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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音乐乍起,舞池那儿传来欢呼和轻佻的口哨声。
余鑫关上包厢门,走到对面拿出一支烟点上,余光不时观察左右人来人往情况。
有个醉汉从过道那头晃晃悠悠走来,一会儿撞上右边墙,一会儿撞上左边墙,走到余鑫跟前,直接撞上了包厢门。余鑫掐了烟,上前提溜起醉汉扔了出去。
“哟嘿!你个奶娃娃,敢动你大爷我,不想过了是吧!”
醉汉张牙舞爪冲回来往门上扑,余鑫挡在门前一脚给他踹了回去。
砰地一声响,门外没动静了,刘部长却心里一咯噔。
陈修泽收回视线,淡道:“继续。”
刘部长出了一脑门汗,瞧一眼门外,放低话音说:“我真没辙了,陈总,我闺女好不容易有□□,再不做手术人就没的救了。那次竞标是我泄露的标底,郑总拿□□做交换,我……”他低头搓了把脸,丧气道:“现在又弄成这副模样,实在没脸回去见您。”
“为了孩子我能理解。”陈修泽回他,不带愠意,“我来是想知道郑明祖找你的原因。”
刘部长语滞,等了等才说:“去年您想从那次竞标革新公司,几个老股东意见很大,郑总明着跟随他们,实际给他们出谋划策。他们计划等您失败后向董事长要资金,董事长为缓和您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定会同意,顺便他们抱怨您对公司决策存在重大失误,要求董事长回来坐镇,不行就……把您换掉。”他说到最后看了看陈修泽,忙垂了眸。
陈修泽静听着,没搭话的意思,他又说:“我那会儿压力特别大,在外面喝酒认识些不上道的人,结果再也戒不掉了。真的对不住您,我听从您处置。”
“说完了?”
刘部长打个愣,抬头对上深湛黑眸,心开始发虚。
陈修泽盯着他说:“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应当了解我做事的习惯。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我不想听。郑明祖用□□威胁你足够,还需要给你处理高利贷?”
瘦干脸一白,眼神闪烁。
“我要听实话,老刘。”
缓沉字音让刘部长越发心慌,他歉疚着回:“他们说不还钱就把我闺女扔大街上,我闺女刚做完手术,郑总来问手术情况正好碰上,帮我处理了。我又给了郑总一些内部消息。”
这回陈修泽不问郑明祖,道:“说说,他们是其中的哪一拨。”
刘部长没了动静。
很明显陈修泽清楚他的借贷情况,这就不好办了。
他眼一转说:“是一家放贷公司,还了钱以后没再联系,找上门的我也不认识,他们经常换人,不过公司是一个。”
“公司名字。”
刘部长扫了扫脚面,犹豫再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了的名片双手搁在矮茶几上。
陈修泽拾起来正反查看,捏着边角问:“不联系了,你还留着名片?”
“他们放贷比同行快,我想留着没准哪天能再用上。”刘部长越说声音越小,觉得自己丢人。
名片又正反转了一圈,陈修泽收进西装口袋,刘部长看着他的动作,捏紧了手背。
“陈总,能不能借我点钱,我闺女的医药费不……”
“缺多少去余鑫那儿领,算你的退休金,今天起你和陈氏的合同解除了。”
陈修泽说完出了包厢,刘部长瘫在沙发上大喘气。
过了五分钟,包厢门一直没开,他趴在门上听听外面的声音,慢慢开门走了出去。
夜.总会后门小巷连接一家餐厅放厨余垃圾的空地,腐臭难闻。
刘部长前后观察快步通过,前方昏暗胡同里走出两个人,他赶紧往回走,后面也出现三个人,有两个拿着长棍,为首的是那个发酒疯的醉汉。
“我只说了公司的事,其余真没说!”刘部长一下子跪到地上,浑身哆嗦。
“有人把门,老子怎么知道你说没说。”醉汉拎过手下棍子,用力戳了一把。
刘部长倒在地上抱头,哭腔央求:“我不敢拿闺女命开玩笑!真的没说,放过我吧,求你了!”
“你小子知道就好。”醉汉鄙夷地踢了他一脚,“快滚,下次再在这个场子看见你,别怪老子不客气!”
刘部长连滚带爬地跑了,其他人嬉笑唾骂,前后脚回了夜.总会。
拐角外,一块大广告牌后面,余鑫请示:“需不需要抓他回来。”
“他不会说,抓回来也没用。”陈修泽思虑片刻道:“去年创业园竞标前后,他接触了哪些人,出入过什么场所,去查查。”
“是。”余鑫一想,汇报:“他是一个地下赌.场沾的赌瘾,在……”
陈修泽摆手,扫了眼周围。余鑫看到一个头影在沾水的柏油路上晃了一下,抬脚要过去。
“回去说。”陈修泽伸手挡他,挪步往外走。
上车前,陈修泽说:“刚才弄出动静,那些人肯定会出来帮忙,事就闹大了。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以后注意别被盯梢。”
余鑫颔首:“抱歉,我下次注意。”
陈修泽拍拍他的肩,拿出名片攥成团,丢进了车边的垃圾桶。
“一并查了王绮萌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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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门打开,清脆笑声一路传到卧室。
陈修泽抱肖逍到床上,解了浴巾去穿衣服。
肖逍陷在厚厚的被褥里,闷闷地笑,忽然坐起来对着肌肉紧实的光滑后背问:“你确定没骂人家?”
宽松长裤系好,陈修泽找出白t恤往床边走,淡然道:“我只看了她一眼。”
肖逍看着白t恤遮住精壮胸膛和窄腰,明眸噙笑。
洗澡的时候,肖逍说起今晚吃饭的情况,无意透露小时候帮章聿收过不少情书,传递一份情书需收取一张水粉纸。她问陈修泽是不是也用麻袋装情书,陈修泽说没有,她才不信咧,然后陈修泽讲了一个上学时的事,笑的她停不下来。
陈修泽在国外上高中,有次一位长相甜美的白人女孩放学后在图书馆找到他,递了一份巧克力和一封爱慕信,说话声音特别小,他正在解题没听到。女孩放大声音说了三遍,他才抬头,仅对视几秒,女孩眼眶发红地跑开了,他一句话没说,最后被年纪挺大的管理员阿姨训了几句,管理员说他不绅士。
“那你怎么回的管理员。”肖逍扶着宽肩忍笑。
陈修泽冲掉她胸前的泡沫说:“没回,继续做题。”
肖逍想象他的表情,笑趴在他身上。难怪李珊珊说远远欣赏他就足够,不敢上前。
笑了有一会儿了,她还是忍不住,原来陈修泽也有窘事。
陈修泽戴上睡眠手环,上.床圈住还在笑的人,啄了下鼻尖:“不生气了?”
“没生气,我是在思考。”肖逍纠正他。
蓬松长发散落,发夹搁一边,陈修泽擦起发梢:“有结果了?”
肖逍点头:“我决定离开,比赛结束后。”
陈修泽眸一沉,停下问:“离开去哪儿?”
“没想好。”肖逍环上他的后背思考,“做家庭主妇带孩子?”
这个提议中听,陈修泽缓和神色,继续擦。
“我最初想做插画,正好辞职有时间。”
陈修泽收了毛巾,环紧细腰说:“虽然我希望你留在家里,但我又不想你浪费设计才能。有明确的目标和追求才是你的生活,我不想打断。”
“那你为什么偏要收了远东?”肖逍仰眸看他。
“尹斌一直在找合适的公司出售自己的股份,恰巧我有意向。另外我考虑远东的设计风格不单一,能力也够接各种项目。还有一个原因是你,如果你离开,我付给尹斌的钱要亏本一半。”
肖逍不信:“哪儿那么夸张。”
“曹伟诚的风格只适合接很现代化的项目,不如你全面。少了你,你们科的整体实力大打折扣。”陈修泽低头在她肩窝蹭了蹭,细嫩皮肤因体温散发的椰奶香很好闻,他舔了下锁骨尖。
肖逍瑟缩,语调不稳:“也就是说,你是看中我的能力?”
陈修泽轻声一应,抬眸凝视她:“留下来帮我。”
他说出帮这个字,肖逍心软了,还是犹豫:“我再想想。”
“不急,慢慢考虑。”陈修泽掀开被子,肖逍钻进去,他掖了掖肖逍背后说:“如果你留下,有件事我不打算跟你商量。”
“什么事。”
“程序走完后,事务所必须搬到陈氏总部。后期业务量很大,我不能忍受一天到晚看不到你。”
肖逍心一热,唔了声:“晚上不就看到了。”
陈修泽挑眉:“你能保证不加班?”
“……保证不了。”
“那最好在我的办公室。”陈修泽补了一句。
肖逍哭笑不得:“我在你办公室算怎么回事儿,秘书?再说成天面对面,就看腻了。”
“加班到我的办公室。”陈修泽理顺铺散的长发,对上灯下明亮的眸子问:“你的意思是看腻我了?”
有点危险,肖逍勾住他的颈肩说:“你看腻我了,那我就差不多了。”
“不会有那一天。”陈修泽俯身吻住她,轻扫她最敏感的上颚辗转缠舐,直到她禁不住弓起身体才退出来,慢慢啄吻红润唇瓣安抚。
今天她很累,在车上等他的那阵还补了一觉,他不打算折腾她。
肖逍平缓呼吸,想起一事来说:“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去见那个刘部长了。”
陈修泽支在她身侧,长指摩挲柔嫩的耳垂道:“我们分手之前我竞标一块地做创业园,但是分手第二天丢了,是他泄露的标底。”
肖逍有些惊讶,陈修泽大致给她讲了讲。
郑明祖经刘部长的手拿到标底和一些重要文件,导致竞标失利,而且郑明祖在同一时间间接安排王琦萌到他的房间。平常郑明祖只撺掇其他股东闹事,或者借旭恺声东击西,没在一件事上费脑做两手准备,这说明当时他失利的项目对郑明祖很重要。
刘部长不敢透露的部分,他没说,想来也是关于赌.博和借贷,肖逍没必要知道。
王绮萌出现是设计好的,肖逍知道,跳过这个部分问:“他想抢那块地?”
陈修泽起身拿灯的遥控器,胳膊给肖逍枕着:“最后让一个刚发展起来的公司拿走了,跟他没有联系。”
肖逍不太懂:“他不抢干嘛妨碍你。”
“应该是怕我调整业务影响他们的利益。”
这是表面缘由,在包厢里跟刘部长聊过后,陈修泽更觉得当初造成他和肖逍之间的误会有问题,郑明祖好像在掩饰什么。当然,这些他也不准备跟肖逍说。
大灯关闭,他拥着肖逍,抚过长发道晚安,倾身吻在她眼角。
“晚安。”肖逍顺势缩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过了小片刻迷糊了。
这两天不知怎地,她特别犯困,补了觉也没用,也有可能是没睡个踏实觉,反正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