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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笑的?”妮可?杜邦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柳眉倒竖地问道。
“哈哈……呵呵……哦,抱歉女士。”那个酒鬼虽然半醉不醉,但至少还算有风度。见妮可?杜邦生气,随即低着头微微托了一下自己的帽檐对这个姑娘赔礼。“并非我有意冒犯,只是提及国王的仁慈,我觉得太好笑了。”
“为什么?”妮可?杜邦接受了酒鬼的道歉,好奇地问道超级战兵最新章节。
听完妮可?杜邦的话,酒鬼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对妮可?杜邦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七年前的巴黎屠杀吗?”
“七年前我还没长大呢……”妮可?杜邦笑了:“那时候我怎么可能知道?而且就算这样传闻是真的,这跟国王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国王陛下那时候跟我一样大,什么都不懂。”
这个姑娘真懂事。坐在一旁的陆逸笑了起来,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了。
“是的,那时候我们那位凡尔赛宫的小国王才七岁。可是,就算我们的小国王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您认为我们的国王在那一群旧贵族的环绕之中长大,还会有什么仁慈?”说完,酒鬼又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口酒。
“偏见!先生,在你的眼中就只愿意看到法兰西国王的坏处,根本不愿意看到他的好处。我怀疑你甚至都根本不愿意去看他写的那些文章。”争论到这里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出来,这场争论之中,带着偏见的不仅仅是那个酒鬼,妮可?杜邦显然也带着某些偏见,她本来还想要以一种不偏不倚的态度来跟这个酒鬼进行争论,可是她却没有发现此时此刻她已经被周围的人贴上了凡尔赛的标签。
“是啊……”酒鬼戏谑地笑着:“凡尔赛宫里浮华与惺惺作态总是能够吸引如此多无知的少女将那里想象成人间天堂,难道您不知道那里也有一帮文人受雇于王室,他们的文章大可写上国王的名字再拿去香格里拉报发表,真是可爱的姑娘。”
“但是法兰西人的国王不会。”妮可忿忿地回答道。
“好了,妮可。别说了。”埃留特?杜邦见自己的妹妹开始较真,随即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哥哥,你说会不会?”妮可还是不太甘心,就像大多数这个年龄的姑娘一样,她们都有着自己所坚持的美好幻想。
“…………”埃留特?杜邦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妮可?杜邦对于自己兄长这样的回应并不满意,随即又转过来对陆逸问道:“杜?诺德先生,你说会不会?”
“嗯?哈!”陆逸一直都在欣赏这个可爱的姑娘,他没想到这个姑娘会问自己,所以有点措防不及。连忙点了点头:“当然不会。”这一点陆逸还是非常肯定的,因为从最早的那篇文章开始,所有的文章都是他自己写的。
“……?”妮可?杜邦一脸狐疑地看着陆逸。这姑娘现在觉得周围这帮男人都在阴阳怪气地跟她作对,把她当成小孩子耍。
“怎么了?”陆逸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带着一脸自认为得体的微笑对妮可?杜邦问道。
“你刚才在点头。”埃留特?杜邦见气氛不对,立即开口提醒陆逸。
“哦……”这时,陆逸才明白过来,连忙对妮可?杜邦解释道:“我是说……国王的确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这一点我是深为认同。”
但是,似乎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当男人第二次解释的时候,都会被她们认为是在掩饰与敷衍。妮可?杜邦也不例外,她看起来并不相信陆逸的解释。这就是女人跟男人说话方式不同的地方,而陆逸似乎此时此刻已经忘记了跟女人说话该有的技巧。
倒是旁边那桌的酒鬼又乐呵呵地开口了:“看,又一个趋炎附势的小子。为这个国家的堕落,为公正与自由正在法兰西人的心中死去。”说完,酒鬼又往嘴里灌了一杯。
听着那个酒鬼的话,妮可?杜邦又朝陆逸瞥了一眼,充满了鄙夷。陆逸只能无奈地对她耸了耸肩膀,而埃留特?杜邦则显得有些恼怒,回过头去对那个酒鬼说道:“先生,能不能请你保持一点点的风度,不要在偷听我们说话了?”
“好吧,反正是毛头小子想要讨好不懂事的少女,来这里的能有什么正经人……”酒鬼打了个酒嗝:“权贵,*的官员,奸商,妓女,黑帮暴徒,这里能有什么好人?”
“那你是什么人呢?先生?”妮可?杜邦听完酒鬼的话也跟着怒了,抿了抿嘴小嘴转过身去,对那个酒鬼问道帝君。
“我?呵呵……这一场无耻肮脏剧目的看客,看着这些令人作呕的表演。看他们究竟要把这个国家弄成什么模样。”
“挺起来你很爱这个国家,先生。可是爱国者的责任不就是保护国家不受政府侵犯吗?你为什么要旁观。”听着酒鬼的话,陆逸饶有兴致引用了一段某位思想家的话对酒鬼问道。
“呵……托马斯?潘恩。”酒鬼似乎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陆逸一眼:“可这个国家容不得异议,而异议才是爱国的最高形式。要让我们热爱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国家得更可爱才行。”
“托马斯?杰斐逊和埃德蒙?帕克。”陆逸稍稍回忆了一下,立即就在脑海里找到了酒鬼这两句话的出处。
“哈哈……”酒鬼开心地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告诉我,你是谁?你赢得了我的认同,至少你不像看上去那般浅薄。”
“一个你深恶痛绝的旧贵族,你又是谁?”陆逸反问道。
“拉法耶特也是旧贵族出身,但是像你们这样的我们通常称为新贵族,而我,我是一个被真正的旧贵族深恶痛绝的人,托马斯?潘恩。”酒鬼大方地道出了自己姓名。而听到这个名字,陆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托马斯?潘恩,英裔,陆逸不知道应该称他为英国人,美国人还是法国人。因为换做前世的说法,他就是一个国际战士。陆逸看过他写的不少著作,虽然陆逸现在不想让托马斯?潘恩的思想不受控制的传播,但他的那些著作就在陆逸的书房里摆着。
他写的《常识》席卷北美,称为北美独立战争的教科书。他写的《美洲的危机》乔治?华盛顿命人于军前阅读,用以鼓舞士气。而因为在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后,托马斯?潘恩又因为写了小册子《人权》而引起海峡两岸轰动,结果《人权》也随之在不列颠王国遭到小威廉?皮特首相政府的取缔,他本人也被不列颠王国通缉。
随之,托马斯?潘恩被迫来到法国,却受到了当时法国人的热烈欢迎,加入了国民公会,属于当时吉伦特派。而在雅各宾派搞恐怖政治的时候,他曾言“自由已死,共和国已死。”因为与雅各宾派作对而被公安委员会以“图谋反对共和国”的罪名逮捕下狱。
幸运的是,在王室政府攻陷巴黎的时候,他被放出来了。而随后,又得以继续撰写他在狱中就开始起草的著作《理性时代》。此作品于1795年全部完成,使得陆逸有幸能够读到这本著作。这本著作是陆逸打算在初步放开言论之后开放给法兰西人的第一批作品,因为这部作品详细地以这个时代的眼光检视了天主教世界观合理性。
法兰西王国的王权现在已经不需要用天主教的宗教世界观来维护了,陆逸仅仅只需要天主教的某些道德观与世俗观念,提倡邻里友爱、肯定男女欢爱、同性恋是罪这些东西。陆逸也知道,在即将到来的世纪,与现有的思想相结合,它还会衍化出人道主义。
不过这位托马斯?潘恩先生似乎不怎么幸运,因为在他完成《理性时代》之后他就离开了法兰西这个“自由已死”的国度,前往他的精神故乡美利坚。但是由于《理性的时代》的反宗教立场,托马斯?潘恩先生又被那个忘恩负义的国家遗弃了,这一次他不再是美利坚的英雄,在那里他饱受尽奚落、侮辱和攻击。曾经听到这些汇报之后,陆逸以为这位国际斗士下半生就这么毁了。但是陆逸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又返回法兰西,这让此刻陆逸心中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原来这位国际斗士托马斯?潘恩先生只是嘴上刀子,心里还是挺认同现在的法兰西王国政府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