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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爷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虫爷我跟蛊毒打了一辈子交道,什么样的蛊毒我都了解一点,但真没听说过这样的蛊毒。
虫爷这样一回答,发生在小希和盈盈身上的怪异之事又是个谜了。我一直不相信小希是被鬼魂附体,直到看见盈盈和那个拿枪指着我的丑男人离奇倒地我还是不相信,因为他们都受到一种实际存在的东西控制着,那就是神秘的哨声。
想到哨声,我想到了虫爷控制蟒蛇的口哨,于是我又问虫爷,虫爷,那你有没有听说有种哨声可以操控死人呢?
虫爷一听,更加茫然,直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他反问我怎么问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是不是我见过。
我点点头,他忽然惊讶的看着我。我问他为何如此惊讶,他说,难道你身上中的不是蛊毒?而是阴魂之气?
我又点了点头,我给她讲了我和小希之间的事,也讲了最近遇上的种种诡异事件。最后放松了对他的警惕,说了我是跟着那种诡异哨声来到这座深山里的。
虫爷和陶淑芬一听我说的那种哨声,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不再跟我说话。
我将凳子挪过去,坐在虫爷对面,虫爷看了我一眼说,小兄弟,你快吧药酒喝了吧,对你身体有益无害。
没等我有拒绝的机会,虫爷就将那碗黑漆漆的黏液推到我跟前。首先是这玩意一看就恶心,怎么能喝下去。其次是我真不知道这个叫虫爷的会不会对我下蛊,毕竟他也是这山里的人,跟那些吹哨声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我的大脑在这一瞬间飞速旋转,因为我要在最快的时间里作出决定。迟了,虫爷肯定会说我嫌弃、猜忌他。
但要在这样的短时间内作出取舍,对于我来说很难,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拖延的办法,就是问他问题,移开注意力。
我说,虫爷,这村子叫什么名字?
虫爷很不耐烦的说,先别管这些,喝了吧,小兄弟。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听同学说少数民族好客,特别是布依族苗族,他们如果给你酒喝你不喝那就惨了,就得罪了他们。
这一刻如果还不喝,那虫爷可能真会翻脸。现在不能得罪他们,但也不能就这么随便喝了这碗黑漆漆的黏液,毕竟跟虫爷才认识一会,虽然他救了我,但还不知道他的底细。
陶淑芬见我推推嚷嚷的不愿喝,她迅速从灶堂那边走过来,咿咿呀呀的走过来,端起我跟前的黏液喝了一口,将碗又放回我跟前桌上。手比划了一会,但我没看懂她的手语。
虫爷说,她说你怕她下毒害你,所以她先喝一口,这下你放心了吧。
都逼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推迟,可能虫爷就真的要翻脸了。我只得端起来,鼻子嗅了一下,有股淡淡的腥臭味,但酒味还是浓一些,以致于闻起来不那么臭。
屏住呼吸,张开嘴抿了一点点。那酒一进入嘴里,就没了腥臭味,还有些甘甜,但从不喝酒的我,被酒味呛了一下,眼泪花直冒。
虫爷和陶淑芬一直盯着我,像医生监督病人吃药一样。我闭上眼,张开嘴将一整碗黏液倒进嘴里,黏液很滑,咕咚咕咚几下就咽了下去。
顿时感觉一股酒劲上头,但此时大脑还是清醒的。我急忙趁机追问虫爷这村子的名字。
虫爷说,这村子叫凸凹村,紧挨着的村子叫坡脚寨,这座深山叫叫鸡山,像一只鸣叫的雄鸡而得名。然后我又问他,去过坡脚寨吗?
虫爷点了点头,陶淑芬站在一旁似乎很不满意虫爷告诉我这些。我又想问虫爷他喂养的毒虫卖给什么人换钱维持生计,但因为他们避而不答,我换了一种方式,我问虫爷,虫爷,你们一直居住在这山里,靠什么为生呢,不会是种地吧。
虫爷脱口就来,说,我从不种地,我有技艺,种地值不了几个钱。
那你以什么挣钱?
我追问了一句,虫爷差一点就说了,但陶淑芬走到他身边掐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就避而不答了。
这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住了,酒劲实在是很猛,渐渐感觉整个屋子在转动,所有的东西在摇晃。
咚地一下,我一头栽在桌上,迷糊中听见虫爷叫陶淑芬去厨堂拿刀,我顿时感觉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就这么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陶淑芬端着个黑漆漆的碗站在床边,一股傻劲的朝我笑,完全没有了昨晚的那种防备眼色和表情。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简陋而朴实的房间,四周全是木板围成的墙壁,墙壁上挂着很多古怪的异形刀具和动物骨头。
我轻轻拍了一下头,好疼,咬咬牙坐了起来。陶淑芬咿咿呀呀的将碗递给我,我一看里面是一碗跟墨汁一样的东西。抬头看了看陶淑芬再看看碗,她似乎懂了我在问她什么,她指着碗里直摇头,我没懂。
她将碗凑过来,我接过一口喝了。然后她出去了,我跟在后面也出了屋子。外面是一个斜坡,这屋子是在下坡上横切挖出的一块平地建成的小木楼,顶上盖的茅草,似乎有几年没有替换过了。
虫爷从坎下的小路上走回来,一看见我站在门口,大老远就挥手朝我打招呼。来到跟前,他跟我说一会就送我出去,让我不要着急,吃了早餐再走。
我说,虫爷,我没说我要急着离开这里。
这不是你说留就留的地方,你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说着将我推进屋里,似乎是怕我被坡上的村民看见。从昨晚到现在,他们两夫妻的举动和言语都神神秘秘的,让我感觉到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不能说的秘密。
虫爷将我按在桌子边坐下叮嘱我说,坐在这里别动,吃了早餐我就从后山送你出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从后山,而不是我昨晚进山的那条路。本来想问问,但我也没打算出去,一定要去探访一下隔壁村子,坡脚寨。因为那里肯定藏着一个大秘密。
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让虫爷带我去,这地方如果没有熟人带路,恐怕我只能是有进无出。
不一会,陶淑芬端着上来三碗稀饭,放下后,又转身回去端出来一盘子用油炸得金黄的鸡蛋杂碎。昨晚喝醉后,一直没吃东西,看见食物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我问虫爷这个炸得金黄东西是什么。
他说,是蜈蚣。
我差点吐出来,原来这么香脆好吃鸡蛋包裹的东西是蜈蚣。但确实,香味比鸡蛋包炸龙虾还香。
吃完早餐,虫爷让我脱下身上的红旗袍,换上他们布依族的衣服。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沉重杂乱的脚步声,虫爷惊慌的将我推进里屋,陶淑芬急匆匆走了出去。
虫爷让我躲在里面不许出来,我老实的点点头,他转身关门出去。我偷偷躲在门后,从木门缝里注视着外面。
只见几个穿着布依族服饰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最前面的一个头大腰肥,是个矮矮的胖子,左脸上有一道疤痕。
虫爷上前说,这么早,杨三爷亲自登门,真实我虫爷的荣幸。虫子还没练好,练好就给你送过去,麻烦您亲自来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陶淑芬急忙搬凳子给那个叫杨三爷的人,杨三爷一屁股坐下,抬头问虫爷,你这里昨晚有没有看见一个光头的女人出现。哦,不对,应该是长发的女人。
陶淑芬咿咿呀呀的连连摆手,虫爷也说,没,没有的事,昨晚睡得很沉,酒喝多了。
杨三爷又重复问了一遍,真没有看见?
虫爷又说,真没,三爷,我在您面前哪敢说谎。
好吧,我相信你虫爷不会说谎,那虫子的事你得抓紧,老巴子急着要出一批货,耽误了他老人家的事,你知道后果的。
是,是,三爷,我下午就给您送去。
送走杨三爷等人后,虫爷站在门口呆了好一会,应该是等杨三爷走远了,他才敢放心回来。
虫爷进屋后,迅速把门关上,叫陶淑芬去后门守住,然后才推开里屋的门进来,急促的悄声对我说,快,把你那旗袍包上,我带你从后门走,否则发现了我们都得死。
我说我不走,我要跟他一起去送虫子。虫爷马上就一个耳光扇在我脸上说,你想让我跟你一起死啊,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的,我亲眼看见他们将人活剥,一块一块割肉,你想去找死啊?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你一起去。
将旗袍扔在一边,装出被他扇了耳光生气的样子。虫爷举起手又想打我,但却没打下来。
我忽然笑笑说,虫爷,别生气了,我就是想去看看,你就带上我吧,反正他们只知道昨晚那人是个女的,我穿上你们布依族的服装,然后你说我是你亲戚,帮你忙送东西的,不就行了?
虫爷说,你以为他们那么好糊弄啊,你一开口,他们就知道你是汉族,不是布依族,到时候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说,那我装哑巴,这就没问题了。
虫爷沉默了一会说,好吧,但你记住,千万不能出声,跟着我,进去了不许到处乱看,只能低头看路往走,千万记住。
我连连点头,虫爷出了里屋,我跟出来。他说要去练虫了,我说我也想跟着去看看,他说怕吓着我,我说昨晚那么吓人蟒蛇我都领教了,还有啥好怕的。
虫爷带我来到他的练虫洞外,一到洞口我就被吓得浑身发软,脚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