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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知谢公子此话怎讲?”
“谢某为人一向以光明磊落著称,那便明着讲吧。谢某上次同这位大侠邂逅之时,曾有幸得知,这位大侠是受了别人之命,前來同我谢某进行武艺切磋的。”李天宇微眯着双眼,轻描淡写地说着。
“你是那巡抚大人家的李公子?”却见在场的一位公子听了李天宇的话后,突然很是惊讶地喊道。
这一喊却是让现场瞬间炸开了锅,就见在场的公子们纷纷向李天宇投來难以置信的目光。他们万万沒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公子竟然是那名噪一时的巡抚大人家的李公子。他们对于这李公子的事迹还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却是很少亲眼见过这李公子,毕竟这李公子是他们圈外的人。这时,已经有几位公子暗自后悔刚刚冲着那马车的怒骂了,还好现在看这李公子的样子,像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你……”王公子听到那句话后,也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盯着李天宇,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又看了一眼那“茅十八”,待他再看向李天宇时,却发现李天宇已经走开了。
就见李天宇笑嘻嘻地朝着刚刚喊出声的那位公子缓缓地走去,而那位公子的脸色却是越发地难看起來,因为他看到了紧随在李天宇身后的面色不善的陈友亮和李峰二人。
“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杨老四!原來那人是你这王八蛋派來的。”李天宇刚刚笑眯眯地问过那位公子后,陈友亮便指着他大声地骂道。
“不是我派去的,是……”就见这位被称为“杨老四”的公子马上否认道,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旋即意识到了不妙,便连忙止住了。
“啧啧,哎,就你胆识,还好意思出來扎堆儿。我都替友亮认识你这一号人物而感到尴尬。”
“说!不是你是谁?”陈友亮继续威逼道。
“好了好了,友亮兄,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搞得这么难堪呢!”王公子及时地走了过來打圆场道。
“是啊,友亮,何必搞得这么难堪呢?能动手尽量别吵吵!”李天宇很是轻松地说道。
只不过李天宇刚一说罢,便狠狠地一脚蹬在了那位杨老四身上,杨老四猝不及防之下,猛地向后栽去,一把坐在了地上。周围的公子们见此连忙向李天宇围了上來,正准备有所动作,却被王公子伸手阻止道。
“好啊,來打啊!你们几个王八蛋!”陈友亮见昔日里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们此刻要与自己为敌,便这样嚣张地喊道。
“这位李公子,如果王某沒说错的话,王某和王某的朋友们应该是和李公子初次见面吧?”王公子面露难色地问道。
“是啊,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到什么时候呢?”李天宇依旧波澜不惊地说着。
“既然是和李公子初次见面,那敢问李公子何以对杨兄大打出手?即便令尊乃江苏巡抚,恐怕那也由不得李公子做出如此无视王法之为吧?”
“哦,你这便是打算同我说理吗?那你又知道为什么要制定王法?”
“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可以叫老子有法可违!”
“你……好,友亮兄,今天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是你这位朋友李公子率先动手打的杨公子的,他日若是对簿公堂的话,还请友亮兄莫要刻意为难。”王公子知道虽然这位李公子乃巡抚大人家的公子,但是这事儿若要处理起來的话,还应当由知府衙门所管辖的。陈友亮和自己好歹也算是老朋友了,只要他不存心作难的话,倒也未必害怕同那李公子对簿公堂。
“这个当然,我陈友亮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不过,王公子,话说我可沒看到天宇动手打杨公子哦。”
“好,友亮兄,这么说來,你也是要故意刁难大家了?”
“好了,我的王公子,你就别在这里浪费口水了,日后若是真想同我对簿公堂的话,只管上李府喊我。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想好见了知府大人后,如何向他解释自己雇凶杀人一事儿吧。”李天宇对这王公子摆了摆手道。
“你,你无凭无据诬陷好人……”王公子沒想到李天宇会突然这样说,就见他脸色猛地涨得通红,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天宇说道。
“好你妈个头啊!”还不等那王公子说完,李天宇便破口大骂道,同时也一脚踹向了公子的裆部。
王公子像是意识到李天宇会來一下,便忙闪身躲向一边去,只见李天宇最后一脚蹬在王公子的大腿上。只听“咔嚓”一声,王公子身上的长衫被李天宇这一脚扯出了一个口子。
“他么地老子杀了你!”王公子身为扬州出名的纨绔子弟,从來都是自己欺负别人的,何时吃过这等大亏,当下,便再也按捺不住了,大吼着朝着李天宇袭來。周围的几个公子见势不妙,也都一起冲了上來。话说他们这些纨绔公子在扬州一向是欺压别人习惯了,哪个见了他们都要敬畏三分的,眼下见这位李公子如此嚣张,早已忍不住想要上來打他一顿了。如今见他公然率先动手打了自己这一伙中的公子,哪还管他老爹是什么巡抚大人,一个个都被愤怒占据了头脑,骂骂咧咧地了冲了上來,就连那位杨公子也是从地上站了起來,猛地扑了过來。
那位王公子却是第一个冲上來的,就见李天宇还不曾动手,那位王公子便已弓身飞了出去。李天宇、陈友亮和崔颢三人见此不由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李峰。
“不是吧?峰哥?你竟然这么威武?少爷果然沒有看错你小子!”李天宇随即一副满含欣赏的目光看着李峰说道。
那些正向李天宇扑來的纨绔公子们见最前方的王公子突然被人一脚踹飞后,一个个都惊奇地看向了那人。只见那人身高八尺有余,手臂粗壮,双目炯炯有神,却是刚刚在那马车上赶车的车夫,如今正阴森地盯着那王公子。
“谁还敢动我家少爷?”
“哦,峰哥,即使他们不动我,我也挺想动动他们的。既然如此,那今日便有你代少爷出头了。友亮啊,我这样对待你的老友们,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天宇说笑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们。”陈友亮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说道。
无耻!真特么无耻!不过,我喜欢!
“那便好,峰哥,你去帮我把他们几个王八蛋全放倒在地上吧,记住,要让他们脸朝地。”李天宇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竟朝着那一直躺在地上的人走去。
“是,少爷,小的遵命!”
就见得了少爷命令的李峰朝着众位公子们走去,刚刚李峰的那一脚早已深深地震住了这些纨绔公子们。眼看着李峰向自己走來,都不由地一阵头皮发麻。虽说自己这一帮子在扬州经常欺负他人,不过那些人大都是在气势上就已败下來了,根本沒有出手放抗的份儿。眼下这位李公子的车夫像是根本沒将自己这伙人放在眼里,这次怕是真要遭殃了。
“哎!恶人还需恶人磨呀!”小正太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李峰和那些公子们,感慨地叹道。
“小颢啊,亮哥今天终于知道为什么家中会反对我和这些王八蛋來往了。”陈友亮望着一旁李天宇的身影失落地说道。
“这位大姐,快快起來吧。”李天宇來到那躺在地上的人跟前,蹲下來对她说道。
却见那人并沒有一丝的反应,像是根本未曾听到李天宇的声音一样。李天宇见此情景,又喊了两声,然儿那人却依旧沒有任何的反应。于是李天宇伸出手抓着那人的胳膊将她从地上缓缓地扶了起來。陈友亮和崔颢见势连忙跑过來帮李天宇一起将那人扶了起來。
就在李天宇还在好奇这人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的时候,李天宇却看见了一双令他无比震撼的眼睛。只见那人脸上尽是灰尘,唯独看起來比较干净的便是那一双眼睛,一双清澈无比,水汪汪地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李天宇看到这双眼睛后,脑袋“嗡”地一下瞬间一片空白,他从來沒有想过人的眼睛能够达到如此清纯的程度。
“你,是哪儿的人?”李天宇看着她不由地小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面对这样的一双眼睛,心中竟全是温柔。
“……”那人依旧沒有答话,只是也看着李天宇。
李天宇见那人依旧沒言语,只是看着自己,从她眼睛中既看不到好奇,也看不到感激和悲伤,仿佛看不出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这种感觉李天宇只有在那刚刚出生的婴儿以及漫画中那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卡通造型上有过。所以李天宇看到这双眼睛后,大脑传递最多的信息就是,这不像是一个正常普通人的眼睛,这眼睛中看不到半点的人性和世俗,这人绝对不是这个世俗社会中的一员。
“天哥,你怎么了?天哥!”
“哦,什么事,小颢?”
“天哥,你刚刚一直在看着她发愣啊。”
“天宇,我看你刚刚的样子,莫不是你认识她?”
“不认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看不到她眼里本应该看到的一些东西。而且,这个人可能是个哑巴,不,或者说应该是一个聋哑人。”
“什么?!”陈友亮和小正太听了李天宇所言后,异口同声地吃惊道。
“这么说來,她好像真的还沒有说过话呀。”小正太若有其事地说道。
“而且她好像也沒有听到我们说话。”陈友亮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补充道。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沒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说明她根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或者说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包括我们现在说的这些话。”李天宇在说着这些的时候,眼睛并沒有看向陈友亮和小正太二人,而是自始至终地看着这人。
“王八蛋!他们这是一群人渣,连这样的人也欺负。”陈友亮咬牙切齿地看向了那几位昔日的老友。
“峰哥,打完天哥的那份儿后,连我的这份儿也打了。”小正太对着正在殴打那些纨绔公子们的峰哥远远地喊道。
李天宇刚刚走出马车后,见到这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也沒有感觉到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地方。待他走近这人时,才渐渐地看出了些端倪,因为这人躺在地上的姿势不像是一个精神正常的挨打之人所应有的姿势。一堆纨绔公子合伙欺负一个妇道人家,周围又有一些人在围观,原本以为她是躺在地上绝望地抽泣,可是却发现她只是在那里躺着,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现在却又发现自己无法和她沟通,或者应该说她无法和正常的人类进行沟通。这种无法沟通不仅仅是來自感官上的障碍,而且本质就存在很大的差别,就好比让一个正常人同一个木偶沟通一样。
与其说她现在的表现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倒不如说像是一个天然长成的“婴儿”。可是她身上又穿有衣服,说明她还是有些正常人的思维和认知的。难不成她只是一个低能儿?或者是思维神经方面有些空缺?可是如果是智障方面的问題的话,那她的眼睛更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后世看到的那些智障儿童的眼睛通常是沒有神韵,一看就能看出來痴呆的那种感觉,可现在从她的眼睛里所看到的却是那种完全不曾受到这个世界所玷污的感觉。
“喂,你,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别动。我,现在,过去,那边,修理,修理,他们。”李天宇想起那些纨绔子弟可能会知道这人的來历后,便打算过去询问一番,于是他便对着这人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比划着。一旁的陈友亮和小正太二人再看到李天宇如此费劲地比划着,但觉一阵喜感,不由噗嗤地笑了出來。
“……”那人在李天宇比划了半天后,依旧是沒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一如既往地盯着李天宇。
不是吧?别老是这样一幅“人畜无害”的神情地盯着老子看,你好歹也表达下意见啊。闹闹的,不要告诉老子你永远是这幅表情,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不会表达?好吧,老子给你扮个鬼脸。
“噗……”
“天宇啊,你这是,哈哈,这是干吗啊?哈哈。”
陈友亮和小正太二人见李天宇突然对着这人扮起了鬼脸后,顿觉有趣,便放声大笑了起來。
“你们两个人渣!我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地连开心都不会表达?”
“哦,那,哈哈,那结果呢,天哥?哈哈。”
“结果我发现她好像真地不会。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她根本不知道开心是什么?在她的思维定义中,根本沒有开心这一说。这特么比那些后天性的四大皆空都要牛叉上一百倍不止呀。”
“那这么说來,她岂不是很可怜吗?连开心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陈友亮好奇地问道。
“不,我认为恰恰相反,像她这样的人,一定会比你我活得都要开心的,而且也比你我活得时间长的。”
“喂,天宇,你就你,别你我好不?”
“好,那便只说你,不说我。她活的一定会比你时间长的。”
“为什么啊,天哥?”
“因为她不仅不知道什么是开心,而且她还不知道什么是伤心。所以,虽然她永远无法体会到开心是一种什么滋味,但是也永远不会体会到伤心是一种什么滋味。这,便是人生中最大的开心了。你说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哀愁,什么是伤心的话,她可能会有烦恼吗?能不活得轻松吗?能不活得时间长吗?”
“原來如此啊,天哥。”
“好像还真有些道理。不过我还是喜欢像自己现在这样。她那样的话,虽然活得时间是长了一点,可是生活中也太缺少精彩了。”
“友亮,不得不说,在你说过的所有话中,唯独这一句最有水准。老天终究是公平的呀,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的。”
“天哥,我好像发现她一直在看你。”
“废话,我当然知道。等下,你小子的意思是……”却见李天宇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说道。
“沒错,天哥,你现在把她扶好,然后自己稍微走开点再看看她是不是还在看你。”
“來,友亮,你帮我扶一下她。”
就见李天宇离开那人身旁,然后转身向前走去,走一会儿还不忘向左右两边拐去。
“怎么样啊,小颢?”李天宇也不转过身來,远远地问道。
“天哥,她,她竟然真地一直在看着你。”
李天宇听了小正太的回答后,便转身走了回來。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要说如果我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人的话,我还勉强能接受点。”
“这,天宇,该不会是她看中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