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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 天意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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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笛一起,鼓声震荡,“砰、砰、砰……”,一下又一下,鼓声激烈的回荡在场中,荡起观者万千激情,激得心脏狂跳。

    姿势静止了好一阵的两队人马,在鸣笛击鼓的那一刻,动了,势如猛虎,速如猎豹,奇快无比。

    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田蜜睁大了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场中,可是,看不清,完全看得应接不暇,尤其是场中最为突出的那两道生影,速度快的如追风逐月。

    他们,他们,他们竟然可耻的用了轻功!!!

    这样也可以?

    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田蜜,真的完全傻了,傻傻的看着激情四射的观众。

    她相信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人并不能完全看清场中情形,可这竟完全不影响他们的激情,越是看不清楚,反而越是看得专注。

    乍一开场,两人便是一个十分拉风的瞬移,就见众人眼前一亮,前一刻还着一身正统服饰规规矩矩或坐或站的人,一下子就如弹簧般蹦了起来,满场都是尖叫声,尤其在他们以一个个超乎寻常的速度完成回旋、腾挪、瞬移、射击后,那叫好声,简直是撕心裂肺。

    “快看,潜大人带着鞠的那个潇洒地旋身可是‘滚弄’?”尖声叫着的姑娘,手指准确的随5↑,着那不断腾挪的身影移动,那眼里星星直冒,笑得好似要哭一般。

    她旁边的小姐顿时拍下她的爪子,训斥道:“没见识!”但转而。她的脸色就来了个360度大转变,心花路放的道:“你没见将才钦史大人飞身而起,一招‘流星飞月’,直直将那鞠打入‘风流眼’了吗?!”

    田蜜万万没想到,连闺中女子都如此了解行情,满口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她眼神呆愣的转回来,瞟见斜侧的林微雅竟不知何时站到了台阶前。

    林微雅双手抱胸,昂然而立,整个人十分伟岸冷静,田蜜正想说找到知音了。岂料下一刻。便见他双臂沉沉一砸,也顾不上自个儿胸口疼,满是懊恼的道:“没想到钦史一个军队中人,这花技也玩的如此出色——喂。小心斜侧——唉。竟然在‘飞弄’的时候被潜大人抢了去!”

    他脑袋不停的随着那皮鞠转动。双目时而精光直闪,时而又扼腕得不行,喜怒哀乐。比最善变的女子更甚。他目不转睛的看了好几圈,忽而又正常了一下,低声自语道:“没想到潜大人功夫竟然如此了得,真是真人不露相。”

    说罢,抬起头来,又是个精神病,哦不,人格分裂才对。

    好像全场,就她一个人是正常人,不,再加个冷静无比的云子桑。

    便是她娴静无比的娘都站起了起来,一双美目盈盈闪光,双手紧紧的揪住帕子,不时与林夫人握一握,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王凤仙早就拉着卢碧茜跑到了林微雅身边,时不时的交流下心得。

    举世皆醉我独醒,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田蜜正摇着脑袋感慨万千,余光瞟到了置身事外的云子桑,一下子就正经起来了。

    云子桑虽也在看场中,但她只是端端坐着,整个人十分平静,平静的看着场中的你来我往,更是平静的看着两边争相将皮鞠投入中间的风流眼中,并不关心是谁投的。

    胜负已双方投鞠多少难算,她一个断言阿潜会胜的人,竟然对此漠不关心,这就叫人看不懂了。

    田蜜虽看不太清场中的情形,但高塔上不断更新的数字她还是看得懂的,她了然了目前的形式后,往场中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好瞧见阿潜临空一脚,那皮制的鞠飞速向门眼旋转射去,在场边传音石的作用下,似乎都能听见凌厉风声,眼看着,离门眼十丈、三丈、最后一仗……

    观者紧握双手屏住呼吸静待皮蹴入门,最后一尺!!!双眼圆睁,欢呼声已起于咽喉,然而,就是最后这一息间,但见一道身影突然冲起,一个腾跃,直直蹲落在高耸的球杆上,然后,一只大手顺着那球旋转的方向一抄,那人顺势旋身落地。

    长靴沾地,膝盖前驱,衣摆随风飞扬,额发滑下一缕,淡红的唇角,轻轻往上一勾。

    “碰……碰……”十分空灵的两声响动,身后,皮鞠落地。

    这一瞬间,没有欢呼声,全场为之沉寂。

    他微微侧过线条流畅的下颚,对着某个方向,星眸一眨。

    田蜜楞楞地站起了身来,耳边,是林微雅余味悠长的一声喟叹:“海底捞月……这一招,需得身轻如燕,于干架借力却不久留,更需预算精准,目光如炬,顺球旋转之势而下,多沾一时,都是违规。”

    他摇摇头,不禁叹道:“余不及也。”

    目瞪口呆的众人,此时方醒悟过来,他们想欢呼,然而高塔上的令棋已经高举,场上已开始休息,于是,这一口气便如此憋着,憋得心里难受极了,十分想要发泄,于是——

    “去他的长史,这势头,傻子才不压钦史!”

    “是啊,云仙子又如何?她又不是真的算无遗漏,早几次不都漏洞百出吗?谁还信她?谁信她谁傻!”

    “长史虽让我等惊讶了一把,但比之钦史,还是逊色不少。”

    慷慨解囊,真正是慷慨解囊,全身上下能拿的都拿了,恨不得把裤腰带都压上去。

    “潜大人虽紧追不舍,可一直,都是钦史大人领先三四球,末了如此一手,更叫人叹为观止。”田蜜回身坐下,整理好神情,淡笑着对身旁的云子桑道:“潜大人,翻身可难了。”

    云子桑扶着幂篱,掩袖饮了口茶。将茶杯放下,她方道:“是吗?记得在院门前,钦史大人自己说的,天意难测。”

    不急不缓的说罢,她便不理田蜜,端庄坐着,安然的很。

    半刻钟后,两队人马纷纷归位,架势再一次拉开,待鼓声奏起。便化身虎狼。

    但见场中交争竞逐。驰突喧阗,或略地以丸走,乍凌空以月圆。

    如此,过了中场休息。一直到最后一次休息之前。比分仍旧是钦史领先四球。

    如此稳定的赛绩。如此漂亮的战姿,在家鼓声和欢呼声的配合,场中无数人为之狂热。而最直接的表达方式,便是那天下大俗之物,虽然,那些并不是给他的。

    看着如流水般的财物,看着在场诸人无论男女都空无一物的周身,再看着身旁的云子桑即便到了此时,也镇定得不像话的模样,田蜜紧皱着眉头,心中越发不安。

    她手遮着额头,闭上了眼睛,面露苦恼之色。

    若不是十分了解云子桑,此次换做他人,她只怕也会当做笑话来听了。可她是云子桑啊,笑话她的代价,怕是付不起。

    她再次扫视了一圈场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侍者按部就班,观者专注看赛,再细看场下,两队人也如常休息,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交互交流,有的享受着侍者的按摩,有的饮水解渴。

    如往常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田蜜百思不得其解,而此时,一直静坐不动的云子桑,动了。

    云子桑对不远处的侍者唤道:“小哥,麻烦你来一下。”

    手捧账本的侍者,抛下正清点着钱财的同伴,快步走过来,向她拘礼道:“不知仙子有何吩咐?”

    “你记,”云子桑语调不变,稳稳念道:“云氏子桑,以黄金万两,压督审司长史胜出。”

    “黄金,万两……”那侍者失声叫出,目瞪口呆。

    这一声尖叫,将所有人的目光有吸引了来,均是惊诧无比的看向云子桑,完全不可置信。

    而云子桑音调不变,面部白纱微动,淡淡笑道:“怎么,以为我输不起吗?”

    “不,不,哪里,哪里。”侍者惶恐,颤抖着手,将这巨额款项记下,交给云子桑烙印后,如同看什么怪物般,惶恐着退下。

    如此形势下,她竟然还敢压长史大人万两黄金,她真不怕血本无归?

    昔日的云仙子,今日的云疯子。

    摇头,不断的摇头,一个个看向云子桑的眼神,已经像看疯子了。

    独有田蜜,看着云子桑从始至终镇定自若的姿态,全身忽而战栗了一下,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买定离手,生死无论。

    她抬起头来,看见高塔上的人已高高举起了令棋,随着他手一挥,最后的博弈,开始了。

    场中一动,人群便站了起来,鼓声和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但见阿潜使了个虚招,绕过宣衡,腾跃而起,意图直扣门眼,而宣衡假意中招,却在他举鞠之时,一个倒立,由下而上,勾起一脚。

    皮鞠生生从阿潜手中被动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冲风流眼而去,阿潜的人想阻止,却被宣衡的人阻了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球离球门越来越近。

    欢呼声顺着球势而起,鼓声和哨子声相交辉映,无数人整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皮鞠,看着它近了,更近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进了……

    “碰、碰……”声音空灵,皮鞠落地,欢呼声戛然而止。

    钦史竟然失手了。

    第一次,钦史失手了。

    无数双眼睛看向立在场中那人,看着他英朗的脸上,也有几分错愕,那灿若星辰的眸子,暗暗的看着那顾自弹跳的皮鞠。

    田蜜不自觉的站起了身,她看着场中惊讶的宣衡,甚至,意外的阿潜,心中已断定,阿潜与宣衡,是真的在战,没有与任何人做戏。

    她旋身看向云子桑,见云子桑仍然安坐,对场中情形,视而不见。

    怎么会这样?难道云子桑真会什么巫术,可以影响结局不成?

    不可能的,田蜜不信,可是,由不得她不信。

    这一次失败,好像对宣衡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尽管全场都在鼓舞他,他却始终提不起之前的气势,接连失利,起先是一步之遥,而后,却是越差越远,到最后那一次争夺,竟然完全败给了阿潜。

    皮鞠落定,结局也落定。

    兵马司长史魁梧的身体站了起来,他粗糙的面孔依旧毫无表情,毫不迂回的宣布道:“胜者,督审司长史,阮潜。”

    没有欢呼声,只有一双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有人摇头倒退一步,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倒地声不绝于耳。

    随后,便是凄凄惨惨的哭喊。

    便是在这一片凄风苦雨中,有掌声响起,一人缓缓起身,高高举起双手,为结局喝彩。

    所有人一楞,纷纷看向那处看去,眼里诸多思绪。

    是云仙子,神机妙算的云仙子。

    为什么,他们竟不信神机妙算的仙子?

    哭声更大,悔之莫及。

    田蜜充耳不闻,她只是看着场中,场中,那人孑然而立,他的队员虽没离他而去,却也不敢轻易靠近。

    靠近他的,却是一个端着托盘的汉子,托盘上,横撑着一根鞭子,一碗白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