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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桃籺做好蒸熟,时间到了下午两点多。
看看时间差不多,陆兮让陆计晨搬来大圆桌,她要即席挥毫,写春联。
事实上在此之前,她就买了春联纸回来,进行过大量的练习。
她可不想因为不熟练在春联纸上写对联,导致写出来的对联歪歪斜斜,间距或大或小,很不对称。
红彤彤的对联张贴在大门两边,说是宅邸的脸面也都不为过。
至于用什么字体来写春联,陆兮也是认真考虑过。
瘦金体瘦硬凌绝锋芒太过,有断金割玉的犀利,如同李白所写的一句诗所形容的,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中国的传统是讲究外圆内方,所以太过走极端,不够大气的瘦金体不适合。
陆兮想了想,发现颜体是最合适的。
颜体点画丰厚饱满,结构阔大,气势恢宏,自有一股端庄严正在其中。
不过陆兮瘦金体练得比较多,颜体练得比较少,用纯粹的颜体来写春联很可能会是画虎不像反类犬的结果。
还好,陆兮平常练习的时候有意识将颜体的丰腴雄浑化入瘦金体当中,融化了那么几分瘦金体的瘦硬。
而且她本人,就性子来说也不是那种那种疯魔癫狂,锋芒毕露的家伙。
陆兮写出来的字,比不上颜体的刚劲雄强,又不会像走到极致的瘦金体那般咄咄逼人,反而是清丽俊秀,加上陆兮最近大半年来志得意满,状态极佳。气质自然是生机勃勃逸兴遄飞,倒是与春联的意境不谋而合。
一个人的性格,其追求,其状态,多多少少体现在她所写的字里面。
与印刷出来。稍嫌呆板的春联相比,陆兮手写的,或许不是那么严谨,却多了几分灵气。
在陆兮和哥哥陆计晨一起张贴春联的时候,隔壁家的八婶提着蒸笼从门前经过。
“兮兮,贴对联呢。”
“是啊。八婶,您家贴好了吗?”
“上午的时候就贴好了,这些都是你写的吧?”
“嗯,刚刚写的。”
“哎呦,这字写得真是太好看了。比买回来的那些还好。可惜你八婶加的春联已经买好了,不然少不得兮兮你帮个忙。”
实际上陆兮确实是帮村子里的人写过一些字,只是写的多是单字,比如“福”字,“寿”字,“禄”字等等,这些带着喜庆和好兆头的字。
至于春联,陆兮以自己写不好为借口。全部推托掉了。
“哪里,哪里。”
“你八婶虽然不会写毛笔字,但看还是会看。你的字确实是写得越来越好了。不信你可以找你四公过来,让他评一评,看是不是这样。”
八婶嘴里的四公,是稻香村旧时代的读书人,唯一的读书人,能作诗写词。写得一手的毛笔字。
陆兮当初学写毛笔字的时候,经常向其讨教。
贴好春联。最后打扫一遍卫生,祭拜过灶君和祖先。除夕这一天所有的工作就全部完成了。
冬季的夜幕降临得比较快,不到六点,天就已经擦黑。
按照传统习惯,将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让黑暗无处躲藏,使光明纤毫毕现。
在连续不断的鞭炮声中,陆兮一家三人开始吃年夜饭。
吃过年夜饭,也没有什么活动,就是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看电视,平静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只不过陆家的平静没多久就被打破,有客人上门。
是村子里的年青人,一行五六个,人人都拿着东西,水果零食之类的。当然,最显眼的还是扛着的麻将桌和提着的麻将盒。
却是来找陆计晨搓麻将,准备通宵消遣年夜的来了。
不过他们是陪着笑脸和小心来的,因为陆妈妈最厌恶赌博。
而搓麻将少有不赌钱的,用麻将客的话来说,搓麻将不赌点钱,那还不如不搓。
至于陆妈妈为什么会那么厌恶赌博,是因为她的娘家那边有个人赌成性,屡教不改,债台高筑,导致妻离子散,最后为了躲避赌债远走外地,不知道死在了哪里。
什么小赌怡情,大赌伤人,强赌灰飞烟灭,在她看来都是一派胡言。
大赌都是从小赌中走出来的,无论大赌小赌,都是不能沾的东西。
和哥哥相熟的那些年青人知道陆妈妈的喜恶,一进来就承诺不赌钱,搓麻将就是为了联络感情,顺便打发时间。
毕竟长夜漫漫,不找点有趣的事情来做,很难熬。
当然,不赌钱,还是能赌其它东西的。
例如赌吃水果糖,在陆兮很小的时候,五分钱一颗,甜得黏牙腻人,味道极差的那种水果糖。现在已经很少卖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买到的。
另外,像输了的贴红纸条,喝嗖了的粥,或者在这种大冷天一口气喝一大杯喝冰镇可乐,都是很好的赌注。
反正是不赌钱,也是有很多手段让搓麻将变得有趣。
对于陆兮来说,于搓麻将一事上,她唯一的感觉是想起了一个词——“搓跎岁月”。
在哥哥他们打麻将的时候,陆兮陪着妈妈看春晚。
实际上陆兮和很多年轻人一样,对春晚,特别是那些连续不断的歌舞表演的兴趣并不大。
所以说是看春晚,她更多的是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刷短信刷**,偶尔抬头看两眼电视机里的春晚。
只有到了小品相声或者魔术表演的时候,她才会放下手机,看上那么一会。
但随着此起彼伏的短信**的信息提示音,她很快就又投入到了刷信息当中。
如此,很快就到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
这个时候,陆计晨他们也停下了搓麻将,准备起大年初一倒计时的鞭炮和烟花来。
然后午夜零时零点一跳,各种鞭炮声大作,灿烂辉煌的烟花腾空而起直冲九霄,与辛弃疾所作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情景是一模一样。
热闹非凡,气氛十足,让人不觉心中泛起喜意。
陆兮小的时候,年纪小,熬不了夜,说是守岁,但十二点没到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长到十几岁,正处于叛逆的时候,不屑于继承守岁这种老掉牙的传统“陋习”。
最后过了叛逆期,终于长大,整日奔波劳碌忙于工作生计,哪里有什么精神来熬夜守岁。况且孤家寡人一个,守着感觉也没有意义。
而现在,今非昔比,十二点过了,陆兮还是神采奕奕的躺在那里刷信息聊天,她已经和同学约好,大家一起熬夜守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