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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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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废弃厂房内,两拨人马正在交易。

    三毛组带人清点了货物后,脸色顿时都难看起来,大毛凑到赵云涛耳边耳语了几句。

    “今年给我们的货为何比说好的少了一成?”赵云涛漫不经心地问道,他的脸上仍是带着温和的笑,只是眼内的温度已降至零下。

    交货那边的头儿心下一颤,随即老练地赔笑道:“赵老大见谅,最近查的特别严,生意不好做啊。”

    生意不好做?这一行,哪个年头的生意又好做过。若不是最近帮内出了奸细,他不放心跟过来收货,没有他压阵,这个哑巴亏他们青云帮岂不是吃定了。赵云涛不语。看着对方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价钱和货的数量是一开始便谈好的,钱我们已经付清了,现在却少了一成的货,你们是什么意思!” 大毛气愤地道。

    “当我们青云帮好欺负吗!”二毛骂道,和大毛同时掏出手枪对准对方。

    青云帮一众兄弟立马掏出枪来。对方的人马见状也都掏出枪来。双方对峙着,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我们也不是头一次合作,韩彪,这么做不厚道吧。”三毛比大毛二毛冷静许多,知道掏枪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便没有拿枪出来,只是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赵云涛没有出声制止,收起了脸上的笑,算是默认了他们的行为。能让他连笑都懒得再挂着,可见是气狠了。内讧夺权,奸细,少货,接二连三地出事,真当他赵云涛是纸糊的好拿捏!

    “有话好好说嘛,动刀动枪的多伤和气。”韩彪在道上混了几十年,出了名的狠角色,被人用枪指着当然不是第一次,只是赵云涛的眼神让他有些胆颤,脸上的笑勉强维持着,语气也僵硬了几分,随即对着身后的属下呵斥道,“还不把枪放下。”他手下的人听了有些犹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把枪放下。

    静默了几秒,韩彪脸上的笑越来越僵差点就要维持不住,赵云涛这才挥手示意手下把枪放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道:“说说吧,为什么少了一成。”

    被那双森寒的眸子看着,韩彪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浑身发寒心底发憷。在见到赵云涛亲自来的时候便知道事情要糟。想到扣去的货,韩彪心里发苦,打哈哈道:“年底海关那查的真的很紧…”

    “不要和我说那些废话。”赵云涛不耐烦地打断韩彪的话,语气平淡地道,“就说说,那一成给谁了。”

    冷汗顺着韩彪的额头滑落,对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再装下去,今天他们很可能都回不去了。虽然他带的人从数量上来说比对方多,但是他心下却有这种不好的预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辈比一辈强,现任当家是,赵云涛也是,而四十出头的他却已经老了。

    “还没给谁。”韩彪道。这批货的另外一成是临时被扣除的,还没来得及联系买家。

    赵云涛挑了下眉,有些诧异。本来猜测是匀给了其它买家。看来事情似乎更复杂了。在东南亚,军火这一块向来是他们青云帮占大头,那些心下不服的人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也情有可原。如果是匀给了其它买家,他定会让对方乖乖吐出来。若是军火供应商动手脚的话,事情就麻烦许多了。只是他似乎并没有得罪安森家的人吧?

    “赵老大是不是与我们当家的有什么误会?”话已经摊开了,韩彪觉得也没什么装下去的必要了。看了眼赵云涛,想了想还是决定提个醒,毕竟赵云涛并不好惹,在东南亚这一块还有许多需要仰仗对方的地方,若是因为一时之气伤了两家和气,就得不偿失了。反正家主发话扣货时,也没有特意叮嘱需要保密。

    “老爷子?”赵云涛更加疑惑,他们一年也难得见上一次,而且每次见面时都和和气气的,根本就没起过冲突。就算是有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对方,老爷子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他,一点都不像他笑面虎的作风。

    “老大,安森家两年前便换家主了。现任家主是安森先生的第九子,慕容皓安森。”三毛连忙道。这么重大的事本来以为自家老大应该记得,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老大记名方面的能力,外国名他家老大都记不住,虽然当时他家老大还笑过这中外结合的名字奇葩。

    慕容皓?赵云涛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字眼,然后便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某人脱口而出的“赵三”。只有和青云帮关系密切的几个老家伙会用排行喊他,其他人很少知道这个称呼,难怪他当时想破了脑袋都没想起来,有慕容这个姓氏的黑势力家族。

    “看来是两年前我太忙没能亲自前往道贺,让新当家记恨上了,那我就摆桌酒席给他赔罪如何?”赵云涛重新笑起来,温温和和的,一派儒雅公子的形象。

    韩彪头上冒出的冷汗更多,赵云涛这话表面上听上去是想要赔礼道歉,实际上是挖了坑给他跳。对方特意提两年前,意思很明显:那时候怎么不扣货现在扣了,这不是拐着弯说新当家现在翅膀硬了,敢对他叫板了,而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不就是:以前不动手是怕了他赵云涛。若是应下了饭局,便间接承认了这一点,若是不应,人家都放低姿态要赔礼道歉了,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赵老大说笑了,您是大忙人,当家的是知道的,哪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误会您。”韩彪也是老油子了,见讨不了好,连忙就要打哈哈揭过去,不过却特意加重“这一点点小事”的语气,暗示性地提醒赵云涛这一点点小事可是安森家换家主,若真揪住这一点来说事他可毫不占理。

    如果是那个慕容皓,赵云涛便知道他是哪里得罪对方了。竟然想和他抢小影!若是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他赵云涛还有什么脸面去追求小影。

    “把他们都拿下。”赵云涛一挥手,众多小弟从四周冒了出来,持枪对着韩彪那方人马。

    韩彪那边的人也连忙端枪对准赵云涛。

    “赵老大这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赵云涛突然来这么一手,示意手下稍安勿躁,韩彪脸色难看地问道。他不相信赵云涛会为了一成的货和他们翻脸。

    “只是想请你们新当家过来喝杯茶,怕我分量不够,你们新当家不给面子罢了。”赵云涛悠悠然地笑着道。

    ***

    大城市的道路大部分时候都是处于堵塞状态的,时至年关,出来购置年货的人特别多,车辆更是平时的几倍,饶是洛喻特意挑了一个车辆比较少的时间出来,车速还是堪比龟行。

    大街上处处洋溢着春节的气氛,路边的商店和大型的商场门前都挂起了彩色气球,贴上了各种促销标语,行人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脸上都带着笑意。

    莫影自上次晕车吐过之后,心下便很不喜欢坐车,无奈专辑宣传的时候是和队员一起的,又是在外地,他人生地不熟的只能跟着公司的车走。好在并不赶时间,车速一直倒也还平稳,连续几天坐下来,莫影倒是适应了许多,从最初的上车便闭目养神,到后来可以和队员聊上两句或者看看路上的风景什么的。不过高速公路上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容易晕车,但是这忽走忽停的,莫影的脸色还是抑制不住地越来越难看,脑袋也开始发晕。该死的晕车!若是以前,这种状态下去执行任务,他早就死了千遍了。

    洛喻也注意到莫影的脸色不好,知道他晕车,关心地问道:“很难受吗?”

    莫影将头靠在椅背上,淡淡道:“还好。”

    “忍一下,很快就到了。”洛喻空出右手,心疼地抚了抚莫影变得苍白的脸蛋。

    “恩。”洛喻亲昵的动作让莫影有些不自在,却没有避开。那晚大哥的告白让他惊恐不安,便很丢脸地用装晕(最后真的晕过去)糊弄过去了。理智让他不要轻易接纳这份感情,心底却不愿舍下这份温暖,所以只能鸵鸟般地不去回应,也不给洛喻再次表白的机会。私心地希望他们一直这样就好。

    洛喻选定的购物商场离莫氏集团并不算远,在莫影感觉到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再次上涌的时候,车子开进市内公认的奢侈品购物大厦的停车场停下了。这幢大厦是莫氏旗下地产公司开发的产业,这里有专属洛喻的停车位。

    “等等,把这个戴上。”洛喻叫住打开车门就要下车的莫影,拿了一副超大的墨镜给莫影戴上,顺便把莫影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往上拉了一些。

    视线突然暗下来,口鼻被完全遮住,毛茸茸的触感让莫影很不舒服,他把围巾扯了下来。

    “一点都没有身为明星的自觉。”洛喻宠溺地叹道,把围巾往上稍稍拉了一点,“小影现在可是大红人。”

    虽然在专辑宣传的时候已经见识到了歌迷的热情,但是莫影还是很没有代入感,也很不习惯今天这样的全副武装。前世身为影卫的时候总是蒙着脸倒也没有觉得很难受,只是来了这个异世界之后,受到了前主人记忆和身体本能的影响,莫影觉得大白天这样出现在人前很是别扭,有点像是在做贼。

    “这样不舒服。”莫影拂开洛喻的手,把围巾扯下去,嘟囔道,有点撒娇的意味。刚说完脸便哄地一下红透了,他连忙转身下了车。深呼吸了几口气,散去胸腔的闷气,莫影拍了拍脸,混沌的脑袋顿时清明起来。刚刚好丢人啊,脸不由得又发起热来。

    洛喻也没勉强莫影,下了车,拉了他的手往商场内走去。

    莫影轻轻抽了抽手,没抽动,便也不再挣扎,跟着洛喻往里走去。

    “大哥打算买什么?”商场里面的装潢很是奢华,柜台里摆放的商品也精致华美,莫影一边四处看着一边问道。

    “先看看,到时候小影来挑,省得爷爷嫌弃我选的礼物没有新意。”在外面洛喻的表情又恢复了冰山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过和莫影说话时声音却少了冷硬。

    “还是大哥挑吧,我不会。”除了给九皇子煮过长寿面当做生辰礼物,莫影从未买过礼物送人,听洛喻要把决定权交给他,慌忙拒绝道。

    “很简单的,小影只要选一下款式和颜色就可以了。”洛喻安抚道。

    “哦。”莫影无奈地应道。

    “大哥以前送的什么?”很想知道那个没新意会没成什么样,莫影问道。

    “茶叶。”

    “每年都是茶叶吗?”

    洛喻点点头。

    确实挺没新意的,就像他每年都是煮长寿面……莫影晃晃头,怎么又想起以前,不过这次心口似乎不若以往那么难受。抛开繁杂的思绪,莫影一边透过橱窗往里面看着一边道:“今年就不送茶叶了吧。大哥的爷爷喜欢什么?”

    “小影跟着喊爷爷就可以了。”洛喻看着莫影,眼神温柔宠溺。

    “…哦。”莫影的脸微红,随即轻声应道。

    “那…爷爷喜欢什么?”莫影有些小心地喊出那两个字。

    “训我算不算?”察觉出莫影异样的情绪,洛喻紧了紧握着的手,勾起唇角,用戏谑的语气道。

    “那就把大哥送给爷爷训好了。这是最好的礼物了。”莫影没想到向来严肃稳重的洛喻突然开起了玩笑,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眉眼一弯,一副认真的语气道。

    “小影舍得?”见莫影心情好起来,洛喻松了口气,有些可怜地道。

    “当然。”莫影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怕洛喻看出什么,便装作看东西的样子别开头。

    两人边说着边往商场里面走去,看到感兴趣的便进到店内看看。莫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上次和赵云涛一起出来因为被绑架他都没怎么逛,得救之后又进到星耀培训,然后便是出道,出专辑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他压根就没时间到外面逛逛。主要是齐叔很担心他,只要一听他要去商业区、中心区之类人多的地方,便要给他七八个保镖带着,嫌麻烦的他只好作罢,慢慢的也就没心思了。

    “小影,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洛喻拿了一条纯色围巾给莫影围上,然后把他推到穿衣镜前。

    “这个颜色爷爷戴会不会太亮了?”镜子里的少年唇红齿白,虽然大半个脸被墨镜遮住了,却仍是给人惊艳的感觉。

    导购小姐在旁边细细打量着,越看越觉得羡慕,那皮肤好白好嫩啊。可惜脸被墨镜遮住了。

    “给你买的。”洛喻道,“很好看,和衣服也很搭。小影觉得我围这个怎么样?”

    “恩。”莫影点头,大哥总是穿得比较正式,围了围巾,距离感一下子便拉近了,柔化了身上凌冽的气息。

    “两位先生来的很巧,这两款围巾是本店今天刚上柜的新款,都是限量发售的哦。我们店也只有这两条而已呢。”见顾客有购买意向,导购小姐连忙微笑着推波助澜道。而且这两位帅哥美男围着也确实好看。两款围巾款式和颜色相近,刚拿到的时候她们还笑说这是情侣款呢。

    自从那次从赵云涛那大致了解摄像头之后,莫影便养成了一个习惯——寻找摄像头。他不喜欢毫无知觉暴露在别人眼下的感觉。进门的时候他便注意到,这店内右墙角和店门口各有一个摄像头。难道还有隐藏的摄像头没有发现?莫影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视线,他下意识地转身看过去。

    “郭溪?”虽然对方的脸几乎被墨镜和围巾全部遮住了,但是莫影还是一眼就认出郭溪来。

    郭溪没想到莫影会突然看过来,有些惊慌地把手中举着的手机收起来,本想转身就走,见莫影认出他来,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招呼道:“真的是你,好巧。”他看了眼导购小姐,“我先走了,拜拜。”

    莫影根本没来得及说话,郭溪便已经脚步匆忙地走到了门口。那里有一个年轻男子等着,见他过来脸色似乎有些不愉,郭溪赔笑了两句脸色才缓和了一些,然后两人相携着离开了。期间,郭溪再没有看向莫影一眼。

    “认识的人?”洛喻只看到了一个侧面,而且还是被墨镜和围巾包住的,看来应该是艺人。

    “队友。”莫影道,看着郭溪离开的方向,眼中的黑变得幽深。

    莫影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喂?”因为接通电话的时候老是对方不说事莫影便不出声,害得李安杰很多次以为电话坏了或者是信号不通,总是挂了又打过来,知道缘由后便要求莫影接电话的时候必须出声。

    “…小影。”那边顿了一会之后,唤道,声音干涩低哑,很是疲累虚弱的样子。

    莫影脸色凝重起来,听出声音是慕容皓的。只是为何如此虚弱?心里不可抑制地担心起来。“你怎么了?”

    “咳咳…你在关心我吗?呵呵…咳…咳…”

    “你在哪?”那边咳嗽着咳嗽着声音越来越低,见慕容皓没有回答他的话,莫影不由提高声音问道。

    “小影,怎么了?”见莫影语气焦灼,洛喻关心地问道。

    “大哥,我有点事要办,爷爷的礼物还是你来挑吧。”莫影说完也不等洛喻答应,便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