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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尽欢的回答是狠狠一记老拳!
她出手迅猛,还用了真元。解语花措不及防,被一拳打中眼窝,整个人向后一仰,登时退了一步。
“艹!”一贯表现的风度翩翩,知书达理的他破口大骂了一句。
就这一个字,又遭了她狠狠一脚!直接踹飞出去,咣的砸在墙壁上,哗啦一下倒地,把摆在墙角的装饰架都给撞散了!
这才真叫一言不合直接动手!大仙牛啊!李拜拜直接看傻眼,嘴巴不由自主张大,愣愣的目瞪口呆。
裴思建挑高了双眉,也是一脸惊诧之色。真难得!能让她动这么大的气!解语花这个混蛋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挨了一拳和一脚,大护法疼得歪牙咧嘴,只觉得肚子里的肠子都揪成一团,抽口气都跟抽他肠子似得,钻心的疼。
然而疼归疼,心里却是痛快!
她下手有多重,气就有多重!
在上一代的记忆里,她可是从来没有动过气的。要么嬉皮笑脸的像个无赖少女,要么老气横秋像个慈爱老人。无论你好也罢坏也罢,善也罢,恶也罢,人也罢,鬼也罢!她都能“大肚能容”!
其实,这所谓的包容不过就是不屑!就像如来佛看着手心里的孙猴子,闹翻天了也翻不出她的手心。
但如今她是佛也出火!倒像个人了!
咧着嘴咳嗽一声,他抬起头,冲她咧嘴一笑,一脸挑衅之色。
来啊!有本事再打呀!
哎呀!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贱人!许尽欢皱着眉,脸色阴沉如水。
她用手揉着指关节,那一拳打得重,在解语花的眼眶上留下青紫的於痕。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的关节也打肿了,一阵阵刺痛。
这痛并非不能忍受,然而历经千年,就这么冷不丁就刺她一下,还是会让她恼羞成怒!
千百年的岁月层层叠叠的压下来,压得青春朝气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暮色沉沉。岁月沉淀的淤泥被翻起来,那些成分复杂,颜色黝黑,不可捉摸的往事又散发出阵阵恶臭和血腥。
复杂情绪的浮上她的双眼之中,黑暗的东西翻涌着,溢出星星点点的危险光芒,闪烁不定。
在一家陌生的酒店里杀一个人,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好像也不大!
问题只是杀了以后如何处理尸体罢了!至于怎么处理……电影电视里演过无数次,有些可以学,但有些不实用!
重点其实只有一句,不要失望,要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才是最高境界!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会意外失踪,唯独眼前这个“东西”,生生不息,无穷无尽!谁知道解语花的流水线在哪里,跟母鸡下蛋似得,一个没了,还能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除非她愿意不厌其烦的杀下去,否则,他还是会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就没意思了!
深吸一口气,把打疼了的拳头放下,她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她叫他滚!
解语花挑了挑眉,挣扎着从墙边爬起,用手扶着墙壁,弓着背捂着肚子看着她。
她刚才还想杀他!
他可不会忽略她眼中那些危险的小闪光!可爱的漂亮的许小姐,原来也会生气,还会杀人!
对!她那种眼光可不是随随便便动个念头有个想法那么简单!
她是真的杀过人,才会有这种带杀气的眼神!
天哪!他真好奇!这个可爱的漂亮的有钱小姐的躯体里,到底装着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她说他的东西,那么她呢?她难道就不是个东西?
大家都是东西,谁也别瞧不起谁!
看着墙边这个不知进退,蠢蠢欲动,一脸挑衅之色的中二少年,许尽欢突然觉得很没劲!
她在干什么?竟然跟一个刚出来“做人”没几天的东西置气!
他懂什么?没娘生没爹养的玩意!
他是人吗?他连畜生都不是!
山精树妖,冤魂厉鬼,她还能跟它们讲讲天理循环,讲讲报应不爽。
跟他,无话可说!
如此一想,紧绷的脸就松弛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也是着相了!
解语花看着她慢慢眯起眼,脸上有露出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淡然表情,看着他的眼神也开始带着一种慈悲之色。
呵,慈悲?她可怜他!
把他气得呀,肠子都要打结了!
世人总觉得神明慈悲,普度众生!不管是善人还恶人,亦或是像蝼蚁一样卑微的人,神明都慈悲以待。
可这种慈悲是什么?是爱吗?不,只是怜悯!
因为凡尘的生灵太卑微,太愚蠢,人间的疾苦太多,太重。所以神明这种高高在上的生物才会觉得他们需要怜悯。
然而神明对人世间的疾苦,能感同身受吗?
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褪去了肉体凡胎,脱离了万丈红尘,他们还能感受到什么?
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种慈悲不过是神明自以为是的优越感罢了!
神明即不知痛,也不知苦,既没有爱,也没有恨。所以世间万物生灵,大到人,小到虫,甚至水里的蜉蝣,空气中的细菌,神明都能给予慈悲。
还美其名曰,众生平等,万物有灵!
哈!人类会觉得细菌需要同情和怜悯吗?细菌又是否真的需要一个神明的怜悯?
世间万物都遵循自己的本能生存,它们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神明这东西,太虚伪了!
他唾弃神明!
真想狠狠的往她那张虚伪的慈悲嘴脸上吐一口唾沫!
他心想!不过现在即便他这么做了,她大概还是会很慈悲的宽恕他吧!
那可真是太无趣了!他喜欢她的愤怒,那让他感到兴奋!
兴奋,能让他觉得自己正在活着!
他唾弃她?凭什么?许尽欢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又没对他做过什么!
他究竟想干什么?合作?他这种态度,是想要和别人合作的态度?
无论他现在想要干什么,她都不想再理会!
简直不可理喻!
眼前这个解语花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傲慢而幼稚,还有点自以为是!他似乎是很乐意挑战她的底线,以此激怒她。然后自得其乐!
这有意思吗?
他自以为掌握了她的弱点,她的秘密,所以洋洋得意。用这种方式彰显他的存在感,表现他的控制力,然而其实却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弄得所有人都不痛快。
他甚至还不如前几代,至少他们懂得忍耐,懂得算计,懂得如何正确的与她交易。
他只懂得挑衅!
这大概是个次品吧!毕竟是工业化流水线上出来的东西,难免会有次品!
不过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简直就像个惹人讨厌的熊孩子一样!
同样是熊孩子,李拜拜就比他可爱多了!
她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觉得自己大概是找到了原因。
这个东西,真的很幼稚!
叹口气,摇了摇头,用高跟鞋踩着柔软的地毯,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然后用一种成年人看着低龄儿童的目光看着解语花。
解语花愣一下,睁大眼也看着她。
她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他做错了什么?
她怎么不生气了?
她高高在上的慈悲嘴脸,让他不屑一顾,想要唾弃,想要撕毁。然而她换上一张成年人的嘴脸,又让他起了莫名的郁闷和烦躁。
这种“长辈”的嘴脸!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尊长”这种东西存在过!
父亲?那只是一个代表着羞耻的符号,他毁灭了这个符号,让它彻底消失。
母亲?那又是一个悲哀的符号,不需要他毁灭,这个可怜的女人自己就毁灭了。
亲人?有这种东西吗?
师长?不不不,那些都是教书匠。若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真的教了他,那也是苦难和羞辱。哦,对了,还有人心的黑暗面。
神明?神明只是他用来摆弄信徒的工具,是他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
所以她这副“尊长”的嘴脸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个意思就是“替天行道”!许尽欢看着他。
他就是个东西,流水线上出来的工业品!没娘生,没爹叫,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师长。这种东西不敬鬼神,不敬天地,无理取闹,妄自尊大,很正常!
但是小朋友啊,爹妈不教你,老师不教你,那么社会来教你!
刚才那一拳和一脚,就是教会他“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知道了别人的秘密呢,要老老实实烂在肚子里,不要到处乱说!
因为这样做绝不可能会让别人因此更关注你或者更喜欢你!
只会更讨厌你!
她靠近他,看着他,用很困扰的语气对他说道。
“你这么讨人嫌,是在向我撒娇吗?”
撒娇?撒娇!
这两个字一出,后面的裴思建和李拜拜都一脸被雷到的表情!
有这种欠扁又欠揍的撒娇吗?
以及,解语花为什么要跟她撒娇?
他脑壳坏掉了吗?
许大仙表示,我哪儿知道啊!我看他也是脑子有病!
但她可以确定,这个幼稚的中二少年就是在对她撒娇。他上蹿下跳的讨人嫌,其实是在争取她的注意力,想要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你看他迫不及待就赶在裴思建前面亲自到酒店来找她,一见面就口气冲的如同吃了枪药一般见人就喷。在走廊还跟人打架,进了门又洋洋得意的显摆他那惊悚的“来历”。结果发现越描越黑,越招人嫌之后,索性就破罐破摔,开始抛底牌,揭人短!
上蹿下跳,撒泼打滚,歇斯底里的令人瞠目结舌!
天哪!她怎么一开始就没发现,这是个中二少年啊!
许尽欢突然觉得心好累!不禁在心里暗暗咒骂严国邦。
同归于尽个屁啊!逞英雄有意思?赔上他自己把那个解语花弄死了,现在可好,蹦上来这么一个中二病!
还她老奸巨猾面面俱到成熟有范的大护法!
扶额,叹气,她伸手一指门口,言简意赅一个字。
“滚!”
这一回,解语花什么也没说,捂着肚子低着头,灰溜溜的真滚了!出门还记得随手关门!
然后裴思建和李拜拜再次被雷劈中!
不会吧!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难道是被许尽欢说中了心事,戳破了心思?那这么说来,他折腾到现在真的都是在跟她撒娇求关注?
这人有病啊!
*
一夜无话,各自睡觉。
许尽欢毫不客气一人霸占双人大床,挺尸似得躺在上面,闭着眼是瞬间就入睡。
与其说是入睡,不如说是入定!
解语花揭了她的短,把千年的往事都翻出来,犹如被搅起的池底淤泥,劈头盖脑的笼罩住她,熏得人心烦意乱,胸闷头晕。
倘若不入定,她真怕自己一晚上想到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入定是一种自我保护,摒弃所有杂念,只留存本性真元在玄关祖窍流转往复。
说来也可笑,这一千多年的岁月,她入定的次数不少,但细细想来,从未见过自己的本性。真元是可以感觉到的,但本性是什么?她无从可知。
道家认为,身外之身可以修行加以锻炼,从而炼就真元。然而修行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见证本性。只有找到真正的自我,才能真正的认清自己,从而达到超脱自我的目的。
可她从未见到了自己的本性,也就无从超脱自我。
她说解语花是个次品,其实她自己也是。一个神仙里的次品!
她板着脸直挺挺躺在床上的样子,格外吓人!
裴思建和李拜拜两个噤若寒蝉,别说开口问,就是靠近都不敢。
远远看着,她像是睡着了,但没有人睡着了还一动不动,跟挺尸似得!你看她的胸口都不起伏!
裴思建甚至怀疑,她可能连心跳都停了。
鼓起勇气大着胆子上前,他蹲在床头,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的胸口上。
手掌刚刚接触她的身体,立刻就有一阵微光自她皮下涌起,刷的流转全身。
吓到他立刻缩回手!
他的手一离开,这流光就消失了。
“刚才怎么回事?大仙她发光了!”李拜拜扒在卧室门框上,压着嗓子远远的问道。
怎么回事?裴思建无法回答。
咽了咽口水,安安静静等了两分钟,见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就又伸出手轻轻触碰她。
结果他手指碰到的地方立刻也涌起流光,飞快的朝她全身流动。
他移开手指,这光就停止。
“大仙真的在发光!这是什么东西?”李拜拜又问。
裴思建还是无法回答,但见没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就更大胆了一些,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流光自他手掌下泛起,然后朝着四周流转。这光来自于她皮下,把她原本皎洁细腻的皮肤称出玉石一般的光泽。每流转一次,她脸上紧绷的表情就舒展一些。虽然不明机理,但他福至心灵,觉得自己的抚触似乎能安慰到她。
她硬邦邦的躺在床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直挺挺的就如同一尊雕像,比死人还糟糕。
他宁可她是死人,反正能起死回生。若她成了雕像,那就只能抬进道观里去供奉起来!世人固然会乐意供奉她这尊美丽的神像,可他宁愿她是个人!
解语花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竟把她气成这样!
她为了别人乐,他生气。
她为了别人气,他还是生气!
他希望她的喜怒哀乐都是属于自己的,可现在却是他的喜怒哀乐全属于她。
裴思建皱起眉,薄薄的嘴唇微微撅起,对她露出一个抱怨的表情。
“快点醒来!别再生气!让你的双眼只看到我!”
然后探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等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我们就来谈恋爱,好不好?”
说完在心里默默数数,数了三下,再次开口。
“你不反对?那我们就说定了!”
*
第二天许尽欢起了个大早,精神奕奕的在酒店二层的餐厅里享用自助早餐。
李拜拜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脸苍白的往嘴里灌咖啡。
昨晚上熬了一夜,他整宿的为许大仙担惊受怕,感觉身体被掏空。
幸而许大仙恢复正常,总算不枉他一夜未眠。这趟回去他非得做一个眼膜,去掉这个熊猫眼!熊猫长黑眼圈是可爱,男神长黑眼圈就是堕落!他可是积极阳光的小清新!
裴思建虽然脸色跟李拜拜一样难看,但精神抖擞。把许尽欢从头到尾“摸了”一宿,他觉得很满足,狠狠过了一把瘾。
而且,他还真把她给“摸回来了”!
此刻看着她恢复正常,精神奕奕的在餐厅里吃自己给她剥的煮鸡蛋,特有成就感!
看她吃的欢,连他都开了胃,多吃了两个煮鸡蛋!
许尽欢一人痛嚼四个肉包,灌了两碗粥又吃了五个煮鸡蛋,终于心满意足。
临走,裴总还跟养胖闺女似得,又打包了一盒蛋糕和两个布丁,准备路上给她当零食。
三人走出酒店,司机已经把停放在地下车库的两辆车都取了出来,就停在街对面。
正要过去拿车,解语花又再次出现。
他脸色也不好,脸上的淤青经过一夜发酵,变化出离奇的颜色和形状,毫不客气的霸占了他半张脸。尤其是许尽欢那一拳,正好捣中眼窝,跟给他画了个烟熏妆似得。
此刻的他清秀斯文一扫而光,难看的能直接拉到片场去演恐怖片!
“你想干什么?”裴思建一步抢在许尽欢前面,挡住他。
解语花沉着脸,停住脚步,一眼都不看他,就直勾勾盯着后面的许尽欢。
许尽欢则仿佛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忘了一般,一脸惊悚的看着他脸上的伤。眼睛瞪得大大的,与其说是惊吓,不如说是惊奇。
她甚至还对他眨了眨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就跟蝴蝶翅膀似的,轻轻煽动。
据说,亚马逊雨林里一只蝴蝶煽动翅膀,能引起太平洋上的一场风暴。
但他的头脑中早已经酝酿了一场飓风,想要席卷一切!
她说得对,他表现的像个幼稚的中二少年,试图用挑衅引人注意,向她撒娇!
可这有错吗?
他才刚出生,还是个婴儿!
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出生就被人塞了一脑袋关于她的信息。
所以他找到她,朝她寻求关注,不对吗?
他只是遵循着本能,就如同脱壳而出的雏鸟,找寻父母一般。
他也想她对着他那样笑,可爱的,漂亮的,令人感觉酥酥麻麻的笑。虽然毫无意义,但感觉很好。
他用错了方法,但那又如何?他只是欠缺一点人生经验。不是老前辈流传下来的那种,是属于他自己的那种。
譬如昨天那些经历,就教会了他,对她撒娇是不对的!
那么怎样才是正确的博得关注感的方法呢?
祈求可以吗?
他上前一步。
裴思建立刻推他。
解语花顺势被推出去几步,踉跄后退。
“许小姐!你得帮我,我想好好活着。我不想死!”
他低声哀求道。
许尽欢脸上的表情更惊悚了!
裴思建也一脸被雷到的样子。
真是臭不要脸啊!昨天还拽的二五八万的,登门挑衅。一副胜券在握,你们都给老子跪下的死德性。
结果挨了一顿打,就哭哭滴滴上演苦肉计了!
少年你什么毛病?药不能停啊!
*
大护法显然已经坏掉了!许尽欢觉得他状态不对,显然不是个能谈正事的模样。
他的事先放一边!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唐仇托付给她的事情。
骚包至极的兰博基尼被留在原地,裴思建打电话叫车行的人过来拖。自己和许尽欢以及李拜拜则坐着他的商务车回去,由司机开车。
裴总表示安全第一!
然而骚包的焦黄色兰博基尼退场,一辆比焦黄更骚包的跑车跟在了商务车的屁股后面,一路尽惹风骚!
差点没把高速路给点着了,惹得过往的司机纷纷侧目。
然而这辆一看就该风驰电掣的跑车却老老实实跟在商务车的屁股后面,规规矩矩的保持着安全距离。
“后面这车跟了我们一路了!搞什么呀!”李拜拜伸手指了指。
“啊?有车跟着我们?”许尽欢把最后一口蛋糕塞嘴里,扭头往后一看。
还真有一辆车跟着,而且样子很奇怪。
“这什么车啊?怎么比你小叔那屎黄车还讨人嫌?”她立刻撇嘴。
没办法,许大仙是个老人家,审美比较传统复古,看不惯这种骚包酷炫的跑车。
李拜拜扭头看她一眼。
“我看看哈?哎哟,我去!这车,牛大发了!小叔小叔,快看!这车比你的兰博基尼牛多了!”
裴思建在前面低声咒骂一句。
什么叫他的屎黄车,那是焦黄!焦黄怎么了?焦黄惹着她了吗?明明挺好看的颜色嘛!
比他的车牛?什么车?
侧头往后视镜看了一眼,登时皱眉,半晌不吭声。
后面李拜拜还在自顾自嚷嚷。
“哎哟喂!布加迪威龙!我去!壕!我得拍个照片发微博!”
说着,立刻掏出他的肾,打开车船伸出去,对着后面的车猛拍。
似乎是察觉到他在拍照,后面那骚包的跑车还故意微微向旁边靠了靠,好让他拍得更清楚。
“这谁啊!这么土豪,这么牛X!”拍完照,熊孩子把手伸回来,低头编辑图片,准备发微博。
许尽欢眯着眼从后车窗看,越看脸色越别扭。
后面的车微微加速,小心翼翼的靠近,驾驶室的司机朝她挥了挥手。
她立刻扭头,低声咒骂一句。
李拜拜发了微博,抬头看她一眼。
“大仙你说啥?后面那车是谁的?”
“昨晚那条疯狗!”她一脸牙疼的表情。
疯狗?啊!那个邪教大护法?
“他干嘛跟着我们?这是尾随啊!小叔你靠边停车,我下去削他!”熊孩子雄赳赳气昂昂,伸手比划一个手势。
“马蛋!一个搞邪教的竟敢开比我们还贵的跑车!非得教教他怎么做人!”
“得了!疯狗咬你一口,你还跑过去也咬它一口啊?那你跟疯狗有什么区别!”
况且你也打过他!许尽欢瞥他一眼,心想。
李拜拜也知道自己是逞口舌只能,说过就算,于是悻悻的切了一声。
“这年头搞邪教还真来钱!这车,好几千万一辆呢!”
人家也不是搞邪教来钱,是本来就有钱。这辆车算什么,就他那大变活人的黑科技,就不知要扔下去多少钱。
好几千万?就这么一辆车?许尽欢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又惹得后面跟着的解语花对她挥挥手。
擦!真是个脑子有病的!她连忙别转头,不敢在搭理他。
一路开车赶到兴城,裴思建让司机使了个诈,设计解语花,把他那辆骚包的跑车给堵在市中心的上班高峰里。
自己则带着许尽欢和李拜拜下车,改骑公共自行车过去。
大护法没想到内地城市能堵城这样,直接傻了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个自由的穿梭而去。
裴思建笑的洋洋得意。
“有钱了人不起?让你尝尝堵城的滋味!”
许尽欢瞥他一眼,心想他自己也是有钱人,这骂的又是谁呢!
不过骑自行车还是挺有趣的,她喜欢!
三人一路骑车到畅通路段,再撇下自行车打专车到大学城。
刚下了课的何萍萍和葛薇薇已经等在路口,看到许尽欢就招手。
“欢欢姐!这边这边!”
许尽欢跟裴思建道别,带着李拜拜过去。
“哇,二拜,你这造型怎么回事?烟熏妆啊!”葛薇薇一见面就打趣李拜拜。
这一路折腾,他困得不行,都没心情跟她吵嘴,打了个哈欠跟许大仙告别。
“不行了,我得先去寝室里眯会,你们先聊吧!”
“去吧去吧!”许大仙善解人意的摆摆手。
“欢欢姐,走,我们带你去见个人!”葛薇薇拉着许尽欢往大学城里去。
“见谁?”
“你不是让我们调查那个秦泽么?”
“对啊!”
“我们周末在学校图书馆和档案室都查过了,这个秦泽确实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找到了他入学的那一届学生信息,顺藤摸瓜在从网上找到了他们班级群。薇薇找了个懂黑客技术的人,黑了个账号混进了群里。”
“哦?还能这样啊!”
“那是,网络时代嘛。”
“也就是你们找到了当年跟秦泽一起上大学的人。”
“没错,不仅如此呢。我们还在图书馆里找到了当年那一届出版的校刊杂志,通过杂志上的信息,找到了当年跟罗教授一起共事的老师。我们这回去见得,就是这个老师!”
“跟罗教授共事过得老师!”
“是啊。我们给这个老师发了电子邮件,以唐先生的名义。”
“唐仇的名义?”
“对啊!唐经理怎么说也是兴城有名的年轻俊才,我们以他的名义,跟那个老师说想要在杂志上刊登一篇纪念罗教授的文章。所以想要采访他!”
“他同意了?”
“嗯,今天上午老师回复了邮件,所以我们特地找你一起过去!”
三人一路说一路走,很快就到了教研区。上了三楼,到达老师办公室,找到了当年跟罗教授一起共事过的王老师!
得知是校报记者,王老师就有点不大乐意,觉得不够权威。不过看在三位青春靓丽的女学生面子上,还是愿意抽出时间做个采访。
被问起对罗教授的印象,王老师当然是满口称赞。人都死了,谁还愿意背后说人坏话。
“王老师,您知道当年跟着罗教授的那个秦泽吗?”葛薇薇把话题扯到关键点上。
一听秦泽这个名字,王老师就脸色一变。
“那个凶手!谁不知道。”
“那您觉得秦泽杀害罗教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王老师沉默了一下,看向她们三个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作案动机警方不是已经披露过了,是情杀!”
说道“情杀”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微妙了一下。
“那么秦泽这个人,您对他有什么看法没有?”葛薇薇又问道。
王老师皱了皱眉。
“你们不是要做罗教授的报道吗?怎么总问秦泽的事?你们究竟是谁?你们不是记者吧?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到底是吃过盐,走过桥的人民教师,没那么好糊弄。
葛薇薇试图解释,被许尽欢伸手拦住。
“王老师,我们确实不是记者,但我们确实是受到唐仇的委托,希望能通过您多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她注意到王老师脸上的微妙表情,认定他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与其用欺骗的方法愚弄别人,不如实事求是,据实已告。打出唐仇的名号,主要是为了得到这位老师的认同感。毕竟唐仇身份特殊,于情于理,他调查此事令人信服。
果然,听了这句话之后,王老师重重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唐先生现在还在为这件事烦恼啊!”
唐仇因为罗教授的缘故,一直对大学城的项目多有资助扶持。王老师也受过恩惠,所以对唐经理比较有认同感。
不过他挺好奇唐仇怎么让三个女学生来帮他调查,大概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唉,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又要替罗教授不值得了。
“你们不知道吧,其实这个秦泽当年也是罗教授资助的学生,跟唐经理一样!”
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这个秦泽,很不简单!”
“怎么说?”
“当年在学校里,大家都以为秦泽是海边出生的孩子。其实这是骗人的!我看过秦泽的档案,他就出生在兴城,是周边农村长大的孩子,压根就没见过海!”
“他是本地人?”
“对!他对外宣称父母死了,靠爷爷奶奶养大。其实真相根本不是这样,他的父母还活的好好地。只是离婚之后各自组建了新家庭,谁也不要他。他确实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但两位老人也在他读初中的时候就死了。他能一路升学,全是靠罗教授资助。”
“那罗教授为什么要资助他呢?”
秦泽读高中的时候,显然罗教授也才刚大学毕业,难道那时候他就觉悟很高,要回报社会?看起来可不像啊!
王老师突然笑了笑。
“这谁知道呢!也许罗教授就是看他顺眼呗!”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露出那个微妙的表情。
许尽欢皱了皱眉。
“这么说来,罗教授和秦泽在很早以前就相互认识咯!”
“对,就是这样。”
“那他们之间关系密切吗?”
“密切?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王老师一挑眉,表情再次微妙。
许尽欢微微探身,压低声音问道。
“您觉得,应该是哪一方面呢?”
王老师沉默了。
许尽欢也沉默,耐心等待。
过了好一会,王老师啧了一声,叹一口气,缓缓道。
“按说罗教授都已经死了快十年,秦泽也已经为他的罪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作为罗教授的同事,不应该在人家死后还背地里说长论短。但是……”
他停滞了一下,皱起眉。
“但是死去的人不仅仅是罗教授,还有罗太太和雪儿。虽然我跟罗太太的关系并不熟,也只见过雪儿几面。可这对母女真的死的太冤了!”
“而且,当年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认定是罗太太和秦泽发生了不伦之恋,才导致悲剧的发生。周围的人都把责任推到罗太太的头上,认为是她生活不检点才还得全家遭遇到这样的悲剧。可我知道,罗太太是无辜的!”
“怎么说?”
他深吸一口气。
“罗太太是个可怜的女人啊!她完全是被罗教授和秦泽利用了!”
“利用?”
“我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我可以肯定!罗教授和秦泽的关系非同一般!”
“非同一般?”
“对!怎么说呢?社会上称这类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同性恋!”
“同性恋?”这个词一出,连带着葛薇薇和何萍萍也大惊失色。
王老师点点头。
“其实当年实验室里很多人都有同样的疑问,但面对自己的导师和师兄,那些单纯的学生们又怎么会往那方面去想。即便是我,也只是觉得老罗和秦泽关系太近,可秦泽是老罗一手栽培大的,多关心心爱的学生,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直到惨案发生之后,我也没往那方面想过。当时也跟周围人一样,觉得是罗太太红颜祸水,害了全家。”
“但后来,在网络上接触了关于同妻的文章之后,我才渐渐觉得当年的事有蹊跷!”
“你们可能不知道吧。罗太太跟秦泽是同一届的,也是这所大学的学生。而且她原来是秦泽的女朋友,后来被秦泽介绍给了罗教授,才跟老罗结婚的!我怀疑,罗太太被秦泽骗了,当了同妻!”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转折!让三位女孩目瞪口呆。
“这种事……您有证据吗?”
王老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最可惜的就是没有任何证明!但我建议你们去找找秦泽的同学,大学三年住在同一个寝室,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察觉。只是当年的人都单纯,想不到那种事上去。”
找秦泽的大学同学,三位女孩相互看了一眼。
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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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护法病的不轻,欢哥表示——你有病,我没药!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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