戒备的瞪着花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