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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星
三仙峰终日笼罩在云气迷雾之中,远远看去,犹如仙山灵境,仙气缭绕,为人所憧憬,而身处此地的仙道大派道法宗更是修真界中的泰山北斗。
道法宗讲究天人合一,并不限制弟子的修行日常,只是每日有一修为精深的长老进行早课,为门下弟子解惑传道,而这一日的早课,似乎有一些不同!
“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眇眛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其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光乎日月,迅乎电驰。或倏烁而景逝,或飘滭而星流,或滉漾於渊澄,或雰霏而云浮。因兆类而为有……”
似淡然,似威严,声音不高,却传遍了整个道法宗内外。所有在道法宗内的弟子统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如痴如醉的聆听着,有的面色严肃,有的似有所悟,或欢喜,或沮丧,众生百态,尽皆浮现。
“……若夫操隋珠以弹雀,舐秦痔以属车,登朽缗以探巢,泳吕梁以求鱼,旦为称孤之客,夕为狐鸟之馀。栋挠餗覆,倾溺不振,盖世人之所为载驰企及,而达者之所为寒心而凄怆者也。故至人嘿韶夏而韬藻棁。奋其六羽於五城之墟,而不烦衔芦之卫。翳其鳞角乎勿用之地,而不恃曲穴之备。俯无倨鵄之呼,仰无亢极之悔,人莫之识,邈矣辽哉!”
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给众人消化的时间,片刻后,那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便讲到此章,尔等领会得了多少便是多少,无须强求,散去吧。”
许多人都是失望非常,要知道能够得到这位大人物的讲课是多么难得,可惜限于天资,领悟不得几分,心中着实痛苦。除去这部分人,亦有几人面露喜色,显然在这次讲课中受益匪浅,只需回去再消化稳固一番,只怕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道法宗后山禁地前,一个道人将手中的古籍收入怀中,转过身来,对着一直等在身后的一人轻笑道;“师弟今天怎的有空来看望为兄?”
身后这人一头散乱头披肩而下,一根木叉只是随意的挽起了道簪,没有普通道士的严谨认真,反倒是有几分疏狂的意味,他面容俊朗十分,双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就像是一个邻家小哥哥一般给人亲切的感觉,只是你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就会现那温和眼眸之下的却是一片冰冷肃杀。
听到师兄问,他微微一笑,随意说道;“师弟是有些事情来和师兄商量,只是没想到师兄今天这么好的兴致,倒是师弟鲁莽了。”
“偶有所悟而已,倒是师弟,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着急,连早课也给耽误了,若非今天我来替上,只怕师弟你又要受长老们的责罚了。”
“嘿嘿,这不是有师兄在呢吗?再说了,长老会那帮老东西还能把我怎么样,若不是怕给师兄你这个掌门难做,我早就去拆了那帮老货的骨头。”
他声音淡淡,只是不知为何,总能感受到话语间并非像他的表情这般平和。
“哎,你还是没有放下。”
掌门微微一叹,凝视着这个小师弟,在他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着的是如何汹涌而无法熄灭的怒火。
听着掌门的叹气声,他眼中的温和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限杀机,他居然还能笑出声来,只是那笑声却格外的瘆人;
“呵呵,师兄认为小弟应该放下吗?放下了可还是我李承灏?”
掌门不语,只是紧紧的盯着李承灏,李承灏亦是毫不退让的与之对视,良久,掌门才垂下头,幽幽叹道;“师兄知道你心里的痛,和当初一样,师兄依然是这个态度,你若想,我帮你,哪怕为此囚困百年,但是,你不能对长老会和道法宗出手,并且,我要你接掌道法宗掌教,将道法宗带回正途。”
“我的回答也和当年一样,我,拒绝!”
李承灏似乎早就料到掌门师兄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还没等他再说其他,便面色冷淡的出口回绝掉。
掌门一阵苦笑,却也不再相劝,话语一转,道;“师弟今天来做什么,可还没有告诉为兄呢。”
“哈哈,师兄的天算已近乎大成,不妨便来算上一算,看看天机如何?”
“唔…”掌门狐疑的看了李承灏一眼,只见他正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心中了然,这个师弟只怕又要开始捣蛋了,他微微一笑,淡然道;“也罢,看你这小猴子今天是有备而来,师兄我就看看你是做了什么手脚。”
说着,掌门右手伸出,朝着身前虚画了一个八卦图案,双眼之中放出一道金光,金光笼罩着整个八卦虚图,在金光的照耀下,八卦图也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同时八卦图开始猛烈的旋转起来,图案也越变越大。
就在八卦图的大小快要出一人大小时,掌门突然‘咦’了一声,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眼中金光愈加猛烈。
“呔,何人在逆天改命,颠倒天机,给我退去!”
掌门突然大袖一甩,双眼之中的金光冲破了八卦图,射向天空深处。
李承灏见到一向不改颜色的掌门师兄突然满脸震怒之色,浑身散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心中一突,忙开口问道;“师兄,出了什么事,如何这般怒。”
“嘿嘿,好,真是好啊,老道不过才十余年没有出现,居然就有人敢打我道法宗的主意,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扰乱了天机,真是拿我虚云当猴耍啊。”
掌门回过身来,脸上已是一片肃杀,缓缓的从口中吐出了一句话来。
李承灏一愣,刚回过神来就听到师兄冷冷的说道;“师弟,有人正在算计我道法宗,此人易经八卦之术数不在老道之下,尤其这人似乎对我道法宗熟悉异常,怕是早已经布置了许久,可恨老道这些年居然没有察觉,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我亦知道你心中的恨,但这次事关我道法宗生死存亡,师兄拜托你,放下心中的仇恨,助我渡过难关。”
掌门说完就紧紧的盯着李承灏,眼中满是焦虑。
李承灏久久不语,掌门心中又急又怒,喝道;“师弟啊师弟,你心中就算再恨,莫非真的就要看道法宗毁于师兄手中,你心中可还记得师傅他老人家!”
李承灏闻言一震,心中浮现起师傅坐化前的苍老面容,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师弟!”
“别说了,我去,但请师兄记得,这是我最后一次以道法宗门人的身份前去执行师门密令,这次事了,我就不再是道法宗的人,不论我再做什么,也请师兄莫要阻拦,说吧,要我去做些什么?”
沉默,无尽的沉默。
李承灏看着师兄默默的走向禁地之中,那一直如苍松一般挺直的身板竟不知何时佝偻了许多。
“去地球,以后的事情我会再通知你的。”
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伤感:“以后的路会很难走,师兄只想说,如果在外面累了,倦了,就回来,只要师兄还在道法宗一日,这道法宗便永远是你的家。”
清风徐徐,将李承灏一头散乱的长吹的漫天飘扬,他却并不理会,只是一直站在原地,似在回忆,又好似是在向这一切道别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